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祭祀

和她所见过的废墟不同，这里的亚特兰蒂斯美不胜收，古希腊风格的建筑，弧形的穹顶中透出一束光亮，阳光所照亮的地方，正是王默之前看到的祭坛正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女性美人鱼的雕塑，她双手像是捧着什么，双眸微阖，神情虔诚，而她的前方搁着一张桌案，上面摆放着一些红色的水果，看起来，像是在举行祭祀。

　　王默没有冒然前进，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观看。她冷静地看着那些人鱼来去匆匆，心中却很疑惑，冰公主说这个祭坛是拿来祭祀水王子的，但是……她好像没有看到水王子的身影。

　　无数的人鱼跪伏在地上，嘴里不知道在吟诵些什么，不像是人类的语言，穹顶漏下的那束光芒给人鱼雕塑渡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芒。就在王默还在疑惑那些人鱼在祈祷什么的时候，下一刻，灿金色的光芒在人鱼雕塑的手中缓缓凝聚，王默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果不其然，在她的瞳孔之中，那灿金色的光芒逐渐褪去之后，显露出其下的真容——那是一个孩子，他的皮肤白皙，双眸是蔚蓝色的，微微闪烁着幽蓝色，他徐徐落地，纯澈的目光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人，歪了歪头。

　　王默的呼吸蓦然一滞，虽然早就知道现在她所处的是亚特兰蒂斯尚未毁灭的时间，但是……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回到了水清漓诞生之初的时间点！王默下意识的踏出了一步，面前却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在那些海浪的缝隙中，王默好像看见幼年的水清漓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她还没有搞清楚对方究竟能不能看见他，眼前再次堕入黑暗。

　　再次被刺眼的白光惊醒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化了，但是还是能看出，王默此刻所处的地方仍旧是亚特兰蒂斯，只是……怕又是一个全新的时间点。王默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了少年时期的水清漓，他和王默所见到的水王子没什么两样，依旧沉默寡言，依旧冷淡如水，像是没有情感的机器。

　　但是每天夜晚，王默还是能看见水清漓游上海岸，躺在沙滩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因为是灵体的状态，王默根本不担心对方会看见他，索性和水清漓一起躺了下来，看着远处闪烁的繁星。也就是在这个夜晚里，水清漓认识了第一个朋友——颜爵。

　　最初的时候王默并不明白，水清漓的性子和颜爵看起来并不适合当朋友，然而现在她明白了，因为年少的水清漓，和她所认识的那个还是有区别的。

　　王默看着水清漓将颜爵拉出水面，两人齐齐倒在沙滩上，良久之后水清漓才喘着气问，“你怎么招惹上他们了？”他们，指的是那些生活在深海的鱼类，他们拥有着庞大的身躯和强悍的攻击力。

　　颜爵坐起来，揉了一下脸颊，嘀咕道，“谁知道啊，我就是拿了一些贝壳，他们就追着我跑。”

　　水清漓疑惑，“什么贝壳？”

　　颜爵变戏法般的掏出了一块亮晶晶的贝壳，那贝壳的样式很常见，但是上面似乎还泛着光泽，水清漓无语片刻，“这是他们的产卵的地方，你……”他的话没说完，但是已经道出了颜爵被追杀的真相。王默旁观着，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颜爵的脸色也很尴尬，反手就将贝壳扔回了海里，“这样他们就不会追我了吧？”

　　水清漓站起身朝着海边走去，“不会，但是这几天你不要下海了，他们记得你的气味。”

　　就在水清漓打算回去的时候，颜爵大声道，“喂，你是水精灵吗？我为什么没见过你？你还会上岸吗？”

　　水清漓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没有回答颜爵的话。他利落的跃下水面，连带着王默的视线也跌入了深海，视线再次一黑，场景时间再次变幻。

　　王默再次见到水清漓，对方变得更加沉默，而这一次，她还看见了冰璃雪。她并没有常住在亚特兰蒂斯，而是经常住在冰晶宫，甚至连亚特兰蒂斯的子民似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这让王默有些疑惑，冰公主难道不是水王子的妹妹吗？

　　水清漓站在祭坛正中央，他抬眸看着矗立的雕塑，王默飘在他的身边，这里的雕塑和之前的比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王默围着雕塑转了一圈才发现她的眼睛……似乎是真的！王默一时间被震在了原地，半晌之后，她忽然听见水清漓的低声呢喃，“真的……会有神明存在吗……”

　　王默怔然的看向了水清漓的方向，他的脸上是从未有的迷茫，那是王默未曾见过的，水清漓脆弱的一面。王默伸手想去触摸，却只能穿过他的脸颊，最后王默抱着水清漓，低声说，“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神明。”

　　明明对方不应该听见自己的话，可是当王默松开水清漓之后，后者眼眸中的迷茫却逐渐消散，他低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王默惊悚，还不等她思考出为什么水清漓忽然有这样的变化时，下一刻，他召唤出水龙，摧毁了面前的人鱼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