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师窝在这人怀里蜷缩着身子,可见是吓得不轻,这若是被咬上一口,不得几天缓不过来?捕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伤人,但没说不伤猫。猫狗本就敌对,惹急了不得把我这一身玄色霸气的毛发给咬秃了?本座绝不会做亏本买卖」
他双爪攀附在沈峤肩膀上,长长的猫尾巴扫来扫去,贴在他面颊上只动着尾尖
「这二楼我倒是没有常来,还真是别有洞天啊。诶?」
猫儿看到了什么,用爪子拍拍沈峤的脸,示意这人看向身后那本被夹在中间,不显眼的书卷上
怀中的猫儿显然吓得不轻,很快缩成一团猫饼。沈峤用面颊贴上大猫圆滚滚的后脑勺
“我在。凭他是谁也伤你不着。”
于是抱着大猫在书架间穿行。猫尾尖扫过面颊,挠的心头一颤,轻轻摸了摸尾巴。
“藏书楼一楼主要存放医书药典和杂书,二楼存道家经典和方术,三楼则是武学典籍。要破解你身上的法术还得从二楼找……”
话未说完,就被大猫打断,沈峤转身看向书架上那本泛黄的旧书。
“你是说这本书?”
小心翼翼取出来,那书皮破败陈旧,已瞧不出是何年代的书了。
沈峤抱着大猫坐到窗下长案前翻书细瞧,书内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还有一幅幅人像图,画明了真气走向和各大穴道。奇怪的是,图中人周身有许多细小的波浪线向外界扩散,不知是何含义。
“晏宗主,这书中记载的是一种源自西域的秘术,只是我还瞧不出这几幅图有何深意。”
「我虽然阅书万千,但西域秘籍少见。别说你瞧不出来,就连本座也是看的一头雾水。难不成要去一趟西域?啧,西域人擅用蛊、虫等等,你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了,长得俊美不说武力还这么高,不放心啊」
晏无师从人怀里跳到长案,用前爪拍拍图中人最下面的一行字,这行字非是用行书文字,而是别的异国字文。
琢磨半天都无法理解其中含义
「可恨,待恢复定寻北牧人好好算一算账。诶?——何不去合欢宗问一问白茸呢」
大猫跳下长案在他腿间跑来跑去,时不时蹭一下脚踝
圆滚滚的猫爪拍到书上,沈峤顺他指引看到下方那行文字。
“看上去像是波斯国那一带的文字……”
那行字用极纤细的毛笔写成,像连绵的山水,有些字弯弯曲曲的,像小船又像鱼钩。
对异国文字确实是一窍不通,对着光线照过书页,没发现有什么夹层,看来还得找个擅长这方面的人才好……
“晏宗主?”
大猫不知何时跳下长案,毛茸茸的身子挤在腿间绕来绕去,蹭的小腿和足踝都有些热痒。沈峤心头一热,笑弯眉眼,捞起大猫抱在怀里,低头与大猫四目相对,
“放心罢,我虽看不懂书里的文字,玄都山上却有位专研此道的前辈高人,咱们去拜会他,或许便能知道答案了。”
「前辈高人?玄都山内还有此等人物吗?本座怎么不知道。看来还是呆的时间太少了,见了此人定要好好比试一番,看看实力如何,竟能坐镇玄都山,让堂堂掌教与本座拜会」
晏无师窝在他怀里老实极了,穿过小道引入眼帘是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木屋,一切从简啊
「这玄都山真是卧虎藏龙啊」
还时不时抬起猫头,用鼻尖蹭了蹭沈峤的下颚,蜻蜓点水般在人唇上印了一下,并用满是倒刺的舌头在他唇角舔舐着。
忽然牙一痒,晏无师在沈峤脸颊上咬了一下,留下两个尖尖的牙印,还带着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他
「本座不是有意的,突然不知怎的牙痒了,阿峤信吗?」
沈峤看大猫的眼神便知他在想什么。
“这位前辈姓周,也是我师叔,不过他醉心古籍,平时不爱和旁人多说话,也鲜少出门,咱们本派弟子轻易不敢前去打扰。当日我接任掌教,曾登门请他担任长老一职,他也推辞了。”
沈峤使出轻功带他越过山涧,来到一处幽静的竹林,怀中大猫忽然亲昵的贴了过来,又蹭又舔,带着细小倒刺的猫舌刮过唇角,脸一下子红了,
“痒…这是在外面。晏无师……你咬我做甚?”
