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点屋的糕点气味甜得齁腻，等待着师傅裱花的间隙，你眼见着姜小海神情变得愈发恹恹，见他仍旧耐心地陪你等候在原地，忍不住出声劝道。
“明明不喜欢这种味道还硬呆在这里干嘛，你还是出去等我吧。”
他瞥你一眼，嘴角扯出道弧度，也没打算出去，就懒散地站在原地，盯着展柜里瞧。
“赶我走了？”
“你在这儿都皱好几次眉了，小心长出皱纹。”
他敛首嗤笑出声，语气中莫名带着些恶作剧意味。
“那不正好，下次毛毛喊我舅舅喊你姐姐别人听了也不会觉得奇怪。”
果然，他在这儿等着你呢，脑子转得真是够快^^
他笑意不减，看上去心情很好，向面前的服务员指了指展柜的某处糕点，示意打包。
“你父母很爱你吧，80年代能学钢琴，毛毛对你的形容倒也没错。”
想起顾父顾母，你眸光中不由得染上怀念与痛惜，情绪有些低落。
“是啊…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我高三那年，又亲眼目睹爸爸惨死在毒贝反报复下，就连我自己都胸口中了一枪，差点没活成。”
说到此处，你眼中已隐有泪光闪现，回忆起顾父被凌虐时的凄厉叫声，你身形微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呼吸都错乱了好几拍。
姜小海圈住你的手腕，将你的手握在手中。你抬眸与他相视，他微敛着眸，显得眼尾越加下垂，像小狗一样，无辜又湿润。
“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我想，希望你幸福的人，是不会想看到你难受的。”
他无意识地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你凸起的腕间动脉，神情真挚，就连话语内容也温柔的不像话。
“姑娘，别哭了啊，这一小团奶油花给你，吃点甜的乐呵乐呵。”
就在这时，裱花师傅爽朗地递给你一小杯粉色的奶油玫瑰，你糯糯地道谢，接过后虽然眼里仍噙着泪花，唇边却不自觉绽出一抹笑来。
“公主一难过全世界都来哄了，别再伤心了啊。”
公主这个称呼是逃不开了吗喂！？
你知道姜小海是在以打趣的方式缓和着你的悲伤情绪，见他似乎对称你为“公主”一事似乎十分热衷，你脸红得慌。
“谢谢你，姜小海，其实我……”
后面三个字故意说得很小声，你缓缓贴近他，故作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模样。
姜小海似是洞悉一切的笑让你心虚了仅仅一瞬，但他还是顺势乖乖靠近，你趁机将勺子上偷偷舀上的奶油向他脸上点去。
他明明早就发现你的意图与举动，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你胡作非为，你撞入他满是包容意味的温存眸光，竟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他挑了挑眉，复又一声轻笑。
这一声笑落在你氤氲着水汽的心口，像汽水中掺入了柠檬汁，酸涩着上涌着碳酸气泡。
“这点小坏事都做不好啊？”
他边说边接过勺子，自个儿拿着勺子，轻抿了口奶油，玩笑着开口。
什么嘛，搞得你像刻意投喂他似的。
思及此，你像是被烫到一般，迅即将手收回，只能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嘴上又能挂油瓶了。”
语毕，他将方才让人打包的面包塞进你的嘴里，你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甜软，对着他愣愣地眨了眨眼。他笑得微眯起了眸子，那极为罕见的真切犹如拨开乌云的日光。
蛋糕的裱花也在这时收了尾，在师傅的招呼下，你本打算接过蛋糕，这一动作却被姜小海先一步做出，他上下捧着蛋糕，便向门口走边熟稔道。
“走吧，再捎你一程回去。”
你盯着他的背影，迟缓地将视线转移到被咬了一口的面包上。
那是一块笑脸面包，勾勒着嘴部上扬线条的巧克力酱，由于师傅在开头停滞稍久，稍粗上些许，看上去像是憋着一口气的吃瘪。
他在点你呢。
“这哪里像我了？”
上车后，你一坐上副驾驶，咀嚼着咽下一口面包后，侧过身对姜小海“兴师问罪”
他突然起身与你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你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辛香。
“你，你干嘛？”
“咔哒——”
安全带系上时发出的清脆回声和你的问话重合，他替你系上了安全带。
你瞬间低下头，装作自己根本没说过那么句话似的，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面包，再侧目看向他时，他唇边的笑意深切，瞳仁里似乎能映出粼粼闪烁的光，给那极浓的墨黑镀上了层金。
这一刻，他像是暂时褪去苔藓的深埋，焕发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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