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漏三更,浓云如墨染透天幕,唯有几缕残月微光从窗棂缝隙渗入,在议事厅青砖上投下斑驳碎影。
烛台里的灯芯爆着火星,将“弑者无名,大刃无锋”八个血字映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与烛油燃烧的焦糊味,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沉重。
花黎的指尖划过屏风上尚未凝固的血痕,冰凉的触感让她眉头微蹙。
花黎“无锋从不在行动后留下如此明显的印记。”
她的声音被窗外呼啸的夜风撕扯着。
花黎“从前他们连刀刃都要舔净血渍,如今却刻意留字——倒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们做的。”
宫尚角立在她身侧,墨色常服被穿堂风鼓起,手背青筋因用力而微微凸起。他望着月长老的尸身,沉声道:
宫尚角“这伤口细如蝉翼,所用凶器倒是独特,可以从这方面查起。”
宫远徵“定是无锋干的!”
宫远徵猛地踹向身旁的铜香炉,哐当声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枭。
少年玄丝手套上的血渍在烛光下泛着紫黑,靴底蹭到月长老尸身旁的血泊,在青砖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宫远徵“除了那些狗贼,谁会用这种阴狠手段!”
花黎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甲叶摩擦的轻响。
宫子羽撞开半掩的雕花木门,衣服下摆还沾着后山的草屑,稍显凌乱,一看就是得知信息匆匆赶来。
他身后的侍卫举着的火把将整个议事厅照得通明,火光照在墙上的血字上,仿佛那些血迹正在缓缓流动。
花黎望着宫子羽苍白的脸色,柔声开口:
花黎“子羽,月长老之事令人痛心,你也莫要过于伤神。”
她的目光落在他因赶路而微乱的衣襟上,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终究只是安静立在原地。
花黎“从后山匆忙赶回,可还受得住?”
宫子羽刚要开口,却听身旁传来宫远徵的冷哼。少年抱臂而立,玄丝手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
宫远徵“呵,执刃大人日理万机,哪会在乎这点劳累?”
宫尚角站在阴影里,墨色常服衬得他脸色愈发沉冷。他的目光从花黎身上移到宫子羽身上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宫子羽面对两人的敌意,并未退缩,只是看向花黎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柔色:
宫子羽“姐,你放心,我没事。只是月长老突然遭此横祸,我……我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花黎轻轻颔首,目光在三人之间平静扫过,声音依旧温和:
花黎“此事的确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她的话语像一层薄纱,暂时掩盖了空气中的紧张对峙,唯有烛火摇曳,映着墙上刺目的血字,将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悄然定格。
不多时,医馆的大夫来到长老议事厅。就算宫远徵已经先行查看过了,但在宫子羽的坚持下还是找来了医师。
一番简单的检查后,大夫很快得出了和宫远徵一样的结论:
配角“月长老除了脖子上一道薄如蝉翼的剑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伤口。”
伤口甚异,虽为剑伤,但却形如丝线,可见锋刃极薄。
下人上前,抬走月长老的尸首。
若论外伤,确实只有脖子一道肉眼可见的伤,但至于其他内伤或者中毒,则需要详细查验。
于是宫子羽交代道:
宫子羽“让医馆的人再仔细查验。”
宫子羽在脑海里飞速地分析。月长老遇害的时间是深夜,往常这个时候长老们早已睡下,至于是什么原因让月长老独自一人前往议事厅,他始终疑惑不解。
所以宫子羽询问:
宫子羽“月长老为何深夜独自来议事厅?”
雪长老和花黎相视一眼,摇了摇头。就连他们也不知道,这一点更加可疑。花黎适时开口。
花黎“我昨日才将将能出门,也是许久没有拜见月长老了,所以一些情况,我并不知情。”
宫子羽点了点头,方才他因为月长老而着急,一时间到没顾的上关心花黎,有些愧疚。
宫子羽“姐,你身体无恙便好。月长老的事我定会查清楚。”
转而面对宫尚角,沉着脸询问。
宫子羽“执岗的守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宫远徵先是朝着宫子羽一番冷笑,然后才回答:
宫远徵“你到得太晚了,我们已经仔细盘查过了。今夜议事厅的守卫是月长老自己吩咐撤掉的,直到浓烈的血腥味从议事厅传来,侍卫们才发现月长老被害了。”
宫尚角背着手,眼中漆黑摄人:
宫尚角“而且,月长老把自己贴身的黄玉侍留在了侍卫院。”
撤掉守卫,孑然独行,就连贴身的侍卫都没有带,宫远徵不由得猜测起来:
宫远徵“月长老如此神神秘秘地单独赴约,倒像是要会见什么了不得的人……”
宫子羽看着墙上的血字喃喃:
宫子羽“‘弑者无名’……”
对方留下了字——无名。
花黎离宫子羽很近,耳力又极为不错,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呢喃。视线也不由得看向了那个血字“无名”之上。
她的情报组织江湖上都叫无名,但却不是那个组织叫无名,而是她本来就没有取名字。
一个称谓而已,叫什么都一样。
花黎走了神,想到组织,自然也会想到不久前自己刻意放走的若风了。
也不知他如今如何……
无锋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若风若落入无锋手中,结局怕是与此无异,甚至还要糟糕。她垂眸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波澜,广袖下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宫远徵斜睨着花黎微白的侧脸,玄丝手套在袖中攥得发紧。他没再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只是悄悄挪到她身侧,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嘟囔:
宫远徵“月长老的事……姐姐别太难过。”
他以为花黎脸色不好,与月长老有关
那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别扭关切,像只竖起尖刺却又想蹭人的幼兽。
宫尚角立在阴影中,将花黎细微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注意到她望向血字时骤然收紧的下颌线,以及那瞬间失焦的眼神,墨色常服下的手背青筋微凸,却只是沉默地移开视线,抬手将案上歪斜的烛台扶正。
烛火重新挺直的光线下,三人之间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压抑的呼吸。
花黎悄无声息的碰了碰宫远徵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一旁的宫子羽在安排事物时,话里话外传达出来的都是他对于宫尚角和宫远徵这两位的不信任与怀疑。听的花黎有些心累。
面对宫子羽的有意无意,宫尚角倒是没有做声,全当听不见,但宫远徵是绝不可能去受这个窝囊气的。
宫远徵不屑地笑了:
宫远徵“一只无锋养出来的狗而已,不敢正大光明,只会暗中潜伏,兴鬼祟之风,行猥琐之事。”
宫子羽“那你可别把狼误看成了狗。掉以轻心的话,月长老的死就是前车之鉴。”
宫子羽看了一眼宫远徵。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宫远徵与他对视:
宫远徵“你这是威胁我还是诅咒我啊?怎么,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宫尚角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指:
#宫尚角“不管是狼是狗,总归他露出了爪子。”

苒池棠(槐南)最近感觉不对,写出来的东西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