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通讯魂导器那头传来重物轰然倒地的闷响,接着是光翎几乎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不可能!二哥从来不让任何人触碰他床——”
“需要我为你描绘细节吗?”青鸾出声打断。他垂眸碾碎指间的枯叶,叶脉碎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比如她是怎么被横抱起来的,衣摆垂落的弧度,或者...”他故意停顿,听着通讯器那头骤然急促的呼吸声,“她枕在二哥臂弯时的表情?”
“那大青鸟你还愣着做甚?不快去拦着点他们!”光翎的声音纵然拔高,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猛地压低,“那是老夫——”他的声音突然哽住,耳尖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青鸾将通讯魂导器拿远了,肩膀可疑地抖动着。真是太有趣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老五居然会为这种事方寸大乱。
“老五,”他强忍笑意,声音却故意绷得严肃,“横竖不过三日光景,忍忍便过。”
只不过老婆没了而已,又不是不能见了。
“可罗丽明明是老夫——”
“咔。”通讯突然中断。
“三哥?大青鸟?!”
无人回应。
光翎呆立在原地,手中的通讯魂导器表面映出他扭曲的面容——银发乱得像被暴风蹂躏过的鸟窝,那双总是含着狡黠笑意的蓝眼睛此刻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焦躁。
他猛地将通讯魂导器砸向石榻,又在它弹起的瞬间手忙脚乱接住,用袖口拼命擦拭光滑表面。这破玩意现在是他了解罗丽处境的唯一渠道!
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极,摔坏了它。
“二哥你个老不羞!”他突然踹向墙壁,“那明明是老夫捡回来的!”
门外传来守卫憋笑的闷哼。
光翎瞬间僵住,耳根烧得通红。他刚才喊了什么?这酸溜溜的台词活像市井话本里争风吃醋的桥段。更可怕的是,刚听到"同榻而眠"四个字时,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竟然在嫉妒。
黑暗中,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烫得灵魂都在发颤:罗丽对他而言,早就不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了。
三个月来夜夜入梦的情影,星斗大森自然而然的保护欲,还有此刻啃噬着五脏六腑的酸涩......
光翎无力地瘫坐在地,像是被雨淋湿的雏鸟。但没过多久,他又拍拍脸颊振作起来——罗丽能接连三个月出现在他梦境里,定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而此刻,石门外的两个守卫额头抵着墙壁,肩膀疯狂抖动。
“五供奉居然会吃醋...”年轻守用气音说道。
年长守卫死死捂住嘴,生怕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重点是他居然承认是'捡回来'的...当人家姑娘是流浪猫吗?”
“噤声!”年轻守卫猛地拧他手背,指了指石门,示意小声些。“上回这般议论六供奉和七位供奉的,坟头草都够编席子了!”
“啪!”
石门骤然传来一声闷响,震得两人同时后退半步。光翎垂眸看着微微发麻的掌心,指节在石门上磕出的红痕还未消退,门外便传来他带着恼意的质问:“笑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