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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红楼殿堪如五指山

心猿红楼赌度情

京都甄府内,甄宝玉睁眼躺在卧房床上,听着外面一众僧道念着经文,做着法,给他招灵回魂。可实际上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全十的魂儿,有什么可招的?但这是皇帝请来的人,心里也知道,皇帝是将那天关于长生的话,信了十之有五,不让他们一家回金陵,怕是还要问。他这些年随着警幻仙姑的法术渐渐消散,悟空的记忆如今也恢复了十分有九,唯差一分就是确定凡间和天宫究竟哪一方是现实?

正这般想着,就逢黛玉推门进来,正在掩门。

甄宝玉见娘子来了,从床上腾空一翻,坐起来下了地,也不穿鞋子,上手一捞,将黛玉紧紧拥在怀里,心道:哪里有黛玉哪里就是现实!

黛玉先是一惊,与他四目相对,看着眸里的柔情,才压下惊,笑了起来,不挣扎倒是讨厌道:“你这是魂招回来了?”

“嗯,回来了!娘子谅我乱说话,而今给家里惹来祸了!”甄宝玉亲了黛玉一口,听着窗外浑浑噩噩,不清不楚的经文,心里生了个想法!

“嗯,谅你,那你说,这圣上请来的高僧道长,我该如何赶走他们!”黛玉是真的很烦这几日里院里的诵经声,听的多了,是真的会耳朵疼,且来来去去就是那一套,自己听上一句已然能对出下一句了!

“娘子,皇恩浩荡,怎可赶他们?不过,他们得了钱,却不好好念经作法,我确实该提点他们!”甄宝玉也不说如何提点,就是嘴上手上就是使劲地逗撩着黛玉的情欲,他如今对这一事已是很贪恋了!

“夫君,你停一停,这白日里,不好吧?”黛玉的耳垂在他口里,身子被他揉的软软如水,将要叫出来,但还是矜持着提醒到。

“有何不可?”甄宝玉单手捂住黛玉的口,单手继续逗着黛玉,嘴巴也不闲着,大声对着窗外提点道:“高僧只念摘要,不念全本,你就算招来公子我的魂儿,不还是不全吗?道长,你那法身软软绵绵的,本公子看了嫌弃的很,本来想回也不愿回来了!”

“是,是,我等下面就更加卖力!”僧道里管事儿的闻言,心知这甄宝玉受皇帝关怀如此,不敢马虎,连连应是,也吩咐了一众僧道:“念经念的更大一点儿,作法做的身法更正更稳一点。”

可这群僧僧道道也是人呀,一连三日里做法念经,滴水未尽啊!且那甄宝玉说的是人话吗?他魂儿该是回来了吧!不回来怎么能听得出经文是摘要还是全本?神魂不在,怎么看得出身法正不正,稳不稳?可是这种法事是按天结算的,甄宝玉这是在给他们挣更多钱的机会,于是也不搭理他无礼的要求,还是缓缓的来!

甄宝玉逗着黛玉,听了会儿外边诵经声没变大,他就带着黛玉的身子来到窗前,松开手,让自己和黛玉绵绵紧促连连不绝的喘气声传了出去。黛玉见此,本来羞红的脸又是怒的更红,甄宝玉只笑道:“娘子,莫浪费圣上心意,我这小小府苑也难得来这么多人呀!”黛玉想拒,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免旖旎,悔着当年不该教他这会事儿,也随甄宝玉去……

窗外僧人听得后来的动静,只悔当年不该剃度出家,立刻不念招魂咒,换了清心普善咒来静静自己心,声音是要多大有多大。道人闻得那后来的声音,只悔当年不该归隐山门,果然作法身形稳了许多,口中默念太上忘情诀,以免生心魔。

如此这般,一众高僧道长强撑了一下午,甄妈妈来给黛玉送账簿,只觉得,不愧是圣上请来的,就是比他们老爷请来的尽心竭力。

今日经了这一遭,皇帝自然也知道甄宝玉魂儿是回来了,第二日就宣他进宫面圣,果然对长生一事,连连追问。

甄宝玉也知不讲长生术怕是出不了宫门,于是讲了长生术,也不骗他:就是为这一代百姓谋福利,让世人铭记你,如此便可当代显圣,万世流芳,又说,这些年便是为求长生才做了八年来的桩桩件件。

可皇帝怎么能放得下此生眼前的福禄寿,如他甄宝玉一样白花花的银子白哗哗的花给毫不相干的人,那比让他把红彤彤的心血淋淋的挖出来都难受。又再追问,可有长生法,甄宝玉也不骗他,此间无灵力,化不出来法术。若想长生,唯有刚才那一术,皇帝还想再问其他长生法子,甄宝玉却哎呀-哈哈,再不讲其他!

