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6）

“那我们...”相柳声音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他的视线下移到邱语微靓丽的尾巴上，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原形态，但是若是对方喜欢，也不是不能忍受。

“大人的尾巴好漂亮”邱语微还是第一次见相柳的原型，虽然只是半形态，她不禁抬手想要触摸那纯白无瑕的色彩。

那条白色的蛇尾，宛如冬日初晨覆盖着薄霜的藤蔓，晶莹剔透中透着淡淡的冷冽光泽。

鳞片细腻而均匀，仿佛是最纯净的象牙雕琢而成，每一片都轻轻贴合，随着轻微的摆动，闪烁着柔和而又神秘的光芒。

“...喜欢？”相柳闷哼一声，尾尖诚实地勾上邱语微的手腕。

“嗯”邱语微诚实地点点头，指腹捏了捏尾尖的感触，摸着凉凉的“很漂亮”

相柳的蛇尾很长，一圈一圈环住邱语微的鱼尾巴之后，还有多出来的长度可以利用，灵活的尾尖自下而上，一寸一寸地检查，他不甚了解鲛人族的构造，但也知道会有一片特殊的鳞片存在。

“大人是想要我身上的鳞片吗？”除了这个解释，邱语微也想不到其他原因，还好相柳圈的并不紧，她还能稍微动一动。

“在这”相柳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邱语微，他牵起对方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

邱语微摸到坚硬的触感，那里正放着她的鳞片，摸着并没有受损，想必相柳近期并没有遭受危险。

相柳无比细致地、小心地用自己的尾巴尖探查着，鱼尾处防御性的鳞片让邱语微并没有多少‘危险’的实感，她的思维里也没有那种意识。

一开始，邱语微还颇为闲适的时不时晃晃尾巴尖，直到相柳的尾尖在某处打转，她忽然身体一僵，紧接着相当不安地挣扎起来“不行，这块鳞片不可以给你”

“别乱动”相柳捏了捏邱语微脸颊上的软肉说道“我没想要你的鳞片”

“那大人为什么要掀我的鳞片？”邱语微稍微冷静一点。

要是相柳想要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好说，但是这里是绝对不可的，而且这块鳞片本身就要软很多，没有多少保护和防御作用。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只是想听我亲口说？”相柳一向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邱语微见过相柳的很多情绪，平静的、愤怒的、喜悦的……只是她从来都没有害怕过相柳。

但是对方这种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让邱语微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鳞片都要‘炸’开了，一溜烟从蛇尾的束缚中逃脱，就感觉自己晚一秒都会被‘吃掉’。

“大人...是不再需要我了吗？”邱语微只是和相柳隔开了约一个身位的距离，她犹犹豫豫地询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呢？”相柳先是稍微一愣，然后轻轻扬唇，语焉不详地继续逗人。

“……”邱语微陷入沉默，在一片寂静中，她又轻轻游过去伏在相柳身侧，姝丽的面容仰望着对方“我的命是大人给的，若是大人真的取我的性命...”

“谁要取你的命？我要的是你”有时候可能是物种隔离的原因，相柳经常弄不明白邱语微的脑回路，不然对方为什么突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就知道大人还需要我”误会解除，邱语微开心了，她直起身子“多谢大人今天陪我，现在我要回去了”

“...什么意思？”相柳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眉头跟着皱起来，似是不知道邱语微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拒绝自己“你不是到了发*期吗？”

“那是什么？”邱语微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词，她眼底的清明恰好证实了她所言并非虚假。

“你在戏弄我”除了这个解释，相柳再不知道邱语微为什么会如此，明明先前还邀请自己，现在却……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从来没有戏弄过大人”邱语微觉得相柳今天一整天都很奇怪。

“你是鲛人族，你怎么会不明白去他人领地，以及定情合唱的意义？”相柳质疑道。

“我其实，不是很受族人欢迎”相柳这句话无意间戳到了邱语微的痛处，当初她安全下来以后确实试着去找同伴，并且找到了鲛人族群。

“...为什么”相柳本来还凶巴巴地想质问邱语微，听到对方的话之后，他又忍不住心疼对方。

“大家好像有些害怕我，觉得我是异类”邱语微解释道。

“凭什么”相柳皱眉，他不觉得邱语微和他见过的鲛人有什么区别。

“因为...”邱语微张开嘴，两颗锋利的尖牙顺势浮现，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和其他鲛人的不同之处“我的牙齿，和族人不一样”

