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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归航

我们的一生——极禹

自那个平板电脑滑落、冰冷的新闻标题刺入“幻境”张泽禹眼中的瞬间,张极构建的、依托于新年假期云栖谷的温暖泡沫,便如同被针尖戳破,无声地碎裂了。

他并没有在那个“清晨”立刻醒来。

或者说,他的意识在真实与虚幻的剧烈撕扯中,彻底沉入了更深的混沌。

当他在消毒水气味刺鼻的ICU病房中,真正恢复意识时,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坠楼导致的骨折和内伤)远不及灵魂深处那被生生剜去一块的空洞与剧痛。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嘀嗒作响的仪器、以及床边形容枯槁、双眼红肿、死死握着他一只手的——真实的张泽禹。

不,不是那个云栖谷里鲜活的爱人。

是墓碑上凝固了笑容的照片。

是骨灰盒里冰冷的灰烬。

是他疯狂大脑在绝望深渊里,用最后一丝执念和幻觉症捏造出来的、一个苍白而哀伤的幻影。那个“张泽禹”穿着黑色的衣服,眼神里没有了星光,只有无尽的悲伤和疲惫,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啊……啊……” 张极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嘶哑气音,不是呼唤,是濒死野兽最后的呜咽。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原来……连那个“新年假期”的幻梦,都是假的。他的小宝,是真的不在了。在那个充满恶意的黄昏,在那个肮脏的小巷,在他撕心裂肺的注视下,永远地离开了他。而他,没能抓住,没能保护,甚至……连殉情都未能成功。

“幻影”张泽禹轻轻握紧了他的手,那触感冰凉而虚幻。没有温度,没有力量,只有无尽的哀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阿极,别这样。

张极闭上眼,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汹涌滑落,浸湿了枕套。他不再挣扎,任由那名为“失去”的剧毒啃噬他残存的灵魂。

诊断结果冰冷而清晰: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引发严重幻觉症,伴有重度抑郁及自杀倾向。那场震惊娱乐圈的坠楼,不仅摔碎了他的身体,更彻底粉碎了他的精神世界。

张极宣布了无限期退圈。影帝的光环、万众的瞩目,在失去张泽禹的世界里,都成了最刺眼的讽刺和最沉重的枷锁。他变卖了大部分资产,只留下一处安静的、远离喧嚣的居所——那曾是他和张泽禹计划中的“家”。他用余生所有的力气,做了一件事:守着张泽禹。

不是守着那个“家”,而是守着城郊一处清幽墓园里,那块冰冷的石碑。

无论寒暑,无论晴雨。每天清晨,当第一缕微光穿透薄雾,张极的身影总会准时出现在张泽禹的墓前。他不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影帝,而是一个沉默而憔悴的守墓人。他会带来新鲜的铃兰花束,小心翼翼地替换掉昨日枯萎的那一捧。银质的铃兰胸针被他用特制的链子穿起,贴身戴在心口的位置,紧贴着皮肤,仿佛这样就能离他的小宝近一点,再近一点。

然后,便是漫长的絮语。

他会靠着冰冷的石碑坐下,就像从前靠着张泽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疲惫和思念,对着石碑上那张永远年轻、笑容飞扬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诉说。

“小宝,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暖融融的,像你指尖拨弦时的温度。你那边……冷不冷?”

“我换了新的琴弦,就是你最喜欢的那款。可惜……听不到你弹了。”

“苏新皓他们又拿奖了,左航那小子敲鼓还是那么疯。朱志鑫问你好……我说,你很好。”

“路边的铃兰开了,小小的,很香。我摘了一朵,你看……” 他将一朵小小的、洁白的铃兰放在碑前,指尖颤抖。

“昨晚……我又梦见你了。在云栖谷,下着雪,你对我笑……醒来枕头又湿了……”

“对不起……小宝……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我是个废物……”

“五年了……小宝……我好想你……每一天……每一秒……想得这里……” 他用力捶打着自己剧痛的胸口,“像被挖空了一样……”

他的话语时而清晰,时而混乱,时而带着孩子气的抱怨(抱怨今天的咖啡煮得不好),时而陷入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压抑的哽咽在寂静的墓园里飘散。他的幻觉症并未完全消失。有时,他会对着墓碑旁的空地说话,仿佛张泽禹就站在那里,歪着头对他笑;有时,他会突然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片虚无的光影,喃喃着“别走”;有时,他会在墓碑前沉沉睡去,梦里是车库的初雪,是山顶的极光,是新年绚烂的烟火下爱人温热的唇……醒来时,只有冰冷的石碑和满身的寒露。

他拒绝心理医生“向前看”的劝导,拒绝服用大剂量的精神药物(只在无法承受时少量服用),固执地将自己囚禁在这方寸之地,囚禁在与亡灵的对话里。他的世界,从张泽禹离开的那一天起,时间就已经停滞了。

直到第五年深秋的一个傍晚。

残阳如血,将墓园染上一层悲壮的金红。张极像往常一样,靠着石碑,低声诉说着乐队最近的一场演出。他的声音比以往更沙哑,眼神也更空茫。

“……左航那小子,昨天带着邓佳鑫来看你了。邓佳鑫还是那么安静,但气色好多了。他给你带了一小盆很稀有的高山苔藓,说是他新培育的,叫‘星尘’……放在你碑前了,你看到了吗?”

