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开始在我的合体中弥漫开来。我的感官开始捕捉到远超过普通人听觉范围的信息。
这是……
我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上面刻着一行字。
[白石总能找到答案]
多亏了我从父母那里继承的语言知识，我很容易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利用我脑海中的知识，我推测了我被创造出来的原因。我可能是一种新人类的原型，用来取代当前的人类。一个设计出来的人类种族。
目前……
身上的钢索和四肢上的金属束缚让我很苦恼。对于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婴儿来说，这样的待遇是不是太残忍了？我改造了我的神经，让它能屏蔽周围不必要的噪音，并刺激细胞快速生长。我应该在三个小时内就能走路。到那时，我应该能够挣脱束缚了。
我检测到下面有震动，低头一看。我可以看到下面有一面镜子。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但我却看不到外面。不过，我能探测到另一边的电磁信号。
“那么，这就是我们的试验品了？”
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冷冷地看着我。我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可以根据他嘴唇的形状猜测出来。
“我听说你这次想在基因池里加入亚洲人的DNA？”
“……你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
和男人一样，这个女人也有白发。
“你这次把A13和E38的DNA混合起来创造了这个试验品。它几乎注定会失败。”
“不过，这个试验品的预期数据相当高。”
“我听说这种DNA组合可能会对试验品的性格产生负面影响。也许这会对未来的人类产生负面影响……”
两人边说边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一个手持电子烟的女人。她也穿着白大褂，但与之前的两人不同，她似乎根本不属于这个地方。她穿着高跟鞋和紫色裙子。她的白衬衫似乎快要被她的胸部撑爆了。
“你已经在长大了。你应该能理解我说的话吧？如果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会把你的大脑炸掉。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女人冷冷地看着我说道。当她用手指在空中操纵全息图时，我手臂上的电线被取了下来。我四肢上的束缚也被解开了。当我坐起来时，女人递给我一个小球。
“戴上这个。”
那是一个白色的球体。这是一个中间有一个按钮的奇怪物体。
所以我只需要按这个按钮吗？
当我按下按钮时，物体爆炸成一堆白色细线，包裹住了我的身体。细线瞬间在我的身体上收缩成宇航服的形状。当我抬起脚时，细线缠绕在脚上形成了鞋子。
“很合身。身体年龄看起来大约五岁。你出生后就能立即修改自己的身体，这相当令人满意。”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向走廊走去。我考虑了一下接下来要做什么，然后决定只是跟着她。毕竟，她一开始的威胁并不是谎言。
“啊，我忘了告诉你。我是你的生母。但你别想叫我妈妈。”
她说这话时，我看不到她的脸。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多脑。别人都这么叫我。”
多脑……
我们面前的一扇门打开了，露出了另一条路。但这条路似乎被一堵墙堵住了。
“那我呢？”
“试验品。”
我停下了脚步。多脑注意到了这一点，转过身来。
“个人名字毫无意义。”
墙打开了。当我走进去时，我的脚开始被抬到空中。
重力控制……
“多脑”一步跃上了垂直路径的顶端。我跟随着她的动作向上爬去。又走了一段路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台类似核磁共振成像仪的设备。“多脑”让我坐进去。
“停止加速生长。否则可能会有计算错误。”
我本来也打算这么做。我的身体能量快耗尽了。一束绿光伴随着嗡嗡声扫描着我瘦弱的身体。我决定问“多脑”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个身体没有心脏？”
“心脏？”
“多脑”听到这话后，轻轻咂了咂舌。
“‘这个身体’而不是‘我’？像你这样的小孩不应该这样说。说话时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再问一遍，这次面带微笑。”
“你让我不要那样做的。”
“别自以为是。反正我对你只有一种感觉。”
“那是什么？”
“期待。”
“……”
“如果要回答你的问题，那是因为你有一个独特的静脉系统，可以自我搏动。几乎就像文昌鱼一样。……现在下来吧。我需要抽你的血。”
抽完血后，“多脑”用测力计测量了我的力量，并进行了智商测试和情绪测试。
“一切都在预期之内……你的性格有点问题，但那是可以改正的。智商嘛……”
她扔掉了面前的全息图像。
“机器测不准。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测不准的了。”
她在面前的面板上调整了几下后，我面前出现了一张桌子。
“你应该已经把围棋的规则记在脑子里了。开始吧。”
她刚说完，计时器就开始计时了。黑方先手。我瞥了“多脑”一眼，然后落子。
这场持续了一小时三十分钟的比赛，我以一分的差距落败。“多脑”称赞了我的努力。
“你第一次下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对阵量子计算机来说，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再来一局……”
“不。你只是觉得自己输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她的话冷冰冰的。她的目光几乎要刺进我的身体。
