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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低徊

我们的一生——极禹

医院的静养时光,在消毒水的冰冷气息和窗外流转变换的天光里,缓慢地流淌。张泽禹的身体在顶级医疗团队的照料下,如同被精密修复的乐器,逐渐摆脱了病痛的桎梏,肺部的杂音渐消,苍白的面颊也终于寻回一丝微弱的血色。然而,心灵的冻土,依旧覆盖着厚厚的冰层。

他从未在病房里再见到张极。那道高大、曾带着一身风霜与疯狂闯入的身影,如同被他的冰冷驱逐咒语彻底封印,消失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但张泽禹知道,**张极一直都在。** 这是一种无需言语、甚至无需视线的笃定,如同空气般无所不在,又沉重得令人窒息。

每日清晨,当护士更换那束完美无瑕却冰冷疏离的白铃兰时,空气中总会残留一丝极其淡薄、却异常熟悉的雪松与烟草混合的气息。那是张极惯用的须后水和香烟的味道,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辛辣,如同他这个人本身。这气息总是出现在鲜花送达之后不久,短暂地弥漫在病房冰冷的空气里,像一道无声的幽灵,宣告着主人的靠近与旋即远离。

夜深人静时,病房外走廊尽头VIP病房的门,偶尔会传来极其轻微的开启与闭合声。那声音被昂贵的隔音材料削弱,却依旧能被屏息凝神的张泽禹捕捉到。随之而来的,是压得极低的、带着无尽疲惫的交谈声,内容模糊不清,但那个低沉磁性的声线,如同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和弦,无论怎样扭曲变形,他都能瞬间辨识。那是在向医生询问他的病情,声音里是化不开的焦虑与小心翼翼的探询。

有时,他倚在窗边,目光无意识地投向楼下花园。在浓密的树荫掩映下,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如同蛰伏的巨兽,总是停在一个既能清晰看到病房窗口、又不易被楼内察觉的角落。车窗贴着深色的防窥膜,隔绝了内外的视线。但张泽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之后,有一道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穿越空间的距离,沉重地、执着地缠绕在他身上。那目光里蕴含的痛苦、渴望、与无法靠近的绝望,即使隔着玻璃和距离,也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像一座沉默的灯塔,固执地守望着他这片拒绝靠岸的冰海,用自身燃烧的痛苦作为唯一的光源。**

这种无处不在的“缺席存在”,比张极站在他面前更让张泽禹感到一种复杂难言的煎熬。邓佳鑫的话——“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他一点时间”,“眼睛看到的浪花,未必就是海底的真相”——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沉寂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理智与情感在冰层下激烈地撕扯:一面是亲眼所见“证据”堆积的冰冷恨意,一面是张极此刻沉默守望中透出的、无法作伪的巨大痛苦。哪一种才是真相?他不敢想,也无力分辨。每一次感知到张极的气息、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那沉重的视线,都像有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他尚未愈合的伤口。

出院的日子终于到来。阳光金灿灿地洒满大地,空气里弥漫着初夏的暖意和草木蓬勃生长的气息。医院门口难得热闹起来。

苏新皓穿着一身熨帖的浅色休闲装,金丝眼镜在阳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手里捧着一束清新的绿桔梗,象征着复苏与希望。朱志鑫依旧沉静,抱着他的贝斯琴盒(仿佛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站在一旁,像一座可靠的礁石。左航吊着的手臂还没拆,但精神头十足,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涂鸦T恤,咋咋呼呼地指挥着助理搬运行李。连之前因密集行程未能露面的张峻豪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依旧是那副阳光小狗的模样,穿着做旧的牛仔夹克,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爽朗又歉意的笑容,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果篮,隔着老远就喊:“小宝!对不住对不住!前头被绑在录音棚里当牲口使,刚杀青就飞车过来了!怎么样?电吉他魔王重出江湖指日可待了吧?” 他带来的向日葵在阳光下热烈绽放,像他本人一样充满不加掩饰的生命力。

