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官府判案也要走个流程,有牵扯外地官眷,这事儿还没这么快有定论。
因此,当盛竑在衙门里探听到消息,怒气冲冲赶回家时。
王若弗早就背熟了林噙霜教她的话,摆出一副委屈模样,“官人,这事儿,我门下早有人来报...只是,我念及外任官员及其眷属平日无事不得时常回京这一点一直压着忍着,我也是没想到我姐姐竟没脸没皮至此地步”。
此时俩人成婚不长不短,盛竑还不似后来那般厌恶妻子,眼下见她这般,也晓得是真收了委屈,不免语气缓和了些,“饶是如此,可也不该闹至官府,如此一来,为夫脸面何存?这刚刚过完年节,头一日上衙门呀”。
王若弗倒了杯茶给他,“这几日我惴惴不安,也想了许多。官人,这事儿对咱们来说可不算是件坏事儿呀!”。
盛竑看了过来,“哦?”,显然,他是不大信这位头脑简单的妻子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的。
只见王若弗又点燃了几盏灯,“原本也只是我们姐妹之争,可从前我从没有一次争过姐姐,这都是有目共睹的,咱们于兄弟姊妹情谊上就胜了一筹。
再者,姐姐不只是争抢我的营生,还去争抢旁人的营生,可旁人又凭何似咱们一般容忍了她?于公理上,咱们又胜一筹。现下,把这个姐妹内眷之争放在了明面上,又惹了众怒,那便是康家和咱们盛家的事儿。
康家勋贵之家,那也是只晓得富贵,下头无人的。可官人官职如今虽小,却是蒸蒸日上的在朝为官者。即便康家勋贵,那还能以权势来欺压朝廷命官?
官人你可是入过大殿,得天子教诲,又翰林三年,被诸多恩师推举,捧着钦点来此为官的。
他权贵再大,还大得过王法?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咱们都占理呀!”。
盛竑叫她这一番话给平息了怒火,心间却还是忧愁,“可这事儿来日真到了咱们这儿,上官总还是要看我的意思。更甚,怕是要全权交给我处理,这又...”。
“这事儿,原也是我们姐妹之事,我也早就思忖好了,正要说与官人商议呢”,王若弗今日说话婉转了许多,见盛竑示意她接着说,她才道,“那些个跟着一起讨公道的我不提,原也不该咱们管。就说呗砸店的那几家,我已叫人暗暗算好了损失。
到时官人只管秉公执法,我也知道为官艰辛,如此一来定又有人说官人为了官身而不念及亲眷关系。
那待官人判决之后,再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说,本是小家之事却闹及至此,也是你之过。
故此,凡与咱们铺子相连者所受之害,咱们一力承担。
再末强调,今日之事算是提醒,若再有下次,咱们定不会再念及亲情,就真的公事公办了。
如此一来,既全了官人为官者的尊严,于亲眷关系上又给了一丝温情,任谁都挑不出错去。
当今以孝治天下,是最不愿看到齐家不睦的,若是此事官人处理得好,上面少不得要奖赏”。
后面得话,也不用王若弗细说,盛竑自己就已经想明白了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