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已经一夜未合眼了。”昨日回来以后,姜止手里就一直握着那枚玉佩,不肯松手,佩儿瞧着心疼。
母亲的案子,时隔已久,再追查起来已然是没了证据,这仇,她只能自己报。
姜止双目泛红,眸里沁着恨意。
手慢慢松开了。
仇人还在逍遥,她何必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阿止!”元佑从外面进来,昨日他去别院,就见姜止晕倒了,把人抱上马车,回来姜止就有些不对劲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晕倒?”他问了芸姨娘,芸姨娘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哭得厉害。元佑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
元佑蹲下身子,“阿止,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有什么事还需要瞒着我吗?告诉我好吗?让我与你一同承担。”
姜止抬眸看他,他目光真诚,在自己面前毫无太子的架子,像极了寻常人家的丈夫。
姜止抿唇,自己是不该瞒他的。
至少表面上,他们是夫妻。
“我母亲是被人毒死的。”说出这句话,姜止的唇微微发颤。
母亲那么好的人,竟落得如此下场。
而这一切,不是天灾,却是人祸。
“什么?”元佑也有些不敢置信,要知道,当年林挽月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就连宫里那些妃子,都倚靠她的医术,谁敢毒害她?
“是谁做的?”
姜止恨不得吞了那个人,“林、芳、宛!”
元佑心疼地替她擦去泪水,“阿止,本宫会为你报仇的。”
“不,”姜止笑得惨然,“母亲的仇,我要亲手去报!”
知道姜止的性子执拗要强,她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元佑只好依她,“好,阿止自己去报。”
元佑却在心里道,我会在背后默默助你。
接下来的几天,姜止慢慢恢复平常,过了几日,忽然收到消息,说十年前林挽月病逝,是芸姨娘的手笔。
这还能是谁送的消息,显然是挑拨离间的。
“小姐,您怎么看?”看着手里的信,佩儿拿不定主意。
“奴婢觉得,芸姨娘的话也不可尽信。”
“佩儿,芸姨娘与母亲是一同长大的,就如同你我一般,芸姨娘是不会背叛母亲的。”姜止的一句话,已经定了自己信谁。
佩儿无力反驳,她自然不会背叛小姐,说芸姨娘背叛夫人,不就是说自己对小姐也不忠诚吗?
“小姐,奴婢只是希望您理智些,芸姨娘与夫人的立场,同奴婢与您,是有所不同的。”
那“芸”字玉佩,实在叫人疑心。
芸姨娘那番话,佩儿不敢全信。
姜止反而宽慰她,“你多心了,现在芸姨娘是母亲身边唯一留下的人,我若再猜疑她,岂不叫人心寒,放心,芸姨不会害我。”
佩儿欲言又止。
小姐这样想,她多说也无益。
窗外,却有一人影闪过。
别院。
“她果真这么说?”芸姨娘哪里还有悲伤的情绪,与以往懦弱的形象也截然不同,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姜止院中的人,正是她安排的。
来人穿着黑衣,戴着斗篷,低着头,看不清模样,“奴婢亲耳听到,姨娘可以放心了。”
这次与林芳宛闹翻,芸姨娘早就料到,她会把事情抖露出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她与林挽月的感情是真的,姜止果然没有怀疑。
芸姨娘拿起剪子,剪断了跟前蜡烛上的烛芯,烛火瞬间熄灭。
“她与林芳宛本就有嫌隙,我不过是添一把火,让这嫌隙更大罢了。”
芸姨娘做这些,姜彦都不知道,也只有自己,才知道芸姨娘的真面目。
黑衣女子不得不佩服芸姨娘的算计。
“姨娘好手段,就让她们狗咬狗,最终得益的,会是姨娘。只是姨娘,奴婢有疑问,夫人当年,是怎么死的?”
她进府时间晚,对十年前的事只是有所耳闻,心中好奇。
芸姨娘瞬间变了脸色,扔给她一个荷包,里面沉甸甸的全是银子。
芸姨娘扔下一句话,“不该你问的别问!”
女子捡起袋子,掂量了一下,满足道,“是,不过姨娘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事成之后,还我自由身。”
她的卖身契在芸姨娘手里,芸姨娘答应她,等做完一切,就把卖身契还给她,给她自由身。
“少不了你的!”
女子这才悄无声息走了。
“娘,谁在您房里?”姜彦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芸姨娘立马换了一副模样,把门打开,见姜彦一脸关切。
芸姨娘一颗心都要融化了。这些年她虽在姜府过得艰难,却有彦儿这么一个懂事体贴的孩子。
“彦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功课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姜彦扑进她怀里,“彦儿什么时候让娘操心过,娘放心,彦儿已经准备好了。”
芸姨娘疼爱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姜彦突然抬起脑袋问她,“娘,真没什么人来过吗?”
“娘什么时候骗过彦儿,彦儿许是困了,快回去睡吧。”
姜彦撒起娇来,“彦儿想陪着娘。”
芸姨娘无可奈何,“好。”一脸幸福地把姜彦带进屋来,为他安排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