暮色渐沉,风带着凉意卷起落叶。就在张极准备起身离开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猛地抬起头!

就在几步之外,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下,金色的落叶纷飞中,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身影。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轮廓,柔软的黑发被风吹乱,露出一双盛满了星辰、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那是张泽禹!是他记忆深处最鲜活、最美好的模样!不是墓碑上的照片,不是哀伤的幻影,是真正的、带着生命光彩的张泽禹!

张极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忘了呼吸,忘了思考,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生怕一眨眼,他又会消失。

树下的“张泽禹”对他笑了笑,那笑容温暖而熟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温柔,如同山涧清泉,直接流淌进张极干涸龟裂的灵魂深处:

“阿极。”

“这么多年了,辛苦你了。”

“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乖乖的……照顾好自己。”

“答应我。”

那声音,那语气,那眼神中的关切……是如此的真实!比以往任何一次幻觉都要真实!张极浑身剧震,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踉跄着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声音哽咽破碎:“小……小宝?是你吗?真的是你?你回来看我了?我……我好想你……”

“张泽禹”的身影在夕阳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他没有回答张极的问题,只是依旧温柔地看着他,重复着那如同魔咒般的叮嘱:“照顾好自己,阿极。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好好的……”

金色的光影摇曳,落叶纷飞。“张泽禹”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流沙,在张极绝望的注视下,缓缓变得透明、消散,最终完全融入了那片金红的暮色里,只余下满地落叶和呼啸而过的风声。

“小宝——!别走!别走!!” 张极扑到银杏树下,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冷的空气。他跪倒在地,额头抵着粗糙的树皮,压抑了五年的、如同困兽般的悲鸣终于冲破了喉咙,在空旷的墓园里久久回荡,凄厉得令人心碎。

然而,这次“幻觉”之后,张极的行为模式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每日从早到晚地守在墓前。他开始尝试规律作息,按时吃饭,虽然胃口依旧很差,主动配合医生进行心理疏导,甚至开始服用医生调整后的、更温和的药物。他偶尔会去“极光”工作室看看,虽然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听苏新皓他们排练,眼神空茫,但不再完全隔绝。他对左航和邓佳鑫的探望,也会点头回应,虽然依旧沉默寡言。

在所有人眼中——包括他的主治医生——这无疑是巨大的、令人欣慰的进步!医生在详细评估了他的状态,更稳定的情绪、减少的自毁倾向、开始尝试社交后,甚至欣慰地宣布:“张先生的恢复情况远超预期!幻觉出现的频率和强度已大幅降低,认知功能良好。可以逐步尝试减少药物依赖,甚至……在密切观察下,有望彻底摆脱药物治疗!他已经找到了与创伤共处的方式,正在努力回归生活!”

苏新皓、朱志鑫、左航和邓佳鑫都松了口气。他们看着张极虽然依旧消瘦苍白,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平静?或者说,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的认命?他们以为,是时间,是那次“逼真”的幻觉,被他们理解为张极潜意识里张泽禹的劝解,终于让张极在无尽的悲痛中,抓住了一根名为“责任”(照顾好自己)的浮木,开始了艰难的自我救赎。

又是一年凛冬。城市上空铅云低垂,空气里弥漫着雪的气息。

这天清晨,张极起得很早。他刮干净了胡茬,换上了一身整洁的、张泽禹生前最喜欢看他穿的深灰色羊绒衫。他看起来精神甚至算得上不错,眼神平静无波。他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坐在客厅那张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铅灰色的天空和光秃秃的枝桠。这个“家”,空旷、冰冷,每一个角落都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气息,却又死寂得可怕。

他慢慢地喝着咖啡,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临近中午,第一片雪花,终于从灰蒙蒙的天空中,悠悠地飘落下来。起初是细碎的、试探性的冰晶,悄无声息地吻上冰冷的窗棂,旋即被室内的暖意融化,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如同无声的泪迹。渐渐地,雪花变得丰盈而笃定,如同无数洁白的羽毛自苍穹倾泻而下,温柔地覆盖了窗外冷硬的世界。

下雪了。

初雪。

张极静静地看着,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飞舞的雪花,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同样飘着初雪的黄昏。在那个冰冷昏暗的车库,他一身硝烟狼狈,将失而复得的珍宝死死拥入怀中,泪水滚烫,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温柔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和一种跨越了漫长时空的、深沉的眷恋。