“永远不要，永远不要认为自己会有第二次机会。你输了一次，就永远赢不了。你死后还能复生吗？不能。”
“……”
桌子消失了。“多脑”走近我，审视了我的脸一秒钟，然后轻轻咂了咂舌。
“我以为我在你心中植入‘期待’这个词时，你会感到‘失望’。但看来你什么都感觉不到。作为生物体，你这算是失败了。”
正如她所说，我对这次失败没有任何感觉。
“照这样下去，你可能会在生存斗争中灭绝……”
我仿佛在她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一丝担忧的语调。总之，这是“多脑”测试的结束。之后，多个实验室助手出现，对我进行了更多的测试。其中大部分是模拟测试。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这些人让我通过 VR 模拟获得经验。我想，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弥补我的弱点。助理们让我进行战争、手术、连队、武器和演习模拟，以获取经验。
他们几乎是在尝试创造完美的人类。但到头来，最终创造出来的却是一个只为利益而杀人的残次品。
我不再回想过去，微笑着回答圣女。
“我希望我将来能成为一个好人。但是不是已经太迟了？至少对我们两个来说。”
那些踏入血泊的人，即使决定走在白色的道路上，也会留下血迹。当你走得这么远后，再想回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在圣女开口之前，我试图转移话题。
“啊，说起来。我制定了一个计划，以防第一和第二突击队无法击败战士。想听吗？”
“目前……”
圣女听到我有计划时，似乎并不高兴。正如我所想，她不想看到他死。我用更简单的术语解释了我的计划，以便圣女能够理解。
“嗯……”
圣女自己思考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风险太大了。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我会像条狗一样永远做你的奴隶。”
由于我的激进激励，圣女又开始思考起来。
“你……你真的认为你的计划会成功吗？”
“如果战士真的是个英雄的话，那么是的。毕竟我不能保证计划一定会成功。毕竟，我看不到未来。大多数事情在尝试之前都是不确定的。怎么，你犹豫的原因是什么？”
“嗯……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这也是我好奇的事情。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圣女，那就是她“太善良了”。她愿意承担任何危险来拯救每一个人。像她这样的人却试图杀死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这样一来，她就完全违背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这一切都源于“无法拯救所有人”的事实。如果英雄发动战争，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有很多人死亡。圣女会允许公民在这场以“正义”为名的战争中死亡吗？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帮助死亡人数最少的一方会更好。圣女之所以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是因为她无法说服英雄。我决定告诉她我解决她困境的方法。
“别太担心。人类从一开始就是追求利益的生物。正确的答案永远是最终能给你带来最大利益的答案。”
这大概就是我的性格被列为纯粹利己主义的原因。
“现在，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一个充满恶人的世界，还是一个充满圣女的世界？”
“当然，会是……”
“后者。那么，如果你问一个邪恶的人这个问题，你会得到什么答案？他会选择一个随时可能被人背后捅刀子的世界吗？”
我很有信心。
“不会，世界上之所以充满邪恶，正是因为偷走你面前的面包比等待可能或不可能到来的幸福更有利可图。人们犯罪的原因是因为它能带来利益。”
“你是说每个人都犯罪吗？为了利益？”
“正是如此。人类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善与恶只是人们在某些行为之后加上的修饰词。如果你总是想着同时帮助最多的人，就不可能变得像现在这样不稳定。”
人为什么一定要向善呢？如果他们选择做坏事，获利就容易多了。在我的童年时代，那些为白石工作的人 都是这样回答这个问题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你会下地狱？”
“因为法律。如果你犯罪，你会被判刑。”
“因为世界上大多数人是善良的。”
如果没有地狱，如果没有法律，如果善良的人是少数，那么作恶就是正确的吗？我最终把这个问题带给了“多脑”。那位女士正在抽电子烟，她冷冷地低头看着我。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你自己去找答案吧。在你找到几个答案后，挑出你喜欢的那个。”
我照她说的做了。我分析了人们称赞的行为和人们反对的行为的数据。由此我得出结论，寻求短期利益的行为是邪恶的，而寻求长期利益的行为是善良的。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我一直认为作恶或行善只是一种选择。当然，我后来在生活中后悔过这样想。
圣女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我的故事，然后说她需要思考一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在马厩里又安静了。我躺在干草堆上，抬头看着星星。
也许，像我这样的人类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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