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阁楼唯一的窗户照进来时，程予微猛地惊醒。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嘴里还残留着过期啤酒的苦涩。身上盖着的灰色毛毯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
眼前，是蒲熠星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她的帆布鞋。
很破旧，但泥泞已经被清洗干净。
床边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蜂蜜水，杯底压着一张字条：
“周三晚八点，夜莺”
程予微“遭了！”
她突然想起今天上午九点经济学院那场该死的金融讲座。
程予微一把掀开毛毯，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那双过大的灰色拖鞋还套在脚上，左脚那只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楼梯口。
她抓起书包冲出门，清晨的港城还笼罩在雨后的湿气中。巷子里的积水溅湿了她的裤脚，书包在背上重重地拍打着，里面装着昨晚淋湿的《暴雨日记》。
跑到主干道时，一辆红色小巴正好驶过，她拼命挥手，司机不耐烦地踩下刹车。
程予微“港大！”
程予微气喘吁吁地甩出硬币，在最后一排找到了座位。
小巴摇摇晃晃地启动，她这才发现右手腕上不知何时被贴了张创可贴，边缘已经翘起一角。
掀开后，底下是一道细小的划痕，可能是昨晚被树枝刮到了。
小巴在薄扶林道堵了十分钟。程予微不停地看表，指针无情地划过。
当车终于停在港大东门时，她几乎是跳下了车，帆布鞋踩进路边的水洼也顾不上。
经济学院报告厅的大门近在咫尺，程予微却突然刹住脚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格子衬衫，潮湿的帆布鞋，头发肯定乱得像鸟窝。但更糟的是，她发现书包侧袋里的讲座资料不见了，八成是落在阁楼了
林嘉怡“这不是建筑系的程予微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同系的林嘉怡抱着笔记本，挑眉打量着她。
林嘉怡“哇，你这是……通宵赶图？”
程予微抿了抿嘴没理她。
林嘉怡脚步没停。
林嘉怡“听说郭教授特别看重守时”
她轻声补充。
林嘉怡“不过你是程老师的女儿……应该没关系吧……”
她语气没波澜，却像根细针，精准地扎在程予微最敏感的地方。
林嘉怡推开门，迎面撞上一个男人，她微微鞠躬后进入了报告厅。
男人穿着深蓝色西装，缓缓走出来，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郭文韬“程同学？”
郭文韬“我正打算宣布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程予微感觉自己的胃沉了下去。此刻郭文韬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失踪的企划书，封面上还沾着可疑的啤酒渍。
程予微“我可以解释……”
郭文韬“十一点前”
他打断了她，将企划书塞进她手里。
郭文韬“到我办公室重新答辩。”
报告厅里的学生好奇地张望，她攥紧企划书，纸张边缘在手心留下痕迹。
郭文韬已经转身走回讲台。程予微溜到最后排的空位，耳边依然回荡着那些恶毒的话语。
打开企划书时，一张便签飘了出来：
“你的模型构思很特别，但财务预算部分需要重做。——S”
字迹很清秀，但又不失强劲。
放学时林嘉怡路过程予微，一声“啧”从她牙缝中挤出来。
林嘉怡“祝你好运”
这次听起来倒没什么恶意，只是带点同病相怜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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