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奇怪?
宫远徵抬眼看着宫尚角,细细道来。
宫远徵“姐姐昏过去时,我诊脉…姐姐的脉像,浮取散漫,中候似无,沉取不应,脉力不匀。是为散脉……”
宫远徵“这样的脉像,表示着五脏衰竭,命不久矣……”
静……
宫尚角呼吸一窒,良久
宫尚角“为何……如此,可我观她面色,未有异常,怎么会如此严重。”
宫远徵“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这样的脉像,多是在年老者身上出现,姐姐的岁数,是不应该的……我后来细细想,或是中了什么毒,因为这样的脉像出现的时间很短。”
宫尚角“难治好吗。”
宫尚角没有在问,而是用了陈述的语气,他大致已经知道了,不好治,要不然,宫远徵不会瞒着他们。
宫远徵“这病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没把握。”
宫远徵声音轻轻,带着颤栗
宫远徵“摸不轻,探不明”
宫远徵“今天是第一次发现,而诱发它的或许是潜伏时间太长,碰了巧。但我担忧是因为姐姐忧思过重心绪起伏太大而导致。”
顿了顿,继续说
宫远徵“我不敢赌,于是就打算先瞒下来,想再看看,等弄清楚了,再与哥哥姐姐明说。哥,我并非有意欺瞒。”
宫尚角“我知道,干系到她的安危,谨慎些是对的。”
宫远徵“哥,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当时,好害怕……”
确实,除了宫远徵自己,谁也不能体会他当时的心情,心仿佛被人揪住了般,痛到不能呼吸,冷汗涔涔……
宫尚角手指收紧慢慢握拳,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将手心戳破,鲜血将指尖染红。好半晌,他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着宫远徵,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宫尚角“会有办法的,一定”
而后他又继续说
宫尚角“这件事,确实不能告诉她,但你瞒不住的, 方才她肯定是察觉了。”
宫尚角说着自己的考量,为宫远徵出谋划策
宫尚角“若能瞒,我也是希望能一直瞒下去,但这不现实,就算没有刚才那一遭,后续喝药什么的,总要暴露。所以,最好还是要寻个合适的时机同她讲讲。这段时间我帮你掩护着,需要什么药材便同我说,我派人去寻,你只管安心照顾好她。”
宫远徵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
宫远徵“哥…我真的,好没用……”
他眼眶泛红,破碎的字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同以前一般落泪,就像是忽然的就长大了般。
宫尚角拍了拍宫远徵那已经同他一般宽厚的肩,温身给予安慰。
宫尚角“远徵,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会没事的,别害怕。”
简单语句,宫远徵也不知道说什么,花黎出了事,他的担忧之心不比宫远徵,但他是哥哥,是角宫主,由此,他要稳住,不露一丝脆弱。
但他也是人,也有心,他作为哥哥来安慰远徵,那又有谁来安慰他呢?
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其实更痛。
……
药房内一片沉重,无人再出声。朦胧的月色被浮云彻底遮蔽,地上人间也由此陷入真正的夜……
后来约莫是半月后,宫远徵任然没有弄清花黎那昙花一现的脉像,但花黎问的紧,无法,告知了她。
得知了自己身体的古怪后,花黎也不算意外,她早有猜测。
毕竟,谁好人家因为一场普通的伤寒,就天天喝药喝了小半个月,即使宫远徵送来的药都是寻常的补药,但是连喝半个月,且不喝不行的实在是不正常,这补药补的她脸都圆了一圈。
花黎虽然对于毒药这一方面有些小建树,但是她仅仅是会制毒,而制毒与医什么的并不太能算得上是一个东西,换句话说,她只认得药材,药材的药性之类,其余关于人身上的东西是一概不知。所以花黎没办法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有什么病,于是就去逼问了宫远徵。也于是她知道了所有。
对于自己可能活不长的消息,花黎起先还是有些低落的。至于为什么低落,主要是这小三十年来花黎她努力拼搏,发奋图强,打打杀杀为的不就是以后安然躺平的日子嘛。现在可能过不了这样的日子了换个人都是要失落的,她无可厚非。
不过转念,花黎一想,就表示接受良好了。她自己这辈子算是是偷来的,能活到现在,还遇上宫远徵与宫尚角还有金泽,春水这般像家人的朋友们,在他们的陪伴下一步一步走出上辈子的阴影,已经是万分的幸运了。
即使时间不多,但花黎也很知足了。
……
花黎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哭得伤心的宫远徵,好笑地把他拥在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像哄小孩似的哄他
花黎“哎呀…哎呀,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我现在不还在吗?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都多大的人了,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花黎拍宫远徵后背的动作带动了他小辫子上的铃铛,铃铛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响动,像是温柔的摇篮伴奏。
这个怀抱很有用,当下宫远徵就僵住了,手脚有些无从安放,他心跳的极快,脸也烧得通红,慌乱的看着说些无厘头的话来试图遮盖自己如雷的心跳。
他不太懂自己的这是为什么?但,现在,此刻,他不想结束这个温暖的怀抱。
宫远徵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抱在怀里了
此为依恋?是迟觉的绵绵。
不知何时喜欢,不知为何喜欢,总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