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做出了自己的结论， “故而，学生之见，与其争论立嫡还是立贤，不若使居其位者，必谋其政，修其德，强其能。”
“嫡子若无能，便是身居高位，也终将被能者取代，或沦为傀儡，或引火烧身；贤者若无名分，纵有通天之能，也需耐心等待时机，或另寻他路证明价值，力强方可图远。”
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而是跳出了“嫡”与“贤”的对立，直指核心，是能力与地位的匹配，实力与时机的把握。
他承认礼法的重要性，也点明能力的关键，更冷静地指出了现实运行的残酷法则。
无能者占据名分终将倾覆，有能者缺乏名分则需隐忍和谋划。
近乎冷酷的深刻洞察，这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的见解。
庄学究听罢，沉默了片刻，很快他连连点头， “嘉学，你此言，已窥得庙堂权衡之堂奥。不执一端，洞察本质，直指利害。”
而陆嘉学，在得到庄学究的评价后，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喜色，只是平静地行了一礼，淡然坐下。
轮到明兰时，她缓缓站起，“学究，学生只是一介深闺女子，心中并无见解。”
然而，堂上已然分成“立嫡”与“立贤”两派，争执正酣，岂容她轻易躲过？
盛墨兰，见明兰退缩，又见齐衡目光关切地落在明兰身上，心中妒意翻涌，她立刻柔声，“六妹妹何必过谦？方才我见妹妹听得认真，想必心中自有丘壑。”
如兰纯粹是觉得热闹，但明兰不想说就不说，“没事明兰，想不想说都行。”她无条件支持明兰。
齐衡见明兰被逼问，正要再次开口为她解围。
一直旁观的顾廷烨却看得分明，低笑一声，对齐衡开口，“元若，你越护着，四姑娘怕是越要逼她。不如让六姑娘自己应付，我看她，未必真无主意。”
明兰知道躲不过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帘，目光清澈地看向齐衡与顾廷烨。
“小公爷，顾二叔，明兰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二位。”
她这一声“顾二叔”叫得顾廷烨一愣，随即觉得有趣，挑眉示意她说下去，齐衡也专注地看着她。
明兰缓缓道：“请问二位，若你们府上，并非只有你们一位嫡子，而是有一位极为贤德能干、名声在外的庶出兄弟，他日袭爵承嗣之时，这位庶兄弟振臂一呼，言道立贤，要与你们相争。届时，二位是恪守立嫡之礼，甘愿退让？或是竭力维护自身嫡子权益，斥其僭越呢？”
齐衡瞬间语塞，他从未想过此节，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与窘迫。
顾廷烨先是怔住，随即竟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个六姑娘！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
明兰趁着他二人愣神的功夫，微微屈膝，“学生愚钝，只能想到此问，实在无法回答立嫡立贤孰是孰非。”说罢，便安然坐了回去。
庄学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刻也是捻须大笑，眼中满是激赏，“妙！妙啊！看似回避，实则直指核心。立嫡立贤，空谈道理易，涉及自身利害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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