皇帝心中原对他几分敬重此刻竟化成了些许嫉恨,一种放不下别人能放下的,做不到别人能做到的嫉恨,但皇帝的气度压着让他不显山露水,只道:“甄公子,今日后,你家商货便可出海了!”

甄宝玉也没有想到,这皇帝竟是这般应对,也一时觉得如此他自己可再酬壮志,甄家可名扬四海,说不定真的也能当世显圣,遂没多想,开开心心的得了个圣旨,回去带了甄家一家,开始做起外贸的生意……

说完甄府,再来看看贾家,这些年,元妃色衰,不再受宠,皇帝也不再给贾府更多方便,贾母病逝,不肖子孙没一个好的,内乱又逢外忧。贾政很心累,本以为抓了甄宝玉失言长生的事儿,可参他几本,可人家现在不是官儿,还大方的讲了长生术,得了外贸的实权,真是妒忌狠了,生了毁他甄家宝玉的心。虽是外贸,可他是国公爷,很多事,大大小小也都要在他手里过一遍,于是他便处处找人为难甄宝玉,得了甄家今日商货被扣了,他就令人烧了,甄家来问,就是衙门干燥,失了火,知府亲去你家,陪个罪,这事儿就过了。明日,甄府施粥布衣,我衙门就不让你继续,治你扰乱治安,且舍的粥,那有那么稠的,是不是有毒?害了百姓性命如何是好?官爷们要拿回去验验!凭什么敢这样?上头允许的!上头凭什么敢这样?上头的上头允许的!那贾政的上头不正是皇帝吗?

如此,一次两次可能是大意了,误会了,可大半年,甄家全国各地的商铺善堂都得到这样的对待,回回出海的商货都有各种理由被拒绝,好容易出了海,不过半日就沉了,怎么想都是有人暗地陷害吧!于是,黛玉给林如海去了飞书,林如海得了信,回书劝到:此事如此恶劣,延续如此之长,却无人敢管,那害你家的怕是位高权重,你甄家此番该是大祸难避,黛玉可来姑苏避避这一劫!

甄宝玉这半年的心态变化也是急转直下,也想不到究竟是在京中和谁结了这般仇,要如此处处针对他,今日同黛玉看了岳父这封信,心里一凉,随即有了猜测,该是皇帝未得长生术,生了妒忌火,那贾政也是恨着自己,于是又吹了风,这君臣二人处处针对如此,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于是劝黛玉听岳父的话,快回姑苏娘家避一避难,黛玉却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的。

果然如甄宝玉猜测,他夫妻二人未过一旬安定日子,贾政便带人来将金陵甄家内内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给甄宝玉看得一阵恍然,当年他也曾带了一街彩礼围了荣国府一整圈呢?如他当年多风光得意,贾政今日便如何顺心如意,终于,这一日,他得了圣上的令,可抓了甄宝玉,带回去,不论手段,问出长生术。

“舅舅,你今日围了我甄家,是何名头?”甄宝玉一人挡在家人面前,他言语有失,种下遗祸,半年来,家人为他担得足够了,铺子里那些小工匠为他担得也够了,如今他该一人担起来这担子!

“叛国谋逆,来人,将甄宝玉抓起来!”贾政知道这是名头,可他官威十足,又有毁了这宝玉的心,故这话说的很正义凌然。

“我如何叛国,如何谋逆?可有证据?”甄宝玉知道他拿不出,也知道无论他拿不拿得出,今日都能拿走他甄宝玉,可还是要问一句,以求公平,此刻他觉得,自己肩上有坐山,这山叫红楼殿,不比当年压悟空的五指山轻!

“人证物证俱在公堂上,你跟我走!”贾政知道没证据,物证正在托人造,他出门时,还在做旧,人证们,衙役还在教怎么说话,现在带回去刚刚赶得上。

“你,”甄宝玉还欲在辩,转眼看了看黛玉与父母,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哼,我行的正,端的直,今日我随你去,日后莫动我家里老小!”

“如此,那便请甄公子了!”贾政说着,又给两个壮汉打眼色,他们得了令,立刻上来,将甄宝玉的双臂卡住,架着他往甄府外去。

“舅舅,你怎可这般无情无义?”黛玉双眼通红,自然也知道甄宝玉此行怕是再难回来,上前扯了贾政的袖子,哭求道。

“哼,我同他甄宝玉能有什么情意?”贾政摔了袖子就走,他是跟谁都没有情意的,哪怕是以前那个自己的宝玉都是没有情意的,何况是这个让他生恨的宝玉……

那甄宝玉被贾政一干假人证假物证指了一番,证了一番,就被抓到牢里,日夜审问,也不问他通的何处的敌?将要如何叛国?只问如何练长生术?长生药是哪几味?可有人炼出长生丹?灵台方寸山具体是那座山?斜月三星洞是个什么洞府?怎么能去阎罗殿安生的回来?

