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跟在兰馨身后,兰馨面容扭曲,走得极慢,佩儿也不着急,左右今日这事她得办妥了。
“哎哟!”兰馨忽然身子一歪,痛呼一声。
回头可怜巴巴看着佩儿,“佩儿姑娘,你看我脚扭了,要不我改日再送过去,您先回去?”
佩儿一眼就识破她的计谋,扶了她一把,“不碍事,兰馨姑娘,既是太子妃吩咐,奴婢也不敢疏忽,还是今日就去吧,兰馨姑娘也不想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吧?”
太子让她交接,她却百般推脱,这不是办事不力是什么?
兰馨为太子做事,从来尽心尽力,哪容得被人这样说道。
她冷了脸:“佩儿,别以为你跟了太子妃就一步登天了,这太子府是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兰馨这话的意思是姜止说了不算。
佩儿也不气恼,“主子说了不算,那你说说,谁说了才算?你吗?”
一个奴婢竟想骑到主子头上,兰馨也太放肆了。
兰馨在这东宫是半个主子的存在,谁敢把她当奴婢,今日却受了这番羞辱,兰馨愤恨不已!
好你个太子妃,一进宫就抢走了我的一切,给我等着,我不会罢休的!
兰馨是如此想,可她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眼看佩儿不肯走,她磨蹭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到了账房。
一想到要把掌家钥匙交给太子妃,她就肉痛。
太子妃掌家,那她算什么?
兰馨犹豫着从匣子里取出钥匙,佩儿见她一副不愿意上交的样子,一把夺了过去:“房契、地契呢?”
东宫财产都是由兰馨保管,这些东西也要一并交接了。
兰馨见蒙混不过去,只好把房契地契拿了出来。
佩儿收好,警告道:“兰馨姑娘,咱们都是太子府的奴婢,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别妄想不该妄想的,你说是吗?”
兰馨苦笑,“佩儿姑娘说得是。”
待佩儿走后,兰馨终于忍不住怒骂:“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论起主子来了!她一个乡野丫头,如何与我一个自小在宫廷长大的管事宫女相比!”
兰馨身边的小丫鬟迎合道:“就是,兰馨姑娘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得力助手,她算什么!这个太子妃,从小在乡野长大,定然管理不好太子府,到时,掌家权还不是会回到兰馨姑娘手里,那时太子殿下就会知道您的好了。”
听到小丫鬟奉承的话,兰馨心里好受多了,她扶了扶鬓角:“也是。”
她身份自来与别人不同,定然不会是佩儿那样的丫鬟能比的。
暂且把掌家权交给太子妃,让她得意几日,等出了差错,丢脸的是她!到时,太子最信任的还是自己!
姜止提笔写了几个大字,佩儿也回来了。
姜止料到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如何,她有没有为难你?”
“她谎称脚崴了,想拖延时间,奴婢搬出太子殿下,她才肯把东西交出来。小姐,奴婢看这兰馨不是个好惹的主,日后咱们怕是会麻烦不断。”
深宫比起后宅,有过之而无不及,姜止平静道:“来日方长,本妃再与她较量。”
她突然拿走了掌家之权,兰馨怎会甘心,她若安分便罢了,若是一心挑事,自己也不会纵容。
两日后,裁缝铺的洛裁缝来了。
洛裁缝被请进宫来,感到非常荣幸,要知道,他进宫为贵人裁了衣裳,日后店铺的口碑只高不低,他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洛裁缝起初以为是给太子妃裁衣,进来才发现是给一位小公子裁衣,那位小公子是将军府不受待见的庶子姜三公子。
姜彦还在房间温书,就听闻太子妃让他来大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姜止坐在主位上,举止端庄。
“彦儿,洛裁缝的手艺是顶好的,如今快换季了,我特意请他进宫给你裁几身衣服,快让洛裁缝好好给你量量身子。”
姜彦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自觉形秽,他虽是将军府的少爷,却从未有人正式为他裁过衣服,他的衣服都是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娘的月例本来就不多,用的料子普通,与贵人穿的比起来,太不起眼了。
姜止看在眼里,走到姜彦身边道:“你是姜府的少爷,不必觉得羞愧,日后也是要出人头地的,彦儿,你并不比别人差。”
姜彦定定看着姜止的眼睛,姜止的眼睛含笑,丝毫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姜彦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得长姐这般爱惜。
他怎能给长姐丢脸呢。
他是出身不好,可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他会证明自己。
长姐说得对,他并不比别人差。
姜彦抬起头来,挺了挺身板,张开双臂,洛裁缝乐呵呵地给他量身。
“太子妃和姜三公子可真是姐弟情深啊。”
量完尺寸,洛裁缝问:“敢问太子妃要做几身?”
姜止笑道:“照时兴的样子做四身,彦儿也好换着穿。”
姜彦本以为只是做一身,姜止竟要给他做四身,他连忙摇手,“不不不,长姐,用不了这么多,做一身即可。”
姜止替他理了理衣服:“你正长身子,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况且做四身也不多。”
姜彦这才不言了。
洛裁缝走后,姜彦却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姜止猜出他有心事。
“彦儿,怎么了?”
姜彦满面愁容,“我在东宫,长姐和太子殿下对我照料有加,可我娘……”
夫人那么恨他们,不会让娘好过的。
娘在姜府受苦,他又怎能安心享受。
“彦儿担心这个啊?一会儿我派人过去看看芸姨娘,有太子府撑腰,林氏不敢对你娘如何。”
姜彦点点头,感激道:“多谢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