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弘凡……
他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撑在床上才没摔倒。碗见他这样想过来扶他，黄子弘凡立马说
黄子弘凡你别过来，你先站在那里别动
石凯你快摔倒了
碗担心地说
黄子弘凡撑了一下胳膊，用另一只手火速提了一下裤子，站起来以后又低头看了一眼，确保不该露的都没露出来，才抬头去看门口站着的碗。
黄子弘凡你现在，
黄子弘凡头疼地叉着腰，气得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黄子弘凡不是，你刚刚，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碗垂着手小声辩解
石凯我说我昨晚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但没想到他的辩解并不起作用，黄子弘凡好像更生气了，他甚至离奇地笑了一声
黄子弘凡哈，是因为你昨晚睡着了？
石凯嗯。
碗觑着他的脸色，感觉对方神情越发难看，立刻道：
石凯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随叫随到。
黄子弘凡难以置信：
黄子弘凡我要你随叫随到干什么？你现在最好是不要再单独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怎么解释？
这语气听着实属不善，害怕黄子弘凡不要他，碗有点着急，快速地说：
石凯因为我要报恩啊。你不记得了吗？前几年过春节的时候，是你在路边救了我啊。
黄子弘凡茫然：
黄子弘凡什么？
石凯你真的忘了？
男生的表情有些失落：
石凯我以为你也一直记得我……
黄子弘凡不好意思，我是真没见过你。
黄子弘凡而且我过春节的时候都在乡下。
或许是因为本体是一只白碗，他变成人以后的肤色非常白，不过可能由于体量原因，个子不是很高，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眼瞳有种玻璃质的透明感，看向黄子弘凡的眼神满是委屈，就好像是黄子弘凡为了摆脱麻烦故意不认他似的。
黄子弘凡……
石凯我知道啊，我就是在乡下遇到你的。三年前，春节，
男生急了，努力帮他回忆，
石凯晚上，院子外面放烟花，当时我刚出来，也没看到烟花已经点燃了，要不是你努力拉着我，我肯定会从路边摔下去的。
他这个形容倒是让黄子弘凡有点印象。外婆院子外面是没修的土路，很窄，只能容得下一辆轿车过去。土路下面有个很陡的坡，很高，再下面是干掉的河床，里面全是尖锐的硬石块。冬天会围上两根麻绳，防止人滑到陡坡上摔下去，之前有不少人走夜路掉进去摔没了命。不过春节回村的人多，围上绳子不好过车，就拆了几天。
每年的烟花都是黄子弘凡负责点，他不怕，拿着一根粗线香，点的是那种会发射到天上炸开的大烟花，一箱一箱的，连点五个，点完就站在一边，也不捂耳朵，烟花碎屑掉了他满头满身，他拍一拍就接着点下一排。
黄子弘凡迟疑道：
黄子弘凡你的意思是，那时候你在斜坡上，刚准备爬上来？
石凯是，我偷偷变成人出来看热闹的。没想到院子里全是人，就跑到院子外去了。
他那时候不敢暴露，就拿着杂物间外公的大红袄子一裹，蹲在门口看别人家放烟花。不料院子里的人吃完了饭就出来放烟花，他着急，就蹲到斜坡上，坡上太陡了，藏不了太久，他就想绕到前面，爬上去，再偷偷跑回去。
没想到那时候黄子弘凡已经点燃了烟花，他看不到，结果刚从斜坡爬到土路上，就被那声炸响吓得从上面摔下去。
有个人飞扑过来拉住他。碎纸屑从天上掉下来，还带着火药的温度，他就闭着眼只知道死命拽着人家，最后被费力拖上来，可能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被拉着胳膊带进屋里，倒了一碗热茶捂手。
正好有人在二楼往下喊：
黄子弘凡！黄子弘凡！快过来！
那个拉他进来的人就出了门，他赶紧从另一侧跑回杂物间，后怕极了，浑身冷汗，咻地又变回了一只碗。
那天晚上他太害怕了，也没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只知道他的名字。
黄子弘凡坐在床边听完了全部，看着他的脸，还是对不上号：
黄子弘凡但是我真的不记得这件事了，或许是你记错了
碗愣愣地和他对视
石凯但是，我知道是你。我走之前问过，他们说，如果是恩人，就能会感觉到。
黄子弘凡他们？谁？
