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语微刚从海底游了一圈后上岸，她手里抓着一棵新鲜的海藻，颇有几分苦恼地往嘴里塞食物。
味道还是过去的味道，并没有觉得难以下咽。
但那次是为什么呢？
“语微”涂山璟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这种花不仅好看、好闻，还有食用价值，花蜜吃起来很是香甜“送给你”
“谢谢”邱语微三两下解决手上的海藻，接过对方手里的红花。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初...”若是当初的自己出现在涂山璟面前，想必他也是认不出来，那个满身污秽的人会是自己“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嗯？”邱语微一愣，这还能是怎么认出来的“就是认出来了，二公子就是二公子，很好认啊”
涂山璟轻笑，虽然这个答案在外人听起来不像是什么答案，但是他就是觉得很开心。
“二公子，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邱语微还是不放心上次的事，于是想找其他人试试，看看自己是否还有想要吃人的冲动。
“你说，我都答应”涂山璟语气温和道。
“谢谢！”邱语微眼前一亮，她侧身凑近涂山璟“那二公子先别动”
“好”涂山璟不自觉屏住呼吸，萦绕在鼻间的，是清新的花香、清冷的草木香，还有某种莫名吸引人的幽香，如有实质一般，轻飘飘地沾在他身上。
邱语微伏在涂山璟胸膛上，高挺的鼻梁在脖颈处蹭蹭。
她在...闻我？
涂山璟瞳孔骤缩，垂在身侧的双手顿时握紧，用力到青筋凸起，甚至还能隐隐看到颤抖的幅度。
是...什么意思？
同样握拳颤抖的人，还有隐匿身形，并且看到这一幕的相柳，不过他和涂山璟的感情不一样，他纯粹是被气的。
感受到自己内心没有那股冲动之后，邱语微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要变成鲛人族群中的异类了。
幸好，所以那天应该是自己饿了，或者缺水了。
邱语微是这么解释和宽慰自己的。
“啾啾！”一只圆滚滚的鸟突然强势挤入邱语微和涂山璟两人中间。
邱语微也因此和涂山璟拉开距离“毛球？你怎么在这里？”
不过既然毛球也在这里，那就说明相柳也在附近。
“抱歉，二公子，我要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邱语微和涂山璟挥了挥手，也没等对方回应，动作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等...”涂山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邱语微走得太快了，完全来不及。
“大人”邱语微在海边找到了相柳。
“刚才在做什么”相柳背对着邱语微，单从声音来说，听不出对方的情绪。
“刚才和朋友在一起玩”邱语微诚实回答。
“朋友？玩？”相柳冷笑一声，他转过身来看向邱语微，脚下的海水瞬间凝固成冰“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说谎了”
“没有说谎”邱语微仰头注视着相柳的眼眸“我不会对大人说谎，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记住你说的话”相柳周身如冰一般的气息瞬间融化开，不似刚才的冷峻，虽然他的表情没变，声音似乎仍是冷酷，但是脚下已然不是寒冬。
“当然，会永远记住的”邱语微弯起嘴角，笑容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散发着让人心生欢喜的甜美气息。
“走吧，陪你去玩”相柳装作不在意地牵起邱语微的手，带着人去水下世界，他还记得对方刚才说的话，既然方才打扰了她，那就补上一些时间。
邱语微天生就是海底的生物，如今回到家里，那才是真正的如履平地，她的本体比人类状态要长不少，应该快有一丈长了。
不过这点大小对于本体的相柳来说，也就是蛇尾巴一卷刚好可以当成点心吃的大小。
邱语微游的很快，尾鳍摆动着绕着相柳身侧转了两圈，随后自己溜到一旁围着珊瑚和游鱼打转，看着快活且自在。
倒是比在陆地上要活泼不少。
相柳就这样看着她玩闹，嘴角无意识勾勒出一抹温柔至极的微笑，他注视着那抹湖蓝的亮色在海里畅游，或是悄悄从哪个石洞里钻出来，将聚拢的鱼群吓到四散而逃。
他原本以为，海水的颜色是他最司空见惯的，但事实上，他好像并没有看惯，就像是原本灰色调的世界里，无端生出一点彩色，随后是爆炸性的颜色，像烟花一样在眼前炸开来。
邱语微忽然停下来，她扬起头，望着海上的景色，头顶皎洁明亮的月，让她生出想要浮出水面，趴在礁石上歌唱的本能冲动“今夜的月亮好圆啊”
相柳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好像明白为什么邱语微最近行为有些异常了“你是不是到发...我都忘了”