甄宝玉自然不肯说,贾政便换了日夜折磨,还是问这些长生的东西,整整五年呀!可甄宝玉此时虽无本领神通,法宝法力,却还是咬着牙挺着那些鞭子棍棒,连施行的衙头都敬佩,世间竟有这样口严的人。

五年的折磨,将好好一个中秋月貌,春晓花色,怒目也含情的躯壳折磨的四肢皆断,身上没一处好皮,旁人不知内情,见了他,都要当他是个不知何处的怪物初化人形。

贾政这些年都没有审问出长生术,在皇帝面前也是失了信任,没得着一个好儿,这日,为了贾家的前途,他又生一计,他从容的站定在甄宝玉牢前,假惺惺道:“宝玉,你这些年都不说话,可是哑了?可怜我那侄女儿,等不到你出去,心意却不变,还在守活寡呀!”

“黛,黛玉,可,可,还好?”甄宝玉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都是靠着衙役们硬灌到嘴里吊命的汤药维生,说话停停顿顿,咕咕噜噜的。

“今日,我开个恩,带你去看看!”贾政说着,令人将他从牢里带出来,真的将他锁在牢车里,往金陵甄家去了……

再说这五年黛玉的遭遇,自甄宝玉被抓走受难,甄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诸客商也知道这是有人害他一家,可是他家被害,市场刚好空出来给其他客商机会致富,谁会真的帮扶她,只有真心夺她筹谋的?

果然,这些客商如豺狼虎豹,不到两年就将甄家的生意分的七七八八,留甄府一个空宅,甄父见此,奈何他心眼再多,也抵不住官家不向他,也是气的一身病,甄母和黛玉彼此依靠间送走了甄父。又三年甄母年纪大了,黛玉不忍心她再多动,自己还是在苦苦支撑在金陵仅剩的一家铺子,可这一日,秋风落叶,她着那白底红枫的衫子回了家,前堂后堂都找不见婆婆在何处?问了四周邻居,人只道,她婆婆嘴里念叨着要去寻宝玉,说知道宝玉在何处,就要去寻了!

黛玉听了来由,悔不当初,为何早上自己出门,不带上婆婆,这下怕是再也寻不回来了,她这些年也收了林如海寄来的一些银两书信,都是劝她回姑苏娘家,可她坚信,甄宝玉会回来,一定要留下来,自己要好好照顾甄父甄母,哪怕铺子再怎么丢,等宝玉回来,还能从头再来。如今,甄父早亡故,甄母是她唯一的定心珠,这珠儿不知道滚到何处去了?她有何颜面再见甄宝玉?一时气急,顽疾再生,咳了两声,一时里觉得非常累,解了身上白衣带,记得后院有棵桃树,便在那桃树上去了……

待贾政带甄宝玉来到甄家,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转来转去,转到后院,发现黛玉的尸首已将要化出白骨了!

甄宝玉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枷锁,上去将黛玉抱下来,哭的泣不成声,想了想,为何他要坚持这五年?那五指山压了五百年的大圣身,心也不苦楚,这红楼殿囚了五年的宝玉心,而今,心一下就死了,一切不过是红楼殿演的一场梦,怎么害得仙子得了这般模样?一时昏昏然里,终也咬舌自尽了……

贾政见此,是真的没有预料到,他真的是听说,黛玉在家为夫君守节,才想着,或许让这甄宝玉看看妻子,也会动一动心,早说了长生术呀!这,这可如何是好?

是了,皇帝是要如何是好的处理他贾家的了。那贾家如今没一个能用的后辈,也心疑:可是这贾政得了长生术便害死甄宝玉,不再让长生术外传?于是如当初授意贾政害甄宝玉落大狱一般,也请了一位新贵,对贾家也重来一遍贾政对甄家做的事儿,而这位新贵,不是别人,我们见过,正是那年的遮月浮云,说甄宝玉为官百中无一的仁兄,这仁兄也是见了甄宝玉八年酬大志,受了激发,在钦天监开始事事争先,且他学的是土木工程,心中对如何救水一事,有一套自己的法子:他能修长提,建高桥,见了贪污,心里不爽,上去便骂,舍了命般硬生生为百姓挣得一方安宁,果然,万民联名为他上书,向圣上给他请了官儿。出了钦天监,回来京中,是个新贵了,往后是如他初心文章换厚礼,还是如宝玉一般,继续为民请命到不要命?能否得长生?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贾家,此一番,丟了富贵,那一干风流孽鬼也同红楼殿中的上一演般,个个回了方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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