黄子弘凡你别告诉我，我外婆家的碗筷都成精了。
石凯也不是，他们不让我说。
石凯就是，他们
男生很纠结地捏衣服，
黄子弘凡一边点头一边叹气，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妥协道：
黄子弘凡行，那你就回去，回到他们那边去。
男生神情受伤，好几秒说不出话来，低落喃喃：
石凯你还是要赶我走。
黄子弘凡理直气壮
黄子弘凡不然呢？你在家里我怎么解释？我跟别人说家里的碗变成人了，你看人家信么？
男生眼睛一亮：
石凯所以你信了！
黄子弘凡被他抓重点的能力实打实哽了一下：
黄子弘凡我能不信吗？我不信你不又要脱衣服？
石凯你信了为什么要赶我啊。我要留下来报答你。
他想向黄子弘凡的方向走几步，却被黄子弘凡叫停，只好说：
石凯我们可以不告诉别人，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
黄子弘凡掰着手指头跟他说：
黄子弘凡第一，我不用你报恩，更别提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了，你真的记错了；第二……
碗有些生气，抬高声音打断他
石凯不会记错的！我再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我感觉到了！
黄子弘凡又头疼起来
黄子弘凡可我并不需要你来报恩，你住这里我还要管吃管住，家里也没有多的床，你行行好，别给我找麻烦可以吗？
石凯我不占地方的，我可以待在柜子里。而且，我总能帮到忙的，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自己藏起来。
黄子弘凡沉默了几秒。很难说他这几秒不是在发呆，他又困又累，看着异常执着的男生，相信自己就算把他送走，他也能干得出来再跑回来这件事。
但如果他平时都不出现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打起精神：
黄子弘凡那行，约法三章，第一，你不能忽然在外人面前出现，不然我很难解释
碗兴奋地点点头：
石凯可以可以，我也想和你过二人世界！
黄子弘凡深吸一口气，接着说：
黄子弘凡第二，你不能在没事的时候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平时并不需要一个碗来帮什么忙。
石凯好，但你想吃饭的话，我可以自己洗干净了……
黄子弘凡第三——
黄子弘凡忍无可忍，终于说了他最想说的话：
黄子弘凡你最多最多可以呆一个月。到时间了你的恩就算还完了
碗终于开始反驳
石凯凭什么……
黄子弘凡终于扳回一局，不容置喙的语气
黄子弘凡按照你说的，你还我的恩情，就是我说了算。
石凯好吧。
碗心说总有办法多留几天，欢欢喜喜地坐在床边对他说
石凯那你现在要睡觉么？我可以陪你！
黄子弘凡不用。你去，找个地方自己呆着吧
黄子弘凡忽然发现了问题的解决办法，因为男生居然真的乖乖听话出去了。他松了口气，瘫在床上，直到现在他仍旧觉得魔幻，又想起何运晨一会儿要回来拿碗，赶紧给他发信息说碗不用拿走了，他现在感觉好多了。
正在排大长队为他买小馄饨的何运晨
何运晨……
黄子弘凡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醒过来的时候翻了个身。
黄子弘凡嗯？
他迷迷糊糊掀开被子。
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你不是……
他一下坐起来
黄子弘凡我不是让你没事儿别出来么？
石凯没有啊
碗还是碗，他没变成人，
石凯我怕你冷，过来给你捂捂。怕吵醒你，就没变人。
他语气很骄傲，似乎是等待黄子弘凡夸他。
黄子弘凡确实夸他了，只是语气很古怪
黄子弘凡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谁捂谁还不一定呢。
他没了脾气，下床准备去洗把脸，走到浴室门口又转过来，迟疑道：
黄子弘凡呃……那个，你赶紧从我床上下去。
说完他就进去洗脸了，凉水冲了几把，擦干就往外走。他瞥了一眼床上，碗已经变出人形，正坐在他床上穿内裤。见他出来了，动作努力加快。
黄子弘凡……
他尽量心平气和
黄子弘凡你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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