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

四人走出寝殿，玱玹百感交集，目光越发深沉。

小夭轻抚廊柱，打量四周。

高辛玖瑶“这是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

四人走过去，静静地注视着庭院中那棵凤凰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凤凰花依旧火红，只是树下的秋千架已了无踪迹。

耳边似有孩童的笑声传来，九卿仿佛看到，凤凰树下挂着一个秋千架，阿珩和昌仆笑吟吟地站在秋千旁，看着她和玱玹，“卿儿喜欢娘和舅娘给你们做的秋千吗？”

一阵风吹过，凤凰花簌簌而落，幻觉消散。

高辛九卿“秋千没了。”

玱玹知道她难过的不是秋千没了，而是给他们做秋千的人没了。

他接住一朵凤凰花，递给九卿。

轩辕玱玹“至少这个还和以前一样，至少…我们四个都在。”

高辛浅月“是啊，我们都还在。”

九卿吮吸着凤凰花蜜，眼圈红了。

……

青丘。

涂山璟走进院门，院门口站看两个丫鬟，向涂山璟行礼，“二公子。”

涂山璟笑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院中亭台楼阁、奇花异草，丫鬟仆妇纷纷恭敬行礼。

涂山璟走入回廊，看见涂山篌含笑迎面而来。

涂山璟面不改色，淡然前行。

直到涂山篌面前，涂山璟停下脚步，平静问候。

涂山璟“大哥。”

涂山篌“二弟。”

涂山篌笑着，热情地拍拍涂山璟的臂膀。

涂山璟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身体和表情都变得僵硬。

涂山篌故作惊奇。

涂山篌“我们过去不都是这样打招呼吗？你躲什么？”

涂山璟沉默不答。

涂山篌头凑近，阴沉地笑。

涂山篌“你说你把那些事都忘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涂山璟“我忘记，是为了补偿母亲对你的亏欠。”

涂山篌冷笑。

涂山篌“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涂山篌“只要没了涂山璟，涂山篌就是最好的。”

涂山篌“可有了涂山璟，涂山篌就可有可无。”

涂山篌阴毒地盯着涂山璟。

涂山篌“你对我最大的补偿，就是永远、彻底地消失。”

涂山篌扬长而去，涂山璟垂眸站在原地。

……

九卿走出寝殿，走入院内，只见温暖的晨曦中，一个崭新的秋千挂在凤凰树下。

芙蓉笑走过来，请安行礼。

芙蓉“也不知道玱玹殿下怎么想的。”

芙蓉“昨儿夜里忙忙活活、不肯睡觉，居然做了个秋千。”

九卿凝视着秋千架微微而笑，鼻子却有些发酸。

高辛九卿“和小时候的秋千一模一样。”

芙蓉“王姬，要荡秋千吗？”

九卿摇摇头。

高辛九卿“少了推秋千的人。”

……

殿内。

轩辕王和玱玹在暖榻上下棋，舟山侍立一旁。

轩辕王歪靠着，玱玹正襟端坐，两人都面无表情，无喜无怒，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玱玹淡然落下一子，等着轩辕王的应对。

轩辕王从棋盒里拿出一颗棋子，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一抖，棋子又掉回棋盘。

玱玹和轩辕王都面色不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轩辕王再次拿起棋子，捏得很用力，手微微颤抖，只是把棋子准确地放到棋格的一个小动作似乎也十分费劲，但他神色平静，就像什么异常都没有。

玱玹也好像没有任何异常，从容又落下一子。

轩辕王“我教你的棋艺倒是没有荒废。”

轩辕玱玹“孙儿一日不敢懈怠。”

轩辕王的手恢复如常，落下一子后，凝视着玱玹。

轩辕王“这些年我对你不闻不问，你是否恨过我？”

玱玹坦然回视。

轩辕玱玹“苦难并不是令人喜欢的经历，但只要打败它。”

轩辕玱玹“所有苦难都会化为自己的力量。”

轩辕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向棋盘，说话也是话里有话。

轩辕王“这局棋，你下得不错。”

轩辕玱玹“谢谢爷爷嘉许。”

说完，站起身。

轩辕玱玹“爷爷，久坐后该活动一下，我陪您出去走走吧。”

轩辕王“也好。”

舟山正要上前，看玱玹已经在体贴照顾，不动声色地退回。

玱玹把鞋子摆好，当察觉轩辕王弯身困难时，立即帮轩辕王穿上，扶着轩辕王从榻上下来。

玱玹自然而然，仿若寻常人家的孙子一般，在一举一动间悉心照顾爷爷。

轩辕王目光深沉，喜怒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