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已经被送走了,或者至少应该出了城,可聂清泉天天都来,每天穿得还是不一样的精致衣衫,我确信我肯定还在城里,能让一个世家小姐每天出入还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会是哪儿呢?
如果是在城里,那么应该就有获救的可能吧?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获救,我脑中浮现的居然是那个邪王的脸,是被他救多了吗?
说起来,第一次可能是巧合,那第二次呢?
上次光顾着问线索,忘记问问他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我虚弱地躺在地上,今天聂清泉来晚了,她肯定是故意的,每天变着法地整我。
不管是每天一餐,还是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尖锐之物,都是为了防止我逃跑吧,还真看得起我。
由于吃不饱,我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一天不如一天,如果想要跑就得尽快,但是我只能判断出身在城里,那到底是城中还是城郊呢?如果跑出去是没人的郊外,那我就彻底没戏了,机会只有一次。
这时我听到了板子被掀开的声音,聂清泉可终于来了,之前她来是没有声音的,但这次我明显听到了别的声音,为什么?是因为她来晚了?
来不及细听,声音就被隔断了,随后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她的鞋子……
聂清泉:“小妹饿坏了吧?”
明知故问!我坐起了身:“下次你再迟到就喂我吃。”
聂清泉:“我还真有点佩服你,这会儿还想着吃。”
我:“不想吃的,还能想什么?跑吗?”
聂清泉:“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我:“怎么?外面还有人守着?”
聂清泉笑了笑,放下食盒,踢了踢我脚边的链子:“不管有没有人,你觉得你跑得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她居然没有再刁难我?不仅如此,我打开食盒,里面的东西比之前好了很多,板子打开的那一刻,我又听到了声音,怎么好像是乐器的声音?
看着食盒里的东西,我陷入了沉思,聂清泉不会无缘无故示好,难道幽王见她了?
幽王关我却又不见我肯定是外面风声紧,当年的太上皇可不是吃素的,所以他只能让聂清泉来。
女子有女子的好处,却也有女子的坏处,比如女子能去的地方就比较受限,世家小姐能逛的无非就是首饰铺子、脂粉铺子、绸缎铺子,还有……戏园子?
刚刚我看到聂清泉的鞋子有点湿了,可是来回路上都是马车,那么她的鞋只能是来见我的路上弄湿的。
还有那个声音,为什么之前都没有,今天我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今天唯一的不同是……她来晚了?
我的肚子饿得叫了起来,实在没精力思考了,也不知道明天的伙食怎么样,难得今天不错,先吃吧。
我一手抓起一个饼,一手抓起一个包子,热乎乎的包子瞬间填满了我的胃,等等,热的?她今天来的这么晚,包子居然还是热的?
我虽然在地下室对温度不敏感,但是从聂清泉这几日的着装来看,外面应该挺冷的,这食盒又不是保温盒,不管从哪里拎过来都不应该还热着呀?
除非……就是在这儿拿的,关我的地方有厨房,而且很近,所以她的鞋面才会湿。
既然有厨房,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戏园子,对了,那个声音不就是唱戏时的伴奏声吗?之前那“咚咚咚”的声音很有可能是戏园子开戏前准备东西的声音,今天她来晚了,开戏了,所以我才能听到声音。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要能跑出去,获救的机会是很大的,毕竟戏园子都在闹市区,即便外面还有他们的人,也多不过路人,但是……
我甩了甩脚上的链子,这玩意儿得想办法解开。
一冥盯聂家人盯了好几天,他将聂家人这几日的行程呈给了亓官隹,亓官隹正对着地图在研究,但一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聂老爷无非是上衙、回家,聂家姐妹无非是听戏、逛铺子,并没有出入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太上皇看着地图,突然:“等等,这个戏园子的位置好眼熟啊。”
想了想他说道:“这个地方离我的书店好近啊!”
亓官隹:“你的书店?”
