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的不是爱,是那宿命中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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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终于决堤。沈竹妙垂下头,发髻彻底散落,青丝如瀑倾泻在肩头。
沈竹妙“大骗子”
她哽咽着重复那句"骗子",指尖深深掐入椅面木纹,指甲缝里渗出淡红。
酒壶被她推翻在地,瓷片碎裂声惊起夜鸟,扑翅声与她的呜咽交织成一片凄乱的音律
沈竹妙"我不要英雄了..."
沈竹妙嘶吼出声,声音嘶哑如裂帛。河水仍在流淌,却仿佛载着她的呼喊流向无尽黑暗。
沈竹妙忽地起身,踉跄两步后跪在石阶上,掌心按入冰凉的水流。
水波冲刷着她的指节,却洗不去沈青竹身上上血渍的记忆。她仰头望向星空,泪水与河水交融,在月光下凝成无数细小的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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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妙的思绪被星河撕扯成碎片,每一片都烙着沈青竹的身影。
忽有流星划过天际,她怔怔望去,恍惚觉得那是沈青竹的魂魄在向她眨眼。
沈竹妙“沈青竹...”
泪水再度汹涌而出,她伏在石阶上痛哭失声,发丝凌乱地贴在湿漉漉的旗袍上。
星河在泪光中扭曲成一片混沌,而她终于嘶喊出那句哽在喉间许久的恳求
沈竹妙"我要我的弟弟回来...不是那柄染血的徽章,我要那个会为我捉萤火虫的沈青竹!"
沈竹妙在石阶上蜷成颤抖的弧,旗袍的翡翠色被泪水浸染成深墨。
她忽而抓起碎裂的酒壶残片,将瓷锋抵在腕间动脉处。冰凉的刺痛感让她短暂清醒,却听见沈青竹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沈青竹"阿姐,不可胡来!"
幻觉中的呵斥与真实的痛楚交织,她猛然甩开瓷片,碎片溅入河中激起细小水花
沈竹妙"你连死都不肯让我痛快..."
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腕上那道浅痕,仿佛触摸到沈青竹的掌心温度。
河风愈烈,吹散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踉跄起身,走向河水深处,旗袍下摆浸透后愈发沉重,却似枷锁般拖曳着她前行
沈竹妙"若山河无恙需你血祭,那我便将这世界染红..."
她疯癫般的低语被水声淹没。踏入河心的刹那,冰凉刺骨的触感从足底窜上脊背,她却笑得癫狂
发丝在水中漂浮如藻,酒液从唇间溢出,混入河水成苦涩的浊流。
她仰头望向星空,试图寻找沈青竹的魂魄,却只见无数光点如讥讽的眼睛
沈竹妙"回来..."
她最后一次呼喊,声音却被浪涛吞尽。
身体逐渐下沉,旗袍裹住她的四肢如棺椁,窒息感扼住喉间时,
她忽然想起沈青竹幼时溺水那次——他呛水的咳嗽声与此刻的自己重叠,而那时她拼命将他拖上岸,如今却无人来救她...
她不要人来救她,她想一个人...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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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妙沉入河底时,最后一滴泪与河水交融。
她的意识在混沌中飘散,却仍看见沈青竹的身影在眼前闪烁:幼时的、成年的、血染衣服的...无数面孔重叠成一片模糊的悲鸣
沈竹妙(就让我...最后在任性一次吧)
沈竹妙试图伸手触碰,指尖却只触到砂砾与腐藻,腥涩的水灌入鼻腔,肺腑的灼痛让她想起他死前夜那杯未饮尽的酒。
星河在头顶愈发遥远,光点渐次黯淡如熄灭的烛火。
沈竹妙终于不再挣扎,旗袍在暗流中舒展成一片幽绿的云,发丝缠绕住水草,仿佛与河底生灵融为一体。
她的魂魄或许化作了一条鱼,游向沈青竹曾捉过的萤火虫之地;又或许散入星河,成为那无数光点中的一颗,永远凝视着人间他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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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叫沈青竹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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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后再任性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