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不见,这女人的胆子肥了,谎话张口就来,亓官隹回到房间,捏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恶人先告状!”
一冥:“恶人?先?”
一冥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亓官隹,陛下哪里被乱了?
一冥:“陛下,聂姑娘也是寻人心切,要不……认了?”
亓官隹:“她骂孤是负心汉,孤为何要认?”
一冥:“那陛下……是吗?”
一冥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离开安远县那一晚亓官隹是如何怒气冲冲还差点割了他舌头的。
亓官隹正想否认,但嘴巴张了张又什么也没说,他突然想到,如果那晚那个聂双双是假的,那他不就真的是个负心汉了吗?
亓官隹:“你的话有点多。”
一冥默默低下了头,多吗?
亓官隹:“让你准备的事如何了?”
一冥:“已经在准备了,可是陛下,真的要如此吗?他毕竟是南吴的王爷。”
亓官隹嗤笑一声:“一个异姓王,你以为南吴的皇帝真的希望他长命百岁?他不动是怕落一个苛待前皇室子孙的罪名,只怕他巴不得别人能动。”
一冥:“可我们若动了他很难毫无痕迹全身而退。”
亓官隹:“孤没打算隐藏,再说了只要没死他自己也会告状啊。”
一冥真的不懂了:“那……如何跟南吴王解释啊?”
亓官隹想了想,突然会心地一笑:“那就……按外边的传言来说吧。”
一冥:“传言?什么传言?”
亓官隹将一张纸条递给一冥,一冥打开一看:“邪王英雄救美,与一女子深情相拥,从街头一直到街尾?”
一冥:“这……这……这么离谱的谣言是怎么传开的?”
亓官隹:“离谱吗?孤觉得挺写实的。”
一冥怎么总觉得亓官隹是故意的,故意让这谣言传播开的。
在宿舍待了几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回一趟聂府,太上皇极力反对:“不行,那种地方不要去了,以后都住我这儿。”
我:“可聂双双如今还总归是聂家的女儿,不管我是要住在这儿还是要去什么地方,我都必须先摆脱这个身份。”
太上皇:“那……我跟你去?”
我:“这是家事,你去合适吗?你要去了,我跟你又得闹绯闻。”
太上皇:“我名声已经很臭了,我不在乎。”
我:“可我名声还不臭啊,我在乎。”
太上皇:“那万一……”
我知道太上皇在担心什么,于是宽慰道:“上次被算计主要是敌在暗我在明,这次我会小心防范的,而且聂府也不可能都是他的人,他既然以前不敢在聂府动手,如今就更不会了。”
安抚好太上皇我就出门了,来到聂家,下人们反应都不大,毕竟我在不在与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大区别,至于主人们,反应就各不相同了。
聂清风:“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笑了笑,这个憨货是聂家唯一用真心待我的了,虽然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聂清月恨不得赶我出去:“你怎么又回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我也笑了笑:“二姐说的是,我就算真的只剩魂了也一定飘回来看你。”
听到我说的话,聂清泉在旁边一抖,她是在场最害怕的了,看来她也清楚,我若是真的对她做点什么,幽王也肯定不会保她。
我:“爹呢?我有事找他。”
聂清月:“有太上皇撑腰到底不一样了,你想做什么呀?这个家何时轮到你这么说话了?”
我转过身冷眼看向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爹呢?我有事找他。”
这时管家从一旁出来:“四小姐,老爷在祠堂,请你过去。”
他说的是“请”,众人都愣了一下,我没有犹豫,跟着管家去了,走出大厅我还听到聂清月在我身后说道:“爹是不是老糊涂了,她一个外室女,哪儿有资格进祠堂啊?”
聂家的祠堂不大,正如聂家一样,我看到聂老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一个盒子放到他面前,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二十锭金元宝,我问太上皇要的。
我:“聂老爷,这些就当这几年我在聂家的生活费了,只多不少,以后我与聂家再无瓜葛。”
聂老爷一点也不惊讶,他看了看说道:“不需要这么多。”
我对这个“爹”的映象并不好,毕竟他是我活这么大第一个扇我耳光的人,但这会儿我竟有点可怜他。
我:“要的,毕竟让你认了养外室的罪名,同样的事对于位高者与位低者的影响是完全不一样的。”
聂老爷:“不管有没有这个罪名,我都只是一个末流小官,我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清楚自己根本爬不上去。”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着我:“所以当初他让我收养你时,我心动了,我以为这会成为我的一个机会,你要明白我是一家之主,我背负的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未来,如今你有了新靠山,有了更好的出路,能不能放过聂家?”
我:“幽王从来都不是我的靠山,也不是我的出路,要对聂家做什么的从来都不是我。”
聂老爷似乎根本没好好听我说话,他突然跪了下来:“我知道,这事我办砸了,但是上头的命令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啊,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不过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我不能不听啊!”
话不投机,我转身就走,反正今天的来意已经说明了。
聂老爷在我身后喊到:“双双,就当我求你。”
我:“聂家会如何关键不在我,你如果想要聂家平安就管好你的女儿,离幽王远一点,趁入局不深尽早抽离。”
说完我就不再理会他,但走了几步我又回过头:“你知道命运被摆弄的痛苦,那又为何要去摆弄别人的命运,你可以求别人放过你,那谷雨呢?她可以求谁?”
聂老爷:“那不一样,我是为了三郎啊,他不能栽在一个官奴手上啊!”
我摇了摇头:“他没有栽在官奴手上,他是栽在你手上了。”
出了祠堂,聂清泉就喊住了我:“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幽王府了吗?你不能走,因为你,他才需要我的,你走了,我怎么再留在他身边?”
聂清泉疯疯癫癫地拉扯着我,我挥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还你的,我们两清了。”
我加快了脚步,聂家真是烂透了!
好像……也不是。
看到聂清风的脸,我内心充满了惋惜,他真是投错了胎。
聂清风:“没挨打吧?没事,你去太上皇那儿住几天,风头过了再回来。”
我:“我不会回来了,从此以后我跟聂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聂清风沉默了一会儿:“你要愿意还是可以叫我三哥。”
我看着他没有回答,聂清风有点尴尬:“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我:“三哥,你离开聂家吧。”
聂清风:“什么?”
我:“离开聂家,跟我一样。”
离开聂家,或许你跟谷雨还有可能。
聂清风拍了拍我的头:“我跟你不一样,这儿与我来说不仅是家,更是责任,只要我还是聂清风,我就不能走,也走不了。”
我第一次觉得聂清风好高大,真的有哥哥的感觉了,可这个哥哥未来的路注定了不好走。
快过年了,我孑然一身走在街上,却觉得无比轻松,但走着走着,我的心又沉重了起来,我听到了几个大妈的闲聊。
大妈甲:“那个邪王可忒俊了,被他抱怀里的那姑娘可真有福气啊,不知道是谁家姑娘?”
这姑娘是我。
大妈乙:“甭管谁家姑娘,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肯定不是好姑娘。”
我:嗯?
大妈丙:“你们说得都不对,那是他的宠妃,抱着好像是身体不好找大夫去了。”
大妈们:“哦~”
我哦你个头!
我继续走,又听到:“昨儿个那个谁的爱妾,小产啦,哎呦喂,一身的血,我路过都看到了!”
你才小产呢!你全家都小产!
我一路走回来,满大街都是我跟邪王的谣言,而且一条重复的都没有。
出了一趟门回来,我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美貌的丈夫,还差点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