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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时光与她面面相觑,说不明的情绪降临,如酸雨横流,她心里湿湿一片。
人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灰色的。
或许是从母亲遭遇的那场意外。
秦冷玉在剧院排练时,电表箱意外短路,刹那间整个剧场陷入一片漆黑。
慌乱之中,她一脚踩空,一根八厘米左右的钢针,以一种近乎残忍的姿态硬生生地从她的脚心穿过。
血珠顺着针身,一滴一滴在地面晕染出惊心的红。
火舌慢慢肆虐,整座建筑陷入火海,滚滚浓烟裹挟着刺鼻气味弥漫在每一处角落。
钻心的疼痛源源不断席卷全身,无法移动分毫,眼前景象因疼痛与惊恐逐渐模糊。
不幸中的万幸是,钢针没有伤到关键的肌腱和神经,通过治疗和复健后,是可以恢复走路能力的。
她是舞台上的璀璨明星,聚光灯下的宠儿,每一次演出都收获无数掌声与赞誉。
而如今,她的身体饱受创伤,大火把她的前程和尊严烧的片甲不留。
事业毁于一旦,曾经的辉煌化为泡影,外界的流言蜚语如潮水般涌来。
对于前半生都在骄傲中度过的人,突然跌落谷底,死亡也许是维持尊严的最好办法。
林清舒紧紧握住秦冷玉毫无血色,冰冷无力的手,心像被撕裂般。
林清舒“妈妈,您还有我。”
她比谁都要珍惜这份得之不易的亲情。

林清舒“我会听您的话,拜托您不要放弃,不要存有这样的想法……”
林清舒“我会……听您的话。”
六个字,如同一副沉重的枷锁,紧紧捆绑住了她往后的十年。
虽是凭借过硬的舞蹈表现力免试通过试镜,但从决定进入辰势成为练习生开始,就意味着不得不改变舞种。
而芭蕾与流行舞几乎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种风格,那些深深刻进肌肉记忆的芭蕾程式,在此刻统统转变成了改变舞种过程中的无形羁绊。
秦冷玉对待林清舒是不许行差踏错一步的严厉。
没有拿到第一,那就是失败。
进入辰势的前三个月,因为难以改变多年来刻在骨子里的基本功,不止一次面临险些因舞蹈表现不佳而被淘汰的局面。
那段时间里,林清舒已经数不清自己被秦冷玉关在练功房独自熬过多少个漫长日夜。
自己最擅长的东西,竟一度成为了将自己推向淘汰边缘的隐忧。
第一次生出厌恶跳舞的念头,原本的追求与热爱如今只剩压迫,能不能停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再到后来,不仅是训练,吃穿用度和交友都要经过她严格审查,行错一步,就会招致更多的惩罚。
在张家,有一间禁止踏足的房间。
禁止林清舒踏入的禁区。
因为进了不该进的房间,碰了属于张佑恩而她不可以碰的物品,一向对母亲的严厉习以为常的林清舒生平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盛怒。
秦冷玉在事业发展到鼎盛时期后,和张新鸣结婚生子都是非公开的消息。
也就是那天,林清舒发现了张真源竟还有个孪生妹妹这件秘密,也让她模棱两可的猜到了秦冷玉真正收养她的原因。
她不过是个用来延续张佑恩未走完的道路,继续为秦冷玉创造价值的替代品而已。
从前那些为了讨好秦冷玉所付出的努力,不惜为了延续母亲所热衷的事业而放弃芭蕾的梦想,在这一刻统统成了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