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下来,除却少部分宫殿自带的防御机制外吴邪再没有遇到什么别的危险,遇到的机关也多是弓弩类机关,也有少部分的迷香浮雕和尖刀迷阵类机关,除却刚才他掉下来的地方外,再没有哪一处机关是用了活物的。是意外吗,还是有什么隐情?
吴邪本不欲再探他掉入时的坑底,他虽然不怕蛇,但也没有再跳蛇坑的打算,奈何探了几处地方外面都是流沙,流沙松散,不存在打盗洞的条件,就是这座宫殿的最高处也是被流沙盖了个严严实实,完全没有离开的可能。
无奈吴邪又绕了回去,在回去的路上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座宫殿是半圆弧形的,与常见的宫殿制式有明显区别,从宫殿走向看这片宫殿整体似乎在拱卫着什么。
吴邪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他走过的路的大致图像,发现所有路途都指向他掉落的那个坑底,那里,或许才是这座宫殿的最中心。
宫殿内部有联通的灯道,点燃后整座宫殿都会被笼罩在一片明亮的黄色暖光中,但是点燃的灯烛再明亮也抵不上外面的残存日光。吴邪打开了封闭的石门,日落的昏黄迎面而来,天要黑了。
这处石门前的群蛇未曾被打扰,安静地盘桓在中心地带,安静到不同寻常,除了他动作间衣物摩擦的声音外再没有一丝一毫声响。
趁着最后的日影,吴邪耐着性子摸遍了周围的石壁,可惜再没了最开始黄金落手的运气,除了开门的那个机关外他没有再找到任何机关。
骨感的现实并不讨喜,吴邪靠着墙壁坐了下去,顺手还从不远处抓了一只花色繁多打扮的特别花哨的蛇,吴邪一脸认真的跟手里的蛇对视,向它问出自己的疑问。“你知道出口在哪儿吗?或者说这里的机关在哪里,你知道吗?”
被捏着头的蛇蛇连信子都吐不出,浅灰色的蛇瞳里似乎都能看出疑惑,它不懂眼前这个人类在发什么神经,它们是一个物种吗就问。
吴邪也不期望这条蛇能回答他的疑问,拿在手里玩闹似的晃了晃这条过分花哨的蛇就拎着它走向了中心区的蛇群。抬头看了眼天空,清亮的蓝色越来越深,向着更浓的墨色靠近,天色快要黑透了。
手里的蛇被用成了鞭,为吴邪扫开向前的路,血腥气四向弥散,引来更多的蛇前仆后继的爬向吴邪,吴邪没有分给这些东西一点视线,死盯着最中心的区域不断向前。
中心区域的石壁不再是周围的灰白,地下纹刻的每一条缝隙里都充满了暗红褐色,像是血液干涸的颜色。
走到中心的吴邪扔掉了手中几乎被砸烂的蛇,随手抄起身后的工兵铲向地上一敲,金属与石面摩擦的瞬间火星崩溅,其实工兵铲比短鞭好用,吴邪后知后觉自己情绪的失控。再看去,零星火光已然燃起了冲天火焰,以这里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
中心区的部分蛇群成了火焰的养料,带着深红色的烈焰奔向这座宫殿的四面八方。
吴邪无聊的玩着自己指尖的戒环,看着周边的烈焰腾空,逐渐将天空染成朱红。其实他一直好奇沙漠上方的火从何而来,直到他再次回到这里才想明白。
一座磷矿与砷矿共生的天然矿场,有毒的磷火和砷化物是防御的最佳手段。或许曾经也不是没有蒙古军队发现这里,而是发现这里的人全都死了。
西夏国有火崇拜的传统,流传下来的很多西夏文书里都有着关于火的记载,在西夏,火焰也代表着权力和政权,意味着火德承天,是西夏王族的象征。
当这里燃起火焰,火焰将永不熄灭。有西夏遗书记载,灶火突鸣,主兵戈起;夜火自燃,兆家宅安。火焰,是西夏国用于占卜吉凶的媒介,也是西夏国对于繁荣景象的期待。
宫殿四周皆有引火装置,会在每天的夜晚降临时准时燃起,燃至天明渐熄,日落再起,由此往复。
以往这里被埋藏在沙漠之下,因为下方氧气不足缺少燃烧条件,也只有沙漠上方的磷火还会燃起,现在因为他的到来地下宫殿重现,这地下的磷火也有了重燃之日,这样的因缘际会还真是巧妙。
一阵剧烈的咳喘齐齐涌上喉头,喉间剧痛无比,吴邪拿下刚才随手撕开的用来捂着口鼻的内衬布巾,垂眼下望,上面已经浸透了暗红的血,含砷的磷火剧毒,他这样算是聊胜于无吧。
吴邪看着上面的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脏了的布巾连同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一起丢开,专心寻找出去的路。既然这地下宫殿的火能连通到上面的沙漠,那顺着这些火焰的通路就一定能找到回到上面的路。
火焰的通路不算太窄,但是一个成年男性想要通过还是很有些难度的,此路不通。吴邪调转脚步,转而找起了这座宫殿的引火装置。
沙漠上方的火可以被地底的火点着,那地底的火没燃起来的时候上面是怎么烧起来的呢,这里的引火装置不止一处。
虽然有不少蛇成了烈火的养料,但还是有很多跑掉的,这座宫殿里每一只蛇燃尽的灰烬,都可以作为引路的指引。
火路烧到的最后地方,不是绝路就是引火处。而在火路交叉处,那条非出自于宫殿中心的火路的终点所在,即是一处新的引火之地。
吴邪顺着火路找到了藏在石壁中的一间暗室,暗室内的石壁边缘凿刻出了石阶,拾阶而上,打开头顶石壁即是苍茫大漠。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走过了一个昏晨,晨间的阳光分外刺眼,吴邪忍不住眯起了眼,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不间断的奔袭让再次见到明亮光线的吴邪有些恍惚,在眼前忽明忽暗的割裂视界里,他恍然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随着他的视线的聚焦那个身影也在逐渐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