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妍攥着掌心仅有的碎银,深一脚浅一脚踩过结冰的田埂,直奔村西头赤脚大夫的草庐。檐下挂着的药葫芦在风里晃得叮当作响,她想起系统说的“原主赊账成瘾,大夫见她如避瘟神”,喉头不由得发紧。
姜稚妍“李叔!”
她推门时带起一阵风,惊得药柜上的蝉蜕簌簌掉落
姜稚妍“求您去看看淮之,他……”
正捻着药草的老者抬眼,目光瞬间冷下来
龙套“姜家姑娘又来赊药?前儿个欠的三钱银子还没——”
姜稚妍“我有钱!”
姜稚妍忙摊开手,碎银在掌心泛着冷光
姜稚妍“就这些,您先拿着,剩下的我下月一定补上。”
声音比屋檐融雪还轻,却带着股狠劲。
李大夫挑眉接过,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这双手竟不像从前只知道捏骰子。他扫了眼她发间沾的草屑,忽然从药柜深处掏出个油纸包
龙套“算了,都是村里的。这副药三钱足够,剩下的你留着买米。以后别再……”
他顿了顿,看着她发梢的霜花
龙套“别再折腾你家夫郎了,他那身子骨禁不起。”
攥着药包往回跑时,姜稚妍忽然被拽进路边柴垛。抬头撞见原主的姐姐姜九笙抱着竹筐
姜九笙“阿妍?你抱药做什么?莫不是又要拿淮之试药?”
姜稚妍“给、给他治病。”
她攥紧药包,后知后觉想起原主曾把泻药当补药灌给江淮之的荒唐事,耳尖发烫
姜稚妍“姐,我想跟你借点米和棉被……”
姜九笙“借?”
姜九笙瞪大眼,竹筐里的萝卜滚到脚边
姜九笙“你竟会说‘借’字?”
见她攥着碎银的手在抖,忽然叹口气,拉着她往主屋走
姜九笙“罢了,去灶间搬半袋粟米,棉被挑新弹的拿。对了——”
她从墙上摘下熏肉,用油纸包了塞给她
姜九笙“你屋里漏风,夜里把窗户用草席封上。”
姜稚妍“谢谢姐姐”
姜九笙听到她说姐姐这个称呼一愣
姜九笙(她……好像变了许多,她平日里都不会叫我姐姐)
姜九笙“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谢谢。”
姜九笙“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县城采购点东西。”
姜稚妍“好的,姐姐。”
暮色漫过青瓦时,姜稚妍蹲在灶台前熬药。锅里的粟米粥咕嘟冒泡,蒸汽熏得她眼眶发酸。
她端着碗坐到床边,却发现江淮之已睁开眼
姜稚妍“先喝药。”
江淮之“你……”
姜稚妍将碗搁在矮凳上,伸手去扶他后背
姜稚妍“慢慢坐起来。”
指尖触到他嶙峋的肩胛骨,像是触到一截枯木。江淮之却猛地瑟缩着往后躲,后腰抵着冰凉的土墙,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
姜稚妍“你信我。”
她声音软下来,掌心贴着他单薄的脊背轻轻摩挲
姜稚妍“药里没掺别的。你还没吃饭吧?喝完药就喝热粥,身子暖和了才好得快。”
江淮之垂眸盯着碗中药汤,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姜稚妍舀起一勺,吹了又吹,递到他唇边。他犹豫着张开唇,喉结却突然剧烈滚动,药汁顺着嘴角流到褪色的衣襟上。
江淮之“对、对不起……”
他慌忙去擦,手腕被袖口勒出的红痕刺目惊心
江淮之“我、我不是故意的,别……”
话音未落,姜稚妍抬手的瞬间,他猛地闭上眼,浑身绷得像根绷紧的弦。
指尖悬在半空的姜稚妍僵住了。她看着江淮之颤抖的睫毛,忽然想起系统说过原主曾用竹条抽打他喝药的场景。
姜稚妍“别怕。”
她放轻动作,用帕子沾去他嘴角的药渍
姜稚妍“我不打你。”
转身打开破旧的木柜,里面寥寥几件单衣在穿堂风里晃荡,最厚的棉袄也已磨得透光。
姜稚妍“淮之,你且先等我,我过会儿就回来。”
姜稚妍快步奔向堂姐姜九笙家。推开柴门时,暖黄的油灯映出姜九笙正在缝补新棉衣。
姜稚妍“姐,能借件姐夫的棉袄吗?淮之衣裳被药弄脏了,家里没厚衣服……”
姜稚妍攥着裙角,声音发涩
姜稚妍“我知道总借东西不好,等我有空了就帮你把农活全包了,再把后山的柴砍完。”
姜九笙手中的针线“啪嗒”掉在桌上,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姜九笙“你……要给淮之借衣服?还说要干活?”
她无意识摩挲着手中崭新的棉衣——那是特意给夫郎添置的冬衣。记忆里,妹妹总把江淮之当出气筒,何曾关心过他的冷暖?
姜九笙“你姐夫的旧衣服早破得穿不了,我才做新的。”
姜九笙叹了口气,突然眼睛一亮
姜九笙“不过我记得张婶正找草药泡脚,她家儿子刚置了新棉衣,跟淮之身形差不多。你拿草药去换,准行!”
系统「叮!触发临时任务——用剩下的草药渣去跟张婶换厚衣服任务奖励:200文铜钱。」
姜稚妍“200文?这么多。”
系统“考虑到你明天要去县城买东西,就你那比脸都干净的口袋,要是我,我的不敢上街上去。”
姜稚妍
抱着最后几味药渣敲响张婶家的门时,姜稚妍听见门里传来不耐烦的脚步声。
龙套“谁啊?大晚上的来敲门”
门“吱呀”打开,张婶打量她一眼,没好气道
龙套“找我啥事?”
姜稚妍“张婶,听说您要草药泡脚,我这儿有。”
姜稚妍举起药包
姜稚妍“我家淮之衣裳弄脏了,实在没厚衣服换,您能不能……”
龙套“哎哟!”
张婶眼睛顿时亮了,一把接过药包
龙套“原来是给我送草药来了!婶没白疼你!”
她转身翻出一件半新的棉袄塞过来
龙套“快拿去,这是我儿子的,暖和着呢!”
姜稚妍“谢谢张婶!等我空了一定帮您干活!”
姜稚妍红着眼眶道谢,抱着棉袄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