众人围着张泽禹,关切的话语、轻松的笑谈、温暖的拥抱,构成了一幅温馨热闹的告别图景。张泽禹穿着略显宽大的外套(病后清减了不少),站在人群中心,脸上带着得体的、略显苍白的微笑,一一回应着大家的关心。阳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照不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处。那里,依旧沉淀着一层难以驱散的沉寂。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动声色地扫过人群外围,扫过路边停靠的车辆,最终,精准地落在那片熟悉的、浓密的树荫之下。

那辆黑色的宾利,静静地停在那里,如同过去许多个日夜一样。深色的车窗隔绝了一切窥探,像一道沉默的、拒绝沟通的屏障。然而,张泽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沉重的、饱含着千言万语的目光,正穿透深色的玻璃,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

他没有来。

他就在那里。

咫尺,天涯。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张泽禹的鼻腔,他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瞬间翻涌的情绪。左航大大咧咧地揽住他的肩膀:“走啦走啦!回家!哥们儿给你准备了接风宴,必须把瘦掉的肉都吃回来!” 张峻豪也在一旁起哄:“就是!赛车场都给你包好了!等你养好了,看我不把你虐得叫爸爸!”

在众人的簇拥和欢声笑语中,张泽禹被送上了苏新皓的车。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和喧闹。他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那辆沉默的黑色宾利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回到熟悉的公寓,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带着久未住人的清冷气息。窗明几净,显然有人定期打扫,甚至茶几上还摆放着一瓶新鲜的、带着水珠的白铃兰。依旧是顶级品种,依旧是无声的“关怀”。

张泽禹没有看那花。他沉默地脱下外套,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繁华的街景,车水马龙,霓虹初上,一片生机勃勃。然而,这一切喧嚣似乎都与他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空壳,漂浮在熟悉又陌生的空间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如同行尸走肉。

苏新皓带来的新编曲乐谱摊开在桌上,复杂的音符如同天书,无法在他脑海中凝聚成任何旋律。朱志鑫调试好的效果器堆在角落,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左航和张峻豪插科打诨送来的各种美食,入口只觉索然无味,如同咀嚼蜡块。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独自坐在黑暗中,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领口那枚冰凉的铃兰胸针。银质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映着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迷茫和空洞。邓佳鑫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回响

“给自己一点时间,让断掉的地方……长出新的东西。”

“也给他…一点时间。眼睛看到的浪花,未必就是海底的真相。”

时间?新的东西?真相?他该如何给自己时间?那所谓的“新的东西”又是什么?是对张极的彻底遗忘?还是……对那场“亲眼所见”的背叛的重新解读?而所谓的“真相”,在那辆保姆车里的“亲密”、那个刺眼的同款保温袋、那句冰冷的“不方便”面前,又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可张极那沉默而痛苦的守望,那双布满血丝、盛满失而复得狂喜与绝望的眼睛……又该如何解释?

两种截然相反的画面和情感在他脑海中疯狂拉锯,如同两股狂暴的洋流,将他的理智撕扯得粉碎。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片浓雾弥漫的悬崖边缘,向前一步可能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亦是迷雾重重。邓佳鑫点亮的微光,在如此深重的迷雾和内心的剧烈冲突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几乎要被彻底吞噬。

他走到窗边,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楼下街道的阴影处。那里,那辆沉默的黑色宾利,如同一个固执的黑色音符,依旧停泊在夜色里。车窗紧闭,深不可测。只有一点猩红的光点,在驾驶座的位置忽明忽灭——那是香烟的火光。

他还在那里。

像一棵在暗处疯狂生长的树,根系执着地伸向他所在的土壤,哪怕枝叶永远无法触及阳光。

张泽禹猛地拉上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室内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板上。黑暗中,只有那枚紧握在掌心的铃兰胸针,散发着微弱而固执的、如同泪光般的清冷光泽。

爱恨如藤,缠绕成死结。时间并非万能的解药,有时只是将未愈的伤,熬成更深更沉的毒。他手握象征“幸福归来”的铃兰,却困在的迷宫里,找不到出口,也遗失了来时的路。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心脏在空旷的胸腔里,发出沉重而孤独的回响,一声,又一声,敲打在无边的黑暗里。而窗外楼下,那点忽明忽灭的猩红,如同守望者不肯熄灭的心火,在深沉的夜色中,无声地诉说着同样无解的痛楚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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