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赵念睡梦中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本来前一天晚上就睡得晚，现在被吵醒心里满不是滋味。
她手指抵着额头，想把冲动晃出去，喊霜叶来帮她更衣，却看见霜叶急吼吼地跑进来，脸都急红了：“小姐出事了，雪意她，不见了！”
赵念皱眉：“怎么回事？她不是好好待在府里吗？”最糟的是被人掳走了，但贼人图什么，要冒着砍头的风险溜进侯府掳走一个丫鬟？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喜雨和风凉呢，她们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赵念一边梳妆更衣一边说道：“这事毕竟出在侯府，可大可小，若雪意出了意外，你去帐房拿上雪意应得的五年月钱，给她在京中的亲人送去。”
霜叶垂眸，摇头后低低应了声“嗯”。
她们只是丫鬟罢了，像小姐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会在意她们的性命……
正在帮赵念梳发髻的手突然扯了几根发丝，赵念还想警醒她一下，却看到了镜中的霜叶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叹气，定是雪意的事。
“我知道你与雪意是姐妹，但在事情还没了解清楚之前，我不希望你还是以这样的状态做事。”
听到苛责，霜叶眼睛红了，一发不可收拾地跪下，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小姐，我骗了你……”
果然，雪意根本就没回来，如此便好办多了。赵念追问：“雪意根本就不是在侯府失踪的，对吗？”
霜叶低着头，啜泣着：“都怪我，都怪我……风凉和喜雨说想去凤仙斋抢糕点，我怕小姐你责怪，就骗你她肚子不舒服，可是没想到小姐你会带着雪意出去……我知道是我太笨，是我没能力照顾小姐，所以小姐才会把雪意带出去……她一定是回来的路上出意外了，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骗了小姐，如果我没有叫雪意先回来，她就不会出事了……”
赵念深吸一口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雪意她应该去见姬环了。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前世她发现雪意有猫腻是在姬环把雪意作为侍妾送给宣王之后，对宣王的行踪姬环了如指掌，直到宣王谋反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她才联想到，雪意从一开始就是姬环的人。
只是没想到，会比现在还要早。
造成前世悲剧的结局，必定少不了雪意的从中作梗。
她一阵后怕，既然现在露出了马脚，那就别怪她秋后算账了。
霜叶还在地上跪着，因为害怕和内疚而伏在地上，请求赵念原谅她。
赵念勾唇一笑，计上心头：“好了，起来吧。你先回去，顺便告诉所有知道雪意失踪的人，说她被我使了出去，凡是看见她的人一律来回禀我。”
“小姐……”霜叶不解，眼睛已经哭肿了，“你要毁尸灭迹吗？不要——”
赵念打了一下她的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解释道：“想什么呢，你是骗了我，可是雪意是我带出去的，她是我的人，一切有我担着，你怕什么，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
她的语气柔和，眼里看不出一丝责怪。在霜叶的眼里，这一刻的赵念，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她鼻子一酸，扑上前去抱住赵念的腿，“小姐你真好！我要一辈子伺候小姐！”
赵念受不了这腻歪劲儿，抬起霜叶的下巴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你还赖在这里的话，别说一辈子了，你这个月的月钱还想不想要了？”
霜叶听见“月钱”马上止住眼泪，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行完礼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第二次了。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每次都要连累小姐帮她背锅。这份恩情，她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她一进府就被夫人指给了小姐，那时的小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但是身材瘦削，面色苍白，夫人说是因为落水落下的病根，小姐不宜出去走动，夫人便让自己多陪小姐说说话。那时霜叶九岁，小姐身边只有她一个丫鬟。
她刚开始很骄傲，对于这个病秧子小姐一点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嫉妒。老爷夫人很爱小姐，每天都会抽时间陪她玩，自己只能站在一旁，偶尔被施舍着享受贵族的乐趣。她非常不爽，都是同龄人，她也还是个孩子，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自己照顾她，她有父母在身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自己的父母却因为几两碎银让她为奴为婢。
