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未沈峤能探到他的脉搏,心中总是存有疑虑。掌下感受到的心跳蓬勃有力。
心口位置是人之命脉,他却毫不在意的让自己按住,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不动容。
“抱歉,是我不好,险些又着了李秋宁的道。”
沈峤想到方才的事就又愧疚起来
“我从没想过她居然会易容术,还能扮成谢陵的样子。若你有什么好歹,我……”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迅速化开了心头那沉甸甸的愁云。他说的对,合欢宗和天台宗很快就会跟着北牧的人找上门来,不能再耽搁了,此时唯有避其锋芒才能徐徐后图。
“好,我跟你走。”
沈峤定了定神,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单靠你这两条腿怕是会耽搁时间,来”
晏无师将人拦腰抱起,出了门正好看到已经苏醒的谢陵
“都疏散了?那我们也走吧”
抱着他与谢陵一同赶往浣月宗总部。半天过去,走了也有一段路程,在一处深林中慢下了脚步,晏无师把沈峤放下
“我去找些吃的,谢陵,你看好他,莫让他伤着了”
说罢,晏无师便离开了。直到不见他的人影,才敢把憋了一路的血吐出来
“…………”
他抹去唇上残血,这才去附近的湖补了三条大小不一的鱼,宰杀干净后带了回来,又搭了篝火,放在上面烤着
“没有盐巴,原滋原味得也不错。阿峤不会嫌弃吧?”
看了许久,用树枝挑了出来放在用树叶铺着的地上
“尝尝,熟没熟。待会吃完,谢陵会带你先走,我把这些收拾一下,以免被人怀疑”
沈峤刚想问谢陵怎么办,转头就看到他出现在门口。一行人遂匆匆赶路。山中草木葱茏,遮天蔽日的古树透下浓厚的阴影。
这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人,想来合欢宗天台宗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这里的。出来的匆忙,好在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奔波,随身带着火刀火石,当下就谢陵捡些枯枝生起火来。
火焰蹿起的时候,他也提着鱼回来了。烤鱼金黄流香,即使没有撒盐也不妨碍入口。
“怎会嫌弃?出门在外能吃上熟食已是望外之喜,更何况这鱼烤的很好。”
没再多说什么,听话的点点头,尽快填饱肚子,沈峤跟着谢陵便走。片刻后,走到一处草木茂盛的所在,抬手轻轻一拽谢陵的衣袖。
“咱们原路折返。方才我闻到晏宗主身上隐隐有股血腥味,我想他一定遇到了麻烦事。”
三人之中,晏无师武功最高,自己内力不过恢复了四成,又时不时因伤吐血,而谢陵才中过李秋宁的暗算,还没完全恢复。他怎么会撇下自己和谢陵,单独留在那里清理什么痕迹呢?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有危险……但愿是我多心。”
“嗯,我也察觉到了那股血腥味,好似他在隐瞒什么”
谢陵顿了顿
“他气息很乱,很乱…”
他停下脚步,看向身侧的沈峤
“你向东一直走,玉生烟会在不远处接应你,我去看看”
说罢,谢陵便折返了回去。可只见熄灭的篝火堆,却不见人,一时间心里觉得不太妙,这把刀…北牧?怪不得晏无师那样说,三人中也就他能觉查到附近的变化。
一人是无法潜入救人,只好回去想办法,顺便把那把弯刀带了回去
“美人哥哥!……你没有多心,我返回去时,不见任何人,只有打斗的痕迹,还有一把刀”
说罢,谢陵将那把弯刀递过去
“你看看,刀上有血迹,但我不确定是谁的。说不定他死里逃生在隐蔽之处疗伤,也有可能……”
这也是自己不想说的,怕他接受不了
“美人哥哥…”
沈峤心里那份不安越来越强烈,叮嘱谢陵
“他们来者不善,你千万小心。”
折了竹杖在手,匆匆赶去和玉生烟汇合。玉生烟面色沉沉,好生忧虑。又等待了一阵子,见谢陵独自回来,心头不由地一揪,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把染血的弯刀,翻来覆去看了一回,果然是北牧的形制。
“北牧,天台宗和合欢宗虽然人多势众,其实是因利而聚,貌合而心不合,晏宗主足智多谋,定能寻到破绽脱困。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找到晏宗主……他若有伤,应当不会走的太远。”
要论智谋,眼前的两人都远甚于自己,自己能想到的,想来他们也都想到了。
“玉郎君,接下来他们有可能会去袭击浣月宗总部,你可有法子联络到边郎君?咱们得将现在的情况告知他才好。”
几人正在商议,边沿梅这边已与晏无师回来了。
晏无师推开门的那一刻,迈步上前,一把将人圈在怀里
“本座想死你了。可有担心我?”