“确实和寻常鲛人不一样，不过...”相柳抬手试了试那颗尖牙，是真的，不是所谓术法变化出来的“和我倒是很像”

指腹被坚硬的利齿刺破，冒出一滴鲜红的血液。

相柳急忙收回手，要知道他的血液可是有毒的，不过他见邱语微面色如常的模样，应该是没碰到他的血。

“后来，我就离开族群，试着去找大人的痕迹...”邱语微不自觉舐去自己利齿上的一点血迹，她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蓝光“...后面的事情大人就都知道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鲛人会有发...”相柳很快止住话头“但是每当月圆之夜，你就没有想要...的冲动吗？就是一种莫名的本能冲动”

“这一天我特别想浮出海面唱歌算不算？”邱语微回忆道，她总觉得，月圆之夜这一天应该会有什么东西掉进海里。

“那你刚才...算了”相柳忽然黯然而轻嘲地一笑，怪他没有事先了解清楚，这才导致误会。

邱语微压根儿就没怎么在族群中生活过，这一点和他一样，都是无人可依、无人相伴的命运。

“回去吧”相柳背过身，皎白的蛇尾重新幻化为人类的双腿，身上不正常的温度昭示着他刚才的冲动，又被仓促地强行压制下来。

耳边没有离开的声音，相柳转过身，话还没说完，怀里突然多了一条鱼“你怎么...”

邱语微一改刚才的状态，热情地不像平时的她。

她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相柳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伏在对方胸膛处蹭了蹭去，尾鳍轻柔而又缓慢地扫着他的小腿，柔若无骨的双手顺着紧实的腰侧滑到脊背上。

相柳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这是又怎么了？在撒娇？戏弄我？还是...”

邱语微没有说话，嘴唇顺着被她弄乱的衣领往上，从相柳的锁骨、一路黏黏糊糊蹭到脖颈处。

“你想好了？你可以随时反悔，若是晚了，可就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相柳轻轻地笑，带着点勾引和促狭，现在他的状态没有那么像平时的相柳，倒是有几分防风邶的模样。

虽是给了思考的时间，但是相柳也没真的等多久，妖族表达喜欢总是要直接很多。

二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的唇齿交融都像是海浪拍打着礁石，汹涌澎湃，无法平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和渴望。

邱语微双手搂住相柳的脖颈，在猎物看不到的地方，猎人悄悄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对准她渴望的地方，一口刺入。

“我的血有毒！”相柳第一反应是担心邱语微被自己的血液伤害到，倒是并不怎么介意对方咬自己的事情。

“你这是怎么了？”相柳迟来的发现邱语微的不对劲，对方从刚才到现在起，不但一句话都没说，而且注视自己的目光也不似平常的温和眷恋，更不像所谓的发*期。

倒像是是饿极了，身体对于生存的本能，而且邱语微冰蓝色的竖瞳看着还像是兽类在狩猎时候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里发冷、发寒、胆颤。

不过相柳倒是不至于产生这种恐惧心理，他只想知道原因是什么，现在该如何让邱语微恢复过来，或许搞清楚就可以处理对方身上的‘异常’，也能让她的族人不再害怕，并且接受她。

她最不喜欢孤独了，而且还贪玩，总是想有人能陪着她。

相柳又不舍得打晕对方，只是他见邱语微看着确实不舒服，并且自己的血液好像不会让她中毒之后，他便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转而轻柔地搂住对方柔软的腰肢。

主动靠近，并且默许，甚至邀请。

只是少些血肉的话，相柳也不会死，不过邱语微也确实只是想食用些血液。

相柳一只手轻轻理顺邱语微海藻般的长发，另一只手则是握紧对方的手，细心揉捏安抚着，他甚至还有心情侧头轻吻对方的乌发，就像是把怀中的人当成玩偶一样，并且耐心地等她进食完毕。

说实话，邱语微的尖牙中大抵是有什么迷幻性的东西，可以麻痹被咬人的神经，并释放一种正向积极的信号。

也就是说，吸血的过程不但不疼，甚至还有些难以言喻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