霜叶彻底认清自己的身份，是在赵家举家离京，搬到栾阳之时。
所有人都在好奇京中的文德郡主，每次她跟着夫人小姐上街，都接受着来自周围人仰慕的目光。
栾阳的刁民很多，他们大多不知死活，甚至随意对还在病中的小姐指指点点。那次，小姐的病好多了，夫人让她去给小姐买山楂桂花糖糕。她气夫人总是对她没有好脸色，买的时候贪了便宜。她原以为不会出事，她拿了钱心里也好受许多了，可是没想到，当晚小姐的肚子疼了一整夜。
她吓坏了，冒着大雨请来大夫，夫人怪她没有照顾好小姐，罚她在雨里跪了一个时辰。大夫说小姐吃坏了东西，夫人要查明真相，小姐说应该是天气炎热食物变质了，是她没吃出来。
小霜叶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计谋瞒天过海了。
直到她看见小姐偷偷看了她一眼，那时她便清楚了，她永远不可能和小姐一样。
出了这种事，小霜叶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小姐就把她偷偷带到假山里面，跟她说：“你是我的人，所以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去请娘亲放你走的。”
小霜叶第一次知道：在其位，谋其职的意思。
她永远不会有担当责任的勇气，因为她甘愿生活在赵念的羽翼下。
——
正如赵念所预料的，辰时，有家丁看见雪意从后门进了府。
“你问她为何从后门进来了么？”
家丁跪在地上，如实禀告：“回小姐的话，小的当时看她失魂落魄的，就没问。”
赵念想了想，挥手让他退下。到底是什么事，姬环竟然放任这个眼线露出破绽，是阴谋还是意外？
不管如何，她要想姬环上钩，就必须要做出能让他信任的样子。总之现在不宜打草惊蛇，等爹爹的人带回乌什丹部的消息后，再做行动。
霜叶得知雪意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跟在赵念后面，弱弱喊了声“小姐”，赵念听到后停下脚步听她说：“您怎么不去问问雪意，到底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啊。”
赵念迈步，一边走一边道：“不需要，她既回来了，这事翻篇了就是，以后不许再问，也不许在雪意面前提，当然，如果她先提出来了，你们只管装作不知道便是。”
霜叶应下，抬眼时注意到了自家小姐左侧的披发有一处似乎短了许多，她震惊，擅自断发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小姐定会被禁足的！
出于对赵念的愧疚，霜叶怎么也要帮赵念闯过这一关。
她借口赵念的发髻有些乱，要帮她整理一下。
于是赵念顺势坐到廊桥边的栏杆上，毕竟待会儿要向爹爹娘亲请安，还是要多注意礼节的。
霜叶抓起赵念稍短些的发丝，一边将其与长发混合，拿出鹅黄色的丝线编麻花辫子，一边还不忘提醒赵念：“小姐，我虽然不知道您在想些什么，但这种事连奴婢都注意到了，往后若是奴婢不在身边伺候了，小姐自己也要小心些才好，免得落了人口舌。”
赵念听得云里雾里，不过难得见霜叶如此认真的模样，也欣慰地笑道：“我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以后这些事你可要多多帮我留意才是。”
辫子编好了，霜叶将短的发丝轻轻收在辫子里，真是做到了鱼目混珠的效果。
刚出月洞门，远远的赵念便瞧见了正走神的雪意。雪意是她房中的丫鬟，一般吃住都在她的院里，辰时回来应该回房中准备着一天的活儿，可此刻她却在院子外面踌躇。
“小姐……”霜叶刚看到雪意就要说话，赵念及时抬手，摇摇头示意霜叶不要理会。
待两人走远，明明是正常的情形，落在雪意的眼里却变了味儿。
昨夜她不在府，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不在。
这是把她当空气了是吗，雪意自嘲地笑，近乎疯狂地低语：“没有人在意更好，等王爷的伟业成就那日，你们所有人都将为你们今日轻狂的态度买单。”
如果不是为了王爷，她才不会继续在侯府忍辱负重下去！
一想到王爷，雪意嘴角便微不可察地勾起，眼底流露出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她与王爷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那年夏天，她爹娘死于热疾，两个哥哥一穷二白，甚至没有钱给父母下葬。她便去求嫁为人妇 翌日清晨，赵念睡梦中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本来前一天晚上就睡得晚，现在被吵醒心里满不是滋味。
她手指抵着额头，想把冲动晃出去，喊霜叶来帮她更衣，却看见霜叶急吼吼地跑进来，脸都急红了：“小姐出事了，雪意她，不见了！”
赵念皱眉：“怎么回事？她不是好好待在府里吗？”最糟的是被人掳走了，但贼人图什么，要冒着砍头的风险溜进侯府掳走一个丫鬟？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喜雨和风凉呢，她们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赵念一边梳妆更衣一边说道：“这事毕竟出在侯府，可大可小，若雪意出了意外，你去帐房拿上雪意应得的五年月钱，给她在京中的亲人送去。”
霜叶垂眸，摇头后低低应了声“嗯”。
她们只是丫鬟罢了，像小姐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会在意她们的性命……