他见沈峤一脸急色,又瞧见桌上的北牧弯刀,便知晓了一切
“噗,原来如此。那弯刀是北牧人与天台宗的人打起来留下的,本座趁乱离开,寻了边沿梅回来”
随即捧起他的脸,当众吻了上去,一阵缠绵才分开
“去歇息吧,我去冲洗一下,身上发汗,有些不舒服”
晏无师看了眼边沿梅,示意带他下去休息,随后又安排了几句。
来到后院池中,脱去衣服扯开绷带,露出后背狰狞的刀伤,清洗时,面色有些难看,即便再能忍耐,也不可能一声不吭
“………何人?”
晏无师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回首看去
“阿峤?你怎来了?”
忙系上衣袍遮挡
“天色已晚,你快回去歇息…我一会就回去”
沈峤正说着,惦念许久的人居然和边沿梅一起出现了。
“你还好么,可有受伤?那些北牧人都走了么?”
几步上前,被人抱住还拉着他的袖子想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了伤。听他如此这般解释一遍方才稍稍放心。
众目睽睽之下与人亲热至此,满面通红几乎快要晕去,想将人推开,又担心会触到他伤口便没动手。
深深望他一眼,又叮嘱谢陵好生休养,便跟着边郎君来到一间卧房内。
侍女们送来衣物吃食等物,瞧那房间布置的雅致而不失贵重,侍女们又十分周到恭敬的服侍,多少有些不习惯。
“有劳各位娘子,我自己来就好。”
用了茶饭却并未换上新衣,而是穿着自己那身道袍,在侍女引导下来到汤池边。温泉水气缭绕,他背后那道刀伤几乎贯穿半边脊背,刀口血肉翻卷,触目惊心
“我想见你,便请侍女带我来了,别怪她们。”
沈峤走上前去,颤声问道
“可还疼的厉害?”
隔着那层薄薄衣物也不敢触碰那伤口,眼中酸涩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你伤成这样,还中了毒,若不是我亲眼瞧见,你还想瞒我到几时。”
晏无师见人几乎落泪的神情,心中莫名也跟着难受起来。
之前不承认喜欢上了他,甚至想过自己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可如今看来,自欺欺人的一直都是自己
“你这是在为我难过吗?本座很高兴,你会如此担心我”
他掌心贴在沈峤的脸颊上轻轻抚摸
“你还不信本座的实力吗?哪怕再来几人,本座一样会打赢”
晏无师将人拽进怀里牢牢抱住
“我原本以为,我对你只是利用与玩弄…现在看来,本座是对你动情了。不愿见你受伤,更不愿见你为我而流下眼泪,所以…阿峤,别在我面前做出这般神情,我看着不舒服”
话语平淡,又或许是背后触目惊心的刀伤所致,嗓音染上了几分颤抖
“死不了,而且…我又怎么会如了他们的意?”
晏无师顿了顿,用着开玩笑的语气道
“你不会生气我瞒着你我受伤的事吧?你可别生气,本座现如今已经没有精力哄你了,不过你若想~本座可以在床上跟你絮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