相柳和邱语微毕竟不是同一种族，先前虽然知晓鲛人族的性情，但并不算多了解，他和对方认识已有百年，只是邱语微一直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他也就忘了鲛人在月圆之夜还有发*期这一点。
“嗯？”邱语微眨了眨眼睛，没明白相柳是忘了什么。
相柳顿时移开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邱语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事情，对方是想在陆地上，还是在海里，他都不清楚，不过对方应该是喜欢在水里的。
恰好邱语微在此时也有些想回家了，但是相柳还在身边，于是她就多问了一句“我在海里有一块海贝做的家，大人要去看看吗？”
“你胆子真大”相柳转过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男性来提，邱语微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邱语微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回家看看就是胆子大了，她自己的家还回不得了？
“你可知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相柳知道鲛人对于海贝的理解，所以他对邱语微邀请自己一起回去的行为可谓是相当意外，他倒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了。
“大人若是不愿意，我也可以自己回去”邱语微以为相柳是不愿意，反正她也不强求。
“我倒不是不愿”外界传闻凶狠残暴、嗜血吃人的九命相柳，如今却像是青涩的普通人族一样，在面对感情问题上会不知所措、不知所言。
“但是...你...确定吗？我的意思是，你也知道我...况且我也不会唱你们的歌...”
相柳他有自己的责任，和必须偿还的恩情，而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
所以即便当初他意识到自己的情感，也不敢再前进一步，但是又情不自禁被对方所吸引。
正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似有若无缠绵悱恻的鲛人歌声，邱语微听得开心，下意识就想要跟着合唱，只是她口中刚发出一个音符，就被人制止了行动。
“你干什么！”相柳眼疾手快捂住邱语微的嘴，他脸上的小心翼翼消失殆尽，眉间瞬间染上怒气，露出的凶煞气直接赶跑了附近的所有生物。
“合走（合奏）啊”因为嘴唇被捂住的原因，邱语微的声音含糊不清，但也能听出来她的意思。
“我又没说不答应”相柳觉得自己不过是稍微矜持一会儿，邱语微居然这就要找别人了。
“？”邱语微眼底迷茫的神色很重。
答应什么？去她家看看吗？
“去我那里”相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要知道，海贝就是鲛人的家，家越大表明里面的主人越强，这也是女鲛人的择偶方式。
“？”邱语微听到这句话更是不解，明明她自己有可以去的地方，为什么要去别处“不用，我回家就行”
“我那边...”相柳不明白这个时候邱语微还和自己坚持什么，就因为他不是鲛人族吗？又不影响，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比男鲛人差“...宽敞”
“那...好？”邱语微迟疑着答应着，最近相柳的指示何尝不是让她产生诸多疑惑，但她还是依着对方罢了。
“咳...如何？”待相柳带着邱语微回到他的海贝，他轻咳一声，眼睛时刻注意着邱语微的反应。
“哇”邱语微倒是很惊讶这块海贝的体积，晚上在这么大的地方休息不觉得空旷吗？
她探头观察着海贝里面的空间，心里开始思考，相柳的原型到底是有多大。
相柳跟着邱语微一同进到海贝内部，望着对方好奇地在他的领地查看，他的喉结轻轻滑动，像是在无声地吞咽着内心的笑意，眉头的弧度舒展，心脏急着跳了几下。
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瞳悄无声息地浮现，眸中不再是生气时的预兆，而是透露着狩猎般的势在必得，以及竖瞳中一跳一跳的兴奋感。
“大人”邱语微刚转过身，迎面就贴上相柳的胸膛。
“唤我的名字”相柳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贴在邱语微的耳鳍上说话，上面细小的鳞片温度有些低，但仍然是晶莹闪烁的模样。
“……”邱语微眼神飘忽着说不出话。
“你又忘了？”相柳刚想生气，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反正邱语微也叫不出别人的名字，两人相处时间最久，一直重复、一直教肯定能记住的。
“不过你的反应怎么...”相柳来不及深思邱语微为什么看着格外清醒，并不像是进入某个特殊时期的模样“算了，若是你现在想唱歌的话，可以唱，我尽量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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