正在帮赵念梳发髻的手突然扯了几根发丝，赵念还想警醒她一下，却看到了镜中的霜叶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叹气，定是雪意的事。
“我知道你与雪意是姐妹，但在事情还没了解清楚之前，我不希望你还是以这样的状态做事。”
听到苛责，霜叶眼睛红了，一发不可收拾地跪下，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小姐，我骗了你……”
果然，雪意根本就没回来，如此便好办多了。赵念追问：“雪意根本就不是在侯府失踪的，对吗？”
霜叶低着头，啜泣着：“都怪我，都怪我……风凉和喜雨说想去凤仙斋抢糕点，我怕小姐你责怪，就骗你她肚子不舒服，可是没想到小姐你会带着雪意出去……我知道是我太笨，是我没能力照顾小姐，所以小姐才会把雪意带出去……她一定是回来的路上出意外了，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骗了小姐，如果我没有叫雪意先回来，她就不会出事了……”
赵念深吸一口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雪意她应该去见姬环了。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前世她发现雪意有猫腻是在姬环把雪意作为侍妾送给宣王之后，对宣王的行踪姬环了如指掌，直到宣王谋反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她才联想到，雪意从一开始就是姬环的人。
只是没想到，会比现在还要早。
造成前世悲剧的结局，必定少不了雪意的从中作梗。
她一阵后怕，既然现在露出了马脚，那就别怪她秋后算账了。
霜叶还在地上跪着，因为害怕和内疚而伏在地上，请求赵念原谅她。
赵念勾唇一笑，计上心头：“好了，起来吧。你先回去，顺便告诉所有知道雪意失踪的人，说她被我使了出去，凡是看见她的人一律来回禀我。”
“小姐……”霜叶不解，眼睛已经哭肿了，“你要毁尸灭迹吗？不要——”
赵念打了一下她的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解释道：“想什么呢，你是骗了我，可是雪意是我带出去的，她是我的人，一切有我担着，你怕什么，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
她的语气柔和，眼里看不出一丝责怪。在霜叶的眼里，这一刻的赵念，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她鼻子一酸，扑上前去抱住赵念的腿，“小姐你真好！我要一辈子伺候小姐！”
赵念受不了这腻歪劲儿，抬起霜叶的下巴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你还赖在这里的话，别说一辈子了，你这个月的月钱还想不想要了？”
霜叶听见“月钱”马上止住眼泪，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行完礼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第二次了。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每次都要连累小姐帮她背锅。这份恩情，她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她一进府就被夫人指给了小姐，那时的小姐跟自己差不多年纪，但是身材瘦削，面色苍白，夫人说是因为落水落下的病根，小姐不宜出去走动，夫人便让自己多陪小姐说说话。那时霜叶九岁，小姐身边只有她一个丫鬟。
她刚开始很骄傲，对于这个病秧子小姐一点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嫉妒。老爷夫人很爱小姐，每天都会抽时间陪她玩，自己只能站在一旁，偶尔被施舍着享受贵族的乐趣。她非常不爽，都是同龄人，她也还是个孩子，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自己照顾她，她有父母在身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自己的父母却因为几两碎银让她为奴为婢。
霜叶彻底认清自己的身份，是在赵家举家离京，搬到栾阳之时。
所有人都在好奇京中的文德郡主，每次她跟着夫人小姐上街，都接受着来自周围人仰慕的目光。
栾阳的刁民很多，他们大多不知死活，甚至随意对还在病中的小姐指指点点。那次，小姐的病好多了，夫人让她去给小姐买山楂桂花糖糕。她气夫人总是对她没有好脸色，买的时候贪了便宜。她原以为不会出事，她拿了钱心里也好受许多了，可是没想到，当晚小姐的肚子疼了一整夜。
她吓坏了，冒着大雨请来大夫，夫人怪她没有照顾好小姐，罚她在雨里跪了一个时辰。大夫说小姐吃坏了东西，夫人要查明真相，小姐说应该是天气炎热食物变质了，是她没吃出来。
小霜叶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的计谋瞒天过海了。
直到她看见小姐偷偷看了她一眼，那时她便清楚了，她永远不可能和小姐一样。
出了这种事，小霜叶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小姐就把她偷偷带到假山里面，跟她说：“你是我的人，所以我不跟你计较，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去请娘亲放你走的。”
小霜叶第一次知道：在其位，谋其职的意思。