沈峤捂着被咬的地方低头看向满脸无辜的大猫,抬指在他鼻尖上轻点一下,无可奈何笑叹一句,
“惯会胡闹。”
沿青石铺就的小道走去,绕过篱笆来到一所木屋前,但见龙吟森森,凤尾细细,不觉放缓脚步走去。
一个灰袍道童立在路边,恭敬相候,
“福生无量天尊,弟子青羽见过掌教。师父他老人家今早算卦,说今日午后会有二位贵客光临,特命弟子在此恭迎。”
说着他施了一礼,瞧见大猫也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想到其中一位贵客竟是只玄猫。
“二位请随我来。”
峤沈 向青羽点了点头
“有劳了。”
顺便安抚地给大猫顺了顺毛,跟在青羽身后进门。
木屋内陈设简单,却打扫的纤尘不染,一个鹤发白衣的老者坐在上首蒲团上,微微点头。
沈峤将大猫缓缓放下,向上恭恭敬敬行礼,
“师叔在上,弟子沈峤给您问安。”
「周?从未听过玄都山有周字辈的长老,难不成是一位……………老头。」
晏无师看到老者的容貌时嘴角微微抽搐就几下,内心扶额。果然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吗?这幅老态,起码比祁凤阁还老吧!倘若祁凤阁还活着,不得叫他一声师兄?
「……………。本座的心凉了,阿峤…晚夜你得为本座暖暖了,他这幅样子哪里像游过天下的人?!」
大猫内心一顿吐槽之后,那老者开口了,第一句竟是戳穿了晏无师心中所言,登时炸了毛,警惕的摆好进攻架势朝着老者就要扑上去。
可身体悬空,再回神已然被抱了起来,有了沈峤的安抚逐渐冷静下来,但还是纵身一跃,跳到那老者头上,舔爪顺毛,主打一个气不死人就往死里气的那种。
面对青羽小道童的抓捕,也是轻松躲过,利用小巧轻便的身子,在这本就简单的房屋内上蹿下跳,撞碎了、撞掉了许多陈设
「想抓到本座?再练一百年吧」
晏无师回头瞧是道童追没追上来,得意之时,却忽略了前面的人
「遭了!!!」
就这么径直的撞在了沈峤健硕的小腿上,晕头转向的晃悠了几下栽昏了过去。
低头行礼时,瞧见大猫胡须抖动,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上首那白发老者捋着长可及膝的白胡子,悠悠说道,“晏宗主,贫道年老体弱,又厌倦了江湖纷争,这三十年来几乎足不出户,想当年贫道身强体健时也曾游历天下,你嫌贫道老迈,却不知贫道在西域看胡旋舞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呢。”
他这一席话惹的大猫炸毛成了猫团。沈峤见状赶忙一把捞起大猫安抚,心中又惊又喜,师叔如此了得,定能解除晏宗主身上的法术。
哪知大猫突然跳了出去,还好巧不巧落在了白发老者的头上。
老者和青羽同声大叫“啊哟”,两人一起动手捉猫,他跑他追他如插翅乱飞,屋内本就不多的摆设一下子给撞的乱七八糟。
“师叔恕罪!晏宗主他是……”还没等沈峤说出“有苦衷的”,腿上突然撞上一团猫,吓了一跳赶忙蹲下抱住,大猫双目紧闭显然是晕倒了。
“哎哟气死我了,岂有此理……”
周师叔坐在地下呼呼喘气,指着大猫说道
“阿峤,你这道侣变成了猫也这么暴脾气?”
他年轻时便是个顽童般的人,最讨厌规矩礼法,如今躲在山谷里养蜂种药为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倒也觉得有趣的紧。
沈峤上前向师叔叩了个头,又呈上从藏书楼带来的那部书,“师叔容禀。”
当下便将晏无师如何变成猫,两人又如何找到这本奇书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黄昏将至,师叔示意将大猫抱起放在竹榻上,又叫青羽去冲一碗清甜的蜂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