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里头整整待了七年,由于表现出色得以减刑。出来的首日,我接到了好几个电话,诸位老板极力拉拢我为他们效力,有的承诺一个月给100万还配车,有的声称一个月给200万并给予股份。这些电话大多源自两个地方,一是 BJ 的琉璃厂,二是哈尔滨的道外区。
当时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全都拒绝了。我起初涉足这一行本就不对,即便能够一夜暴富,可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七年的岁月,从曾经的清秀小伙,沦为了现今三十多岁挺着肚腩的大叔。曾经相识的女孩,如今孩子都能去打酱油了.....
我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最后选择去了三亚。我在亚龙湾边上买了个小门面,开了个小超市,每天没生意的时候就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日子过得倒也清闲。小超市的地址在海棠北路,挨着旺豪超市,若有朋友想来玩,我将以茶待之。
前段时间不是发掘出了古蜀文明嘛,还出土了令全国震惊的黄金面具,其实呀,我的暴富途径,跟这些物件存在关联,脱不开两个词。古玩,盗掘。
前几年《鬼吹灯》《盗墓笔记》《黄金瞳》这类电影电视剧大火热播,如今闲下来,我也讲讲这行当中的那些事儿。云顶天宫、秦岭神树我未曾目睹,我也没有黄金瞳,不过我十五 岁涉足古董行,着实亲眼目睹了众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那就从头开始讲起吧。
我出生在祖国西南的小山村,紧挨腾冲,冬天湿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奶奶把我养大,我没见过父母,更不想去问他们叫什么。老话说隔辈亲,我小时候非常淘,不听老师管教,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常年班级倒数。
当时村里给办理了低保,好像是每月不到九十元,还有个啥孤儿特困户补助,每月一百元多点,我家真可谓是艰难维持生计都不为过。初中那时候,电视里成天播放中央台的寻宝节目,我看得格外着迷,那些人原先毫不在意的瓶瓶罐罐,结果专家称能卖好几万,是古董,能够换房、换车!我当时老是骗奶奶,讲学校要求买学习资料,奶奶把钱给了我,我就跑到书店,全都买了有关古董方面的图书。我记得阅读的第一本书是《古泉五十名珍》,戴老先生出版的,厚厚的一本。
古钱就是铜钱,在我们那儿叫青钱,这本书使我视野开阔,开始极度沉醉于古董。我在自家到处搜寻,又哄骗同窗,不论上面的字样,统一以五角钱一枚的价格,让他们从自家偷铜钱,偷出来卖给我,由我收购。我节衣缩食,在食堂用餐从来不点菜,后来我还把一堆教材卖了七块钱,我学业极差,老师当时只是不停摇头叹息,说这孩子没希望了,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是社会的祸患。
初二,临近中考的那一年,我十五岁。奶奶因为在院里清理积雪,出现意外,不小心摔断了腿,医治费用和手术费用加起来要六万多元。以我们家的情形,当时连三百块都拿不出,我印象特别深刻,奶奶当时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褥,晚上还会落泪。大姑在腾冲开了好几家农家院,他的买卖做得很好,我就跑到大姑家借钱,借钱给奶奶买药。
虽然表面上没表露什么,但有一回我在暗中悄悄听到了,大姑父讲我是个灾星,还讲我们家是潦倒户,说这借出去的钱就当作丢了,还让大姑姑少跟我们往来。那年冬天的夜晚,腾冲零下三十多度,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五个多小时。年少气盛,大姑父的话把一位少年的自尊心,狠狠地砸了个粉碎。
紧紧握着借来的钱,我在心里发誓:
“我!林宇轩!一定要飞黄腾达!”
我径直自己退学了,严格来讲,我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算小学毕业。七万块钱,除去奶奶手术买药花费的,还余下一万五千零九块,这笔钱我悄悄留存下来了。不单收铜钱,我还前往邻村别人家收购瓷器、银元。
农村人只觉得银元值钱,对于瓶子、碗盘、瓷器之类的东西,大多不了解,也不太在意。天天看书、看鉴宝栏目,我逐渐有了一些基础的鉴别能力。我用50块的价钱收了一对清末的洋蓝鸡毛大掸瓶,用不到一百块收了几件民国粉彩仕女图小盐罐,用五十八块收了三只清中期民窑青花碗,可惜这三只碗都有鸡爪纹,没保存好,都有大的裂纹。
此前我还积攒了一小袋铜钱,大概有四百来个,铜钱多数是宋钱和清钱,其中道光、光绪、乾隆、皇宋、元丰的数量最多,这些铜钱存世数量多,我明白不太贵重,其中最令我满意的是有三枚品相极佳的雍正,我知晓雍正通宝能值些钱,但当时不清楚具体能值多少。购置完这些东西,总共花费了三百多元,我自己还剩下 一百二块,当时的平均月工资也就二百多元。
我当时和一位女同学关系甚好,她给我帮了忙,借予我两个 60寸的大拉杆箱。一共 22件瓷器和一小包铜钱,我谨小慎微地用被褥缠了又缠,唯恐摔碎,还填充了许多泡沫。最后,满满地装了两个大拉杆箱和一个旅行包。奶奶很不认同我的做法,说我无所事事,还说她白养我了,大姑父也获悉了这件事,村里的人大都也知晓了这件事。
不少人在暗地里对我评头论足。遭受着白眼,承受着别人的不理解,在腊月十八那天清晨,我带着东西,离开了腾冲。当时我心里觉得BJ人最富有,我收的古董当然要卖给BJ人,况且我对琉璃厂那个传说中的地方,早就充满向往
从腾冲到BJ没有直达列车,只能先搭乘火车到四平,而后从四平到BJ北。全程将近三千公里,得六十多个小时,为了节省费用我挑了最便宜的硬座。我提着大拉杆箱,身后还背着大背包,头发很油腻,穿着也很俗气,车站里的旅客不时对我评头论足,低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