“对啊!”太上皇指了指戏院的斜对面,“喏,这就是。”
亓官隹记得这个地方,上次幽王带聂双双听早戏的地方就是这里,这么巧吗?
亓官隹:“你知道这家戏院是谁的吗?”
太上皇摇了摇头。
亓官隹又问:“那别人知道这家书店是你的吗?”
太上皇想了想他门口的肖像画:“额……应该知道的吧。”
亓官隹:“这家店应该是在你的店开张之后不久才开的吧?”
太上皇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这家伙不去算命真的亏了!
亓官隹无奈地闭了闭眼,盯梢的人都盯到门口了,居然还没发现?老师让他小心太上皇,小心什么?小心他没脑子?
亓官隹看向一冥:“听戏的是谁?”
一冥:“聂府的大小姐跟二小姐。”
亓官隹:“她们每日都去?”
一冥:“每日都去。”
是哪一个?还是两个都是?
亓官隹:“去把这个戏园子包了。”
一冥领完命就走了,太上皇在一旁不解地问:“你确定是这里吗?”
亓官隹:“这么冷的天,太上皇都知道缩在被窝里,两位小姐不去暖阁反而天天去听戏?又没有什么名伶,不奇怪吗?”
太上皇:“那万一人家就是喜欢听戏呢?”
亓官隹:“所以,这不先试试吗?”
太上皇一脸懵逼,亓官隹叹了口气:“如果你藏东西的地方被人发现了,你会怎么办?”
太上皇想了想,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换个地方!”
亓官隹若有所思地看着太上皇,他不像是装的,难道有些人上了年纪就会变蠢吗?
太上皇:“可是万一我们猜错了,那这包场的银子可不少唉!”
亓官隹:“孤出了。”
太上皇:“邪王真是慷慨,就连她失踪也是你先洞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这丫头很熟呢?”
对上太上皇贼溜溜的眼睛,亓官隹倏然一笑:“为君者自当洞悉一切,更应当以百姓为重。”
太上皇拍了拍手,这教科书般的回答当真令人佩服。
幽王知道有人包戏院时,难掩心中的惊讶:“是谁?太上皇?”
列风:“是一位元姓富商,似乎初来京城。”
幽王笑了笑:“不管是真是假,由他去吧,本王就当他是来捐银子的。”
列风:“那……聂姑娘那儿还要去送饭吗?”
幽王:“那是自然,总不能饿死本王的金丝雀吧。”
第二天,亓官隹命暗卫扮成富商进了戏院,自己则跟一冥乔装守在暗处,聂府、幽王府依旧有人盯着,包了三天的场子,但哪边都没有异常,只是从他包场开始聂家姐妹就没有出门。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但聂家姐妹的改变也是事实,还是依旧漏掉了什么?
自从那一天之后,送饭的人变了,而且每天都不一样,但是我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又聋又哑。
幽王派聂清泉来送饭我猜一来都是女子,方便看护我,二来不容易引人注目,那么现在换人是因为聂清泉来不了了?外面有了变数?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是我逃跑的好机会。
第二天哑奴来送饭,我故意发脾气打翻了食盒,又趁他不注意偷偷藏起了一个碎片,如果要跑,就必须先把脚上的脚铐解开。
我拿着碎片几乎一夜未眠,打个针抽个血都不敢看的我,如今却要自残,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骗他们打开脚铐。
我不知道今天送饭的会是谁,如果是聂清泉,她可能没那么容易上当,不过我只能赌。
在那“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后,我鼓起勇气拿着碎片从自己的小腿一路划到大腿,为了不影响跑,伤口不能深,但为了有足够的出血量,伤口也不能短,这还真是个技术活。
当血染湿了左腿的衣衫后,我便躺在地上装死,看到进来的是哑奴,我知道我已经成功了一半。
果然,哑奴看到我半身血躺在地上吓坏了,放下食盒就来给我解脚铐,在脚铐解开的那一瞬间,我操起地上的食盒就向他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