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之约

五神山，龙骨狱。

士兵抱着断了腿的玟小六，涂山璟跟在后面，几个士兵押送着他们。

玱玹和九卿站在监狱前面，钧亦护卫在侧。

玟小六看到山洞口用白骨铸成的“龙骨狱”三个大字。

玟小六“看来我让殿下很生气。”

玟小六“这龙骨狱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的。”

轩辕玱玹“说不定你会在这里住一辈子。”

玟小六不以为然地笑笑，九卿目光担忧的落在涂山璟身上。

士兵押送着两人进入龙骨狱，狱卒关上大门，玱玹冷淡地看着玟小六的身影被黑暗吞噬。

九卿欲要上前，玱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轩辕玱玹“卿儿，别胡闹。”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九卿对玱玹的话置之不理，甩开他的手，往龙骨狱里跑去。

玱玹看着九卿的背影，暗自握紧了拳头。

……

狱中，九卿摸索着前进，边走边呼喊。

高辛九卿“十七！”

高辛九卿“十七！”

听见九卿的声音，涂山璟立刻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

涂山璟“我在这。”

九卿顺着声音走过去，打开牢门，走进去。

涂山璟“你怎么进来了？”

高辛九卿“我来陪你。”

涂山璟愣了愣，片刻后，他伸手将九卿揽在怀里。

涂山璟“傻姑娘。”

九卿笑了笑。

高辛九卿“你更傻。”

……

黑漆漆的山底牢房里，没有一丝光亮，充满着死寂的气息。

涂山璟施法，几盏莲花灯在身旁绽放。

九卿靠在涂山璟身上，闭目倾听。

高辛九卿“这里真静，只能听到我们的心跳声。”

涂山璟“嗯。”

高辛九卿“干脆我们永远都不要出去了，就在这里面待着吧。”

涂山璟“好。”

九卿笑了笑。

高辛九卿“待在牢房里有什么好？”

涂山璟“只有你、我，清净。”

九卿一怔，抬头看向涂山璟。

高辛九卿“十七，你是因为恩情才对我这么好吧？”

涂山璟身子僵硬，迟迟没有回答。

九卿倚着他而坐，手放在他的胸口，故意开口。

高辛九卿“我救了你，收留了你六年多。”

高辛九卿“但这次你也算对我仁至义尽。”

高辛九卿“等我们出去后，我们就算真的两清了。”

高辛九卿“你放心。”

高辛九卿“我以后再不会去麻烦你，保证离你远远的…”

突然，九卿的嘴被涂山璟捂住，九卿“呜呜”了几声，涂山璟都不放。

九卿轻轻咬了口涂山璟的手，涂山璟猛地松开手，脸红了。

涂山璟“我不会离开你。”

高辛九卿“为什么？你的恩已经报了。”

高辛九卿“难道你还想跟我一辈子不成？”

涂山璟“一辈子。”

涂山璟的语气低沉却坚定。

涂山璟“被大哥羞辱折磨了三年，我已是心死之人。”

涂山璟“万念俱灰你救了我，替我梳头，喂我吃饭。”

涂山璟“我的身体恐怖丑陋，连我自己都没有勇气面对。”

涂山璟“你不但没有嫌弃，反而温柔照顾，细心呵护。”

涂山璟“那天，你帮我洗澡，我看到你脸红……”

涂山璟顿了顿，语气变得哽咽。

涂山璟“那一瞬我才觉得自己犹如死灰复燃，真正活了过来。”

涂山璟“在你眼中，我仍然是一个男人，能让你心……”

九卿羞涩的埋进他怀里。

高辛九卿“不许说！”

涂山璟的眼角有泪水渗出，他的嘴唇贴在九卿的头发上。

涂山璟“小九，那时我就决定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涂山璟将九卿紧紧拥在怀里。

涂山璟“我不想做涂山璟，也不想报仇。”

涂山璟“可我怕大哥伤害你们，只能回去。”

涂山璟“只有我在，大哥看到目标在哪里，才不会乱来。”

高辛九卿“你不伤他，他却要伤你。”

高辛九卿“为了自己的安危，你应该杀了你大哥。”

高辛九卿“但杀了他你会良心不安，背负着枷锁过一辈子。”

九卿叹了口气。

高辛九卿“唉！看来还是不能杀他。”

闻言，涂山璟一脸欣喜。

涂山璟“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涂山璟“静夜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肯复仇。”

九卿自嘲一笑。

高辛九卿“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仁善，我是精明。”

涂山璟“你是为我打算的精明。”

九卿不好意思的将头扭向一边。

高辛九卿“谁为你打算了？”

涂山璟迟疑一瞬，鼓起勇气解释。

涂山璟“防风意映是母亲做主定下的婚事。”

涂山璟“我们之间只有家族利益，没有情意。”

涂山璟“她来清水镇之前，我们从未交往，连面都没见过…”

高辛九卿“别说了。”

听到九卿的打断，涂山璟气息紊乱，心跳急促。

涂山璟“不，我要说！”

涂山璟“小九，我…我知道我有婚约在身…”

涂山璟“没有资格和你说任何话…”

涂山璟“我也一直不敢想可…可是…我会取消婚约。”

涂山璟“我一定会取消婚约！”

涂山璟“你等我二十年，不…不十五年，你给涂山璟十五年。”

涂山璟“十五年后，涂山璟还你一个叶十七。”

高辛九卿“怎么等？”

涂山璟一脸忐忑，紧张的不敢看她。

涂山璟“你、你不要让别的男人住进你心里。”

九卿沉默，迟迟没有回应。

涂山璟紧张地等待九卿答复，就在他难过失望、以为九卿不可能答应时，她突然笑了。

高辛九卿“你太不了解我了。”

高辛九卿“别说十五年，恐怕五十年都不会让男人跑进去。”

涂山璟惊喜到不敢相信。

涂山璟“你是答应了吗？我们击掌为誓！”

九卿抬起手，涂山璟和她击掌后，没有收回手，而是顺势握住了九卿的手。

涂山璟“小九，我…我好开心。”

高辛九卿“你以前说，凡事说白了不过都是生意。”

九卿看着他这高兴的模样，故意开口。

高辛九卿“看到你这样子，我怎么觉得我这笔生意亏了？”

涂山璟摇了摇九卿的手。

涂山璟“唯情之一字，永不可用利益去衡量。”

涂山璟“父母子女之情，兄弟姊妹之情。”

涂山璟“朋友之情，男女之情，都看似平常简单、无处不在。”

涂山璟“却又稀世难寻、万金不换。”

九卿抿唇一笑。

高辛九卿“老听人家说涂山璟非常会做生意。”

高辛九卿“谈生意时风趣、犀利，我总不相信。”

高辛九卿“你老是笨笨的样子，说话都不利落。”

高辛九卿“今日我算真正领教了。”

涂山璟心满意足，只是笑。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莲花灯在雾气中缥缈浮沉，美轮美奂，时间仿佛消失了。

狱卒的脚步声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涂山璟挥袖收了莲花灯。

几个狱卒提灯而来。

一个狱卒打开牢门，恭敬的看着九卿和涂山璟，“请二位出来吧。”

另一边，狱卒抬了竹架子，把玟小六从另一边牢房抬出来。

几人跟随狱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