她永远不会有担当责任的勇气，因为她甘愿生活在赵念的羽翼下。
——
正如赵念所预料的，辰时，有家丁看见雪意从后门进了府。
“你问她为何从后门进来了么？”
家丁跪在地上，如实禀告：“回小姐的话，小的当时看她失魂落魄的，就没问。”
赵念想了想，挥手让他退下。到底是什么事，姬环竟然放任这个眼线露出破绽，是阴谋还是意外？
不管如何，她要想姬环上钩，就必须要做出能让他信任的样子。总之现在不宜打草惊蛇，等爹爹的人带回乌什丹部的消息后，再做行动。
霜叶得知雪意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跟在赵念后面，弱弱喊了声“小姐”，赵念听到后停下脚步听她说：“您怎么不去问问雪意，到底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啊。”
赵念迈步，一边走一边道：“不需要，她既回来了，这事翻篇了就是，以后不许再问，也不许在雪意面前提，当然，如果她先提出来了，你们只管装作不知道便是。”
霜叶应下，抬眼时注意到了自家小姐左侧的披发有一处似乎短了许多，她震惊，擅自断发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小姐定会被禁足的！
出于对赵念的愧疚，霜叶怎么也要帮赵念闯过这一关。
她借口赵念的发髻有些乱，要帮她整理一下。
于是赵念顺势坐到廊桥边的栏杆上，毕竟待会儿要向爹爹娘亲请安，还是要多注意礼节的。
霜叶抓起赵念稍短些的发丝，一边将其与长发混合，拿出鹅黄色的丝线编麻花辫子，一边还不忘提醒赵念：“小姐，我虽然不知道您在想些什么，但这种事连奴婢都注意到了，往后若是奴婢不在身边伺候了，小姐自己也要小心些才好，免得落了人口舌。”
赵念听得云里雾里，不过难得见霜叶如此认真的模样，也欣慰地笑道：“我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以后这些事你可要多多帮我留意才是。”
辫子编好了，霜叶将短的发丝轻轻收在辫子里，真是做到了鱼目混珠的效果。
刚出月洞门，远远的赵念便瞧见了正走神的雪意。雪意是她房中的丫鬟，一般吃住都在她的院里，辰时回来应该回房中准备着一天的活儿，可此刻她却在院子外面踌躇。
“小姐……”霜叶刚看到雪意就要说话，赵念及时抬手，摇摇头示意霜叶不要理会。
待两人走远，明明是正常的情形，落在雪意的眼里却变了味儿。
昨夜她不在府，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不在。
这是把她当空气了是吗，雪意自嘲地笑，近乎疯狂地低语：“没有人在意更好，等王爷的伟业成就那日，你们所有人都将为你们今日轻狂的态度买单。”
如果不是为了王爷，她才不会继续在侯府忍辱负重下去！
一想到王爷，雪意嘴角便微不可察地勾起，眼底流露出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她与王爷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那年夏天，她爹娘死于热疾，两个哥哥一穷二白，甚至没有钱给父母下葬。她便去求嫁为人妇的姐姐，哪知三个姐姐都将她拒之门外，没办法，她只好去干些摸包儿的活儿。
一撞一倒地，只要对方将她扶起来，她便将荷包顺走。一连摸了几天，凑了十两纹银。虽然下葬的钱凑够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十两并不能改变穷了十几年的哥哥们。
于是他们扣着亲爹娘的尸体，强迫她上街“干活”。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抓住那个丫头片子，她敢偷老子荷包！”男人一声令下，几个下人打扮的男子围住了她，对她拳打脚踢，直至她昏死过去。
男人临走前冲她吐了口口水，恶狠狠道：“钱赏你了，老子不缺钱，谁叫你竟敢惹我！”
下雨了，雨水冲刷路面，她躺在路中央，泥水沾满全身，周边行人纷纷像躲瘟神一般远离她。雨越下越大，大有乌云遮蔽之象。雷声轰响，她醒了。
看着划过天边的闪电，她多希望这一刻有一道能落到她身上。
她分不清自己眼角落下的是雨还是泪，紧抿着嘴唇，倔强地闭上了眼。
“啪啪啪”，那是雨滴打在伞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及大。
她开始感觉到雨点被挡住，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阴影笼罩。
她睁眼，看见了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她强忍疼痛，哑声道：“老爷爷……你快走吧，别、别让他们看见了，否则、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老人不以为然，冲她微笑：“姑娘，我家少爷有请。”
她觉得老人在开玩笑，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会接近她这种人，她侧头：“您在拿我寻开心吧，我不会跟你去的，您走吧。”
老人顿在原地，回头看向身后酒楼里的少年。
少年轻狂地笑，摇着扇子点头，又吩咐旁边的人拿来一把伞，一袭白衣的他亲自下到泥泞中。
在她眼中，那不是平常的富家公子，那是，她的救世主。
少年将她捡了回去，告诉她，他是当朝二皇子。
从那时起，她的人生不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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