他放下早已冷却的咖啡杯,起身走到书桌前。桌上,放着一个朴素的白色信封。

他拿起笔,笔尖在信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流畅地书写起来。字迹沉稳而清晰,力透纸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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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苏新皓、朱志鑫、左航、佳鑫,还有所有关心我的人: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去陪小宝了。别难过,也别怪我。这于我而言,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归航。

这五年,辛苦你们了。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谢谢你们容忍我这个沉浸在悲痛和幻觉里的疯子。尤其是医生,谢谢他为我费尽心力。他说我‘好了’,能‘回归生活’了。我也曾以为,是的,我真的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了,直到

那天在墓园,我看到他了。不是幻觉,我知道。那是我的小宝,他回来看我了。他对我说:‘阿极,乖乖的照顾好自己。’ 他说‘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好好的。’”

“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我按时吃饭,按时吃药,我走出门,我试着像你们期望的那样‘好好的’。我完成了小宝的‘遗愿’——‘照顾好自己’。这五年,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守着他的墓,对着冰冷的石头说话,把自己困在回忆和幻觉里,这不算‘好’。现在,我尝试过正常的生活了,像一个‘康复’的人一样活着了。这应该……算是‘照顾好自己’了吧?小宝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

“可是,你们知道吗?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吞咽,每一次对着镜子看到这张没有小宝的世界里自己的脸……都是一种凌迟。‘好好的’活着,比沉浸在痛苦里……更痛。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深入骨髓的、名为‘失去’的钝痛,它不会随着时间减轻,只会随着‘清醒’而愈发清晰,愈发残忍。每一次‘好起来’的尝试,都像是在小宝留下的巨大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我坚持了这么久,熬过了五年,熬过了无数个没有他的日日夜夜,熬过了那些真真假假的幻觉。我完成了他的嘱托。现在……我真的……太累了。累到……连呼吸都觉得是负担。”

“小宝那个傻瓜,怕黑,怕孤单,胆子其实很小。他一个人在那边……会害怕的吧?他那么爱热闹,那么怕寂寞,没有我的声音吵他,他会不会睡不着?没有我抱着,他会不会冷?他说过,我是他的‘专属音源’,是他的‘定调’。没有我在,他的世界会不会乱了节奏?”

“想到这些,我就放不下心。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

“我们这一生,太短了……真的太短了。短到……来不及好好爱,短到……留下的人只能在漫长的余生里,靠着回忆和幻觉取暖。这世间的风景再美,没有他并肩,于我而言,皆是荒芜。”

“所以,我走了。去找我的星星,去继续谱写那首……只属于我们的、永不落幕的乐章。”

“别为我哭泣。这并非悲剧的终点。这是重逢的开始。在铃兰花开满的地方,在初雪落下的瞬间,我会再次拥抱他,告诉他:‘小宝,阿极来了。这一次,换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张极 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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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的末尾,笔迹依旧清晰,只是最后一笔,微微拖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书写者耗尽了最后的心力。

张极放下笔,将信纸仔细折好,装入信封,端正地放在书桌中央。他走到窗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纷扬的、越来越大的雪。纯白的雪花温柔地覆盖着一切,如同五年前那个车库的初雪,也如同新年云栖谷的雪夜。

他走到卧室,从衣柜最深处,拿出一个保存完好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那枚曾被强酸腐蚀、被鲜血浸染、扭曲变形后又被他找人精心修复过的银质铃兰胸针。虽然痕迹犹在,但花瓣的轮廓依然清晰,流转着一种饱经沧桑却依旧执着的光泽。他无比珍重地,将它别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紧贴着皮肤,仿佛能感受到另一个灵魂的跳动。

然后,他走到床边,躺下。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空了的药瓶和半杯水。他给自己注射了远超致死剂量的、医生开给他用于稳定情绪和助眠的药物。那些他曾努力戒断、又为了“康复”而重新少量服用的药物,此刻成了他通往爱人身边的船票。

药效发作得很快。意识如同沉入温暖而黑暗的海水,身体的感觉一点点抽离。剧痛没有如期而至,只有一种奇异的、越来越强烈的轻盈感和……一种迫近的、熟悉的温暖。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仿佛真的听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心疼,在他耳边轻轻响起:

“阿极……你这个……傻瓜……”

“雪下得好大……手给我,别冻着了。”

“这次……我们一起走。”

张极的唇角,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勾起一个心满意足的、无比安详的弧度。他努力地想抬起手,想要握住那片虚无中的温暖,最终,只是指尖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如同当年救护车上,张泽禹留给他最后的回应。

窗外,初雪无声,覆盖天地。

室内,呼吸停止,万籁俱寂。

心口那枚修复过的银铃兰,在昏暗的光线下,最后一次,折射出一点微弱而执着的、如同泪光般的光泽。

苍兰得到了宽恕 铃兰在另一种意义上得到了幸福

他终于,渡过了那条名为“失去”的冥河。

归航,有他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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