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琳(3)
我偶尔会做一些梦,像是被子植物的果实截面被两根手指抠挖软烂之类的,果汁顺着指头黏黏嗒嗒流了一滩。
我怜惜水果不能完成被吃的使命,于是求手指头不要再糟践食物,可转头我又变成了一颗桃,被费可拿起啃得核都不剩,与此同时我绷起的身体里竟有莫名的酥麻快感越攀越高,像点起的一把火,烧到灭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吓得我一口气不上来嗬嗬喘鸣了起来。
幸好有人扯开我的扣子,手法娴熟地在胸骨中间按了两下我才缓了过来,睁眼正看见费可眼红鼻红,额发都汗湿沾成了缕状,我的心揪了一下,尽管我虚得快要抬不起手,却还是捧住他的脸笑说:“看你,怎么这么热”
他偏离了视线,有些僵硬地把头发向后捋:“我去倒水”
可他刚起身就又坐了回来,一把将我捞起抱紧。
我知道他紧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发病。
没发病前他尚且能侥幸我和常人没什么两样,真正见到我喘不上气他才会明白我的确和常人是不一样的。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叹口气,头向他歪了歪。
从这一天开始费可忙碌了起来,地产企划的文件被他一份一份往家里拿,他告诉我说他挣到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其实他本不用这样麻烦,我自己的账户就有花不完的钱,他却说这是社会对认知者的奖赏,足够证明他是个值得投资和托付的人,这样我的母亲才能对他另眼相看。
我知道妈妈对我未来伴侣的要求其实没有那样复杂,她希望要么两家是朋友关系,要么可以是一穷二白的绝户,前一个靠长远的家族情谊,后一个则是靠永久的经济利益。
可是靠爱不行
爱是最不稳固的建筑材料
可我看着费可眼睛里的熠熠光彩,我真为他高兴
证明他自己的价值也许要比其他更重要。
09年春,我收到了皇家美术学院的录取确认函。
费可带我去看了场电影,很不巧电影发行淡季除了几个进口文艺片,几乎没什么可看的,只好选了一部冷门的近乎两人包场的韩国电影。
看完电影费可的心情并不好,他隐忍一路,终于在回到家时将我推进浴室,在镜前我们完成了初夜的交换。
后来我知道那部电影是《白夜行》,我至今仍忘不了结尾处孙艺珍与高修同在阳光下,天鹅湖的背景音响起,电影首尾完成了闭环。
我冥冥之中有种隐约的感触,尤其在听过张萱、程浩的故事后,那感觉像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又好像明明是早晨摘下的花,又在我黄昏的归路上看到了它,不能说是惊喜,只是觉得老天好像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