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兴听闻欣喜若狂道:“真的吗!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说着两人拿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姑苏城的晨雾像匹被揉皱的素纱,笼着青石板路上蒸腾的早点香气,混着远处河港飘来的咸涩水汽。叶枫三人转过青石牌坊时,正看见萧冰踮脚扒在城门楼的朱漆柱后,青鸾剑穗在飞檐下晃成不安的蝴蝶,穗尾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心雨正用绣鞋碾他后脚跟。
"老萧!" 叶枫微微一笑,抬手掷出枚剑穗形状的纸镖,指尖灌注的归墟木灵气让纸镖带着清越的剑鸣,精准钉在萧冰耳畔的木柱上。萧冰猛地转身,腰间的青鸾剑差点出鞘,看清是叶枫后立刻换上夸张的笑脸,却在看见夏兴肩上缠着的断刀时笑容一滞,刀鞘上斑驳的血痕里嵌着半片苍玉碎块:"老夏你怎么来了?"
夏兴苦笑道:“我这是不请自来啊。”说着三个人一阵打趣了起来。
随后萧冰目光扫过月瑶,提醒道"心雨快把月瑶姐姐的古琴接好!别让小妮子摔了宝贝 —— 这琴尾穗子可是用归墟木芯编的,比你姐夫我系的蝴蝶结金贵百倍。"
心雨早就扑到月瑶身边,两个小姑娘唧唧咋咋聊得不亦乐乎。
几人笑闹间,天际传来云舟划破云层的尖啸,十八艘赤鳞云舟组成的雁阵压境,舟身鳞片在晨光中泛着熔金般的红,每片鳞甲都刻着倒纹火凤,凤首朝向正是姑苏城所在。
"我的天,这阵仗比云山城城主出巡还气派!" 心雨踮脚张望,发间银饰撞出清脆的响,忽然揪住萧冰耳朵,指尖掐进他后颈的软肉,"姐夫你脖子伸得比鹤还长,不是说这辈子只爱我姐姐一人吗?难不成忘了去年发的毒誓?"萧冰正盯着队伍中央的朱漆花轿,轿厢四角悬着赤阳真火凝练的火铃,每只铃舌都刻着 "焚天" 二字,轿帘被云舟带起的气流掀开半角,露出内里翻飞的火红衣袂,衣摆绣着的赤阳宗纹章,恰好与他袖口藏着的半片苍玉令暗纹相冲。那抹红如此眼熟,像极了八岁那年麦收节,"徐大哥" 穿的火红色长衫,上面还绣着他偷拿母亲的金线绣的小剑穗。
队伍在三丈外突然停步,八名赤甲武士足尖点地倒跃落地,甲胄碰撞声如焚琴煮鹤,震得地面晨霜化为水汽。轿中传来清越嗓音,带着云城徐家特有的火灵力震颤,每个字都像火星溅落:"萧家嫡子,还要让本小姐掀帘子请你么?"萧冰的耳尖瞬间红透,这个带着火星子的腔调,比记忆中在草垛里听到的 "冰弟别怕" 更深沉三分。
轿帘无风自动,红衣女子踏着火莲步走出,三千赤发在晨风中如烈焰燃烧,每根发丝末端都跳动着细小的火苗,胸口鎏金纹章恰好遮住当年被他误抓的位置,却遮不住颈间晃动的赤阳令。
"徐倩?" 萧冰终于转身,青鸾剑穗在指间缠成死结,那是少年时被师父罚站时养成的老毛病,"你... 你怎么来这儿啦?"女子忽然笑了,丹凤眼弯成狡黠的月牙,指尖划过胸口纹章,鎏金泛起血色涟漪,露出纹章下隐约的红痣 :"怎么,只许你能下界,我就不行。" 她扫过萧冰僵硬的指尖,"还是说,萧公子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轻薄我这弱女子的,竟然还说出 ' 徐大哥胸太软,不像男子汉 ' 这样的话?。"
心雨的八卦之火腾地窜起,小脑袋在月瑶耳边炸开,鼻尖萦绕着女子特有的醋酸味:"胸太软?男子汉?难道姐夫小时候摸过..." 她猛地盯着徐倩的胸口,又瞅瞅自己发育不良的小胸脯,悲愤得指尖掐进掌心,绣鞋碾地时带起的火星,恰好点燃了路边的枯叶,"好你个萧冰!居然对未成年少女耍流氓!回去定要告诉爷爷,让他用家法伺候!"
"那是误会!" 萧冰慌忙摆手,记忆如麦浪翻涌 —— 八岁那年的麦收节,他终于赢了日日摔跤的 "徐青",却在按倒对方时触到柔软的胸脯,当场吓得号啕大哭,被父亲拎回家时,还攥着对方扯断的火凤穗,穗子上的金线勾住了他的袖口,至今那里还留着道浅疤。此刻徐倩似笑非笑的目光,让他耳后根发烫,连脖子都红透了,"你、你明明是徐家独子,谁能想到... 怎么成了女子的?"
徐倩无奈道"徐家没男丁,我便做了二十年徐青公子。" 徐倩指尖轻弹,火莲步踏碎地面晨霜,每步落下都在青石板上留下短暂的火痕,"直到十四岁那年,赤阳宗来选徒,测灵根时才知道女儿身竟能修赤焰锻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