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真相

王默的神志似乎在这一刻忽然被唤醒，她蓦然睁开眼，剧烈紧缩的瞳孔中倒映着冰璃雪的脸庞，她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灵魂深处传来的阵痛让她瞬间蜷缩起来。冰璃雪被王默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冰璃雪手足无措的将人从地上托起来，半倚在自己的怀中，她按住王默的肩膀，试图和她沟通，“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王默！”

　　她的耳边阵阵轰鸣，心口处传来刀绞般的疼痛，灵魂深处撕裂感一阵阵席卷，王默整个人都在颤抖，冷汗簌簌从额角坠落，她拽住冰璃雪的手臂，嘶哑的嗓音在不断颤抖，“我……看到了……”

　　她的声音太小了，冰璃雪只能凑近了去听，断断续续的只能听见模糊的音节，“你，你看见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些人鱼谩骂的场景，是亚特兰蒂斯倾塌后的废墟，最终王默看见了孤独的站在祭坛中央的那道背影。终于，积压在心口处悲戚排山倒海地袭来，她近乎是痛哭出声，整个人瘫软在冰璃雪的怀中，却还是哽咽道，“灭亡。”泪水不断地涌出，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亚特兰蒂斯的灭亡。”

　　很轻很轻的话将冰璃雪震在了原地，她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王默却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她知道这是呼吸性碱中毒，她努力平复情绪，可是不断涌出的悲伤情绪几乎将她湮没。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悲伤，是眼前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仙子，还是记忆中那个亲手毁掉整个亚特兰蒂斯的水王子，亦或是再也回不去的那个看似冷漠却还是会努力拯救族人的少年水清漓，或许这些都是呢？

　　也是是在亚特兰蒂斯的过去中耗费了太多精力，导致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王默一无所知，甚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冰晶宫了。王默从床上坐起来，怔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没能彻底回过神来。只是在寒冷的冰晶宫中王默根本待不了多久。就在她刚打算下床，就听见了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王默抬眸的瞬间就和冰璃雪的眸光撞上了，后者眼神复杂，诸多话语到了嘴边也只成了一句，“醒了就来谈谈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王默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明白为什么水清漓拒绝冰璃雪掺和他的事情了。她要怎么告诉冰璃雪，她哥哥才是亚特兰蒂斯灭亡的“凶手”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跟上冰璃雪的步伐，也许是考虑王默人类的身份，冰璃雪将地点定在了冰晶宫常青的一个地方，据说这里是颜爵替冰公主辟出来的，至于为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听我说完之后，请一定要冷静。”王默率先开口，说。

　　冰璃雪不置可否，抱臂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王默这才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原委一一道出。对面的冰璃雪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也渐渐垂下来缓缓握紧，她的情绪过于冷静，以至于王默都有些惊讶，试探道，“你是，早有猜测？”

　　冰璃雪压着怒火道，“不多，只是一点。”她咬牙，“我大概知道，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了。”她说的是那个侵占了初代海神意识的那个仙子，也是他蛊惑了水清漓，最终导致对方力量失控的罪魁祸首。

　　王默看着对方盛满怒火的眸子，忽然意识到了对方指的是谁，她下意识的按住了对方的手腕，“你不会要去找他算账吧？？”

　　冰璃雪别开脸，没有反驳王默的话，后者一下子站起来，“你疯了？？他是世王！身边纠结了一批不好惹的仙子，你去就是羊入虎口！”

　　“那我就要看着哥哥被他们控制吗？！！”冰璃雪也终于按捺不住，噌的一下站起身，高声反驳回去。这其实和冰璃雪平时的作风南辕北辙，只是这一次触及到的是她最在乎的人。亚特兰蒂斯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时候，她不在水清漓身边，现在终于知道罪魁祸首了，难道要让她坐以待毙吗？

　　两人周身的空气都在此刻凝滞下来，一时间她们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冰璃雪的胸膛剧烈起伏，良久之后才逐渐平缓下来，“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哥哥现在明显还在被世王掌控。”

　　王默暗自松了口气，坐了下来，“我倒是不觉得水王子还站在世王这边。”她斟酌了一下措辞，“说得更准确一点，大概就是他谁都不信，仙境中他只想安居一隅。”

　　这其实和王默最初见到的那个水清漓有很大的出入，年少时的水清漓会因为自己的人鱼一族与神明对抗，而现在的他却将所有人往外推，那是他认定的安全区域。在他的认知中，远离自己，就是远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