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望着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李斯,语气温和地关怀道:“怎么一脸愁容?又和陈采青闹矛盾了?”
李斯微微侧目,看向钟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对啊,怎么了?”他的目光在钟晓脸上短暂停留,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答,隐约间透出些许探究的神色。
钟晓追问道“什么原因?”
李斯烦躁地揉了揉那头凌乱的发丝,眉心皱得像是打了个死结。他不耐烦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恼火:“能有什么原因?可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从我刚开始实习的时候,他就对我横竖看不顺眼?还有他说话那语气,啧,每次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被瞧不起的傻子似的。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尊重吗?”他的语调越说越高,话语间满是不甘与委屈,仿佛这些情绪早已堆积成了无法忽视的山峦。
钟晓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目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可那眼底却悄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而带着些许释然:“好啦好啦,以后你们还是同事,日子长着呢,说不定哪天就自然而然地和好了。”
他大声怒吼,“怎么可能和好!”
钟晓脸上的笑容与她的眼眸仿佛分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单看那扬起的嘴角,是令人如沐春风的极致友好,可一旦触及她的双眼,那份深藏其中的悲伤便仿佛要将人吞噬,只剩下无尽的沉重与哀凉。
她道 “未来的事,谁也不能定。”
钟晓轻啜了一口手中那杯温热的咖啡,目光柔和而深邃,仿佛将无尽的思索融进了这短暂的停顿中。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浸润了时光的醇厚。
“你的未来还很长,对一些人、一些事的看法,终究会在岁月的洗礼中悄然改变。我相信,你是能够明白的。”
李斯皱眉,抱怨道,“钟姐,怎么连你也偏着他?我也想跟着你去走访,这几天都在熬夜工作,真的好累,想休息。”
钟晓笑道, “那你去请假?”
李斯脑怒道, “不去!我才我才不要被某人看不起!”
钟晓掩嘴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好了,那你加油吧,我先撤了,回家补个觉。”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似乎困意已经缠上了她的眼皮,连脚步都显得轻飘飘的。
屋里一片漆黑,寂静得仿佛能吞噬人的声音。钟晓抬手打开灯,暖黄色的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驱散了黑暗的压抑。她朝里面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海月!我回来了!”尾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出几分期待与温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努力确认自己的存在感。
那女生猛地打了个寒颤,气愤地说道:“知道了,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差点把我吓死。
”钟晓听到回应,怒气冲冲地冲进客厅,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手机,厉声训斥道:“你又熬夜了?我不是再三叮嘱过你不许熬夜的吗?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宁海月默默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随手夺回手机,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嘴里不耐烦地嚷着:“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睡觉还不行吗?一天到晚不在家,还管这管那的,又不是我妈……”
钟晓眉头紧锁,没料到养女竟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气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宁海月大声反驳了一句:“我什么都没说!”随即压低声音,小声嘀咕着:“烦人的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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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进了新东西,要不?】
x:【要,数量老样子】
y:【你变坏了啊,x】
x:【哈?那是以前。】
y:【老地方见。】
x:【行!】
宁海月打开房门,像是又变回了那个乖孩子,不见之前的嚣张与跋扈,她探出脑袋,轻声问道 “钟姨,我没生活费了,给点呗。”
钟晓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行,我等会儿转你卡上。”
宁海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回了一句:“那我先去睡了。”
“嗯,去吧。”钟晓目送她离开,随后缓缓走进自己的房间。
目光落在桌上那张微微泛黄的合照上,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与负担,眼眶瞬间湿润,泪水无声滑落。心似被千万根针刺过,疼痛得难以呼吸,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而模糊:“柊筱……我好累……”
昏暗的审讯室里,灯光微弱得像是随时会熄灭。宋景堂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双手双脚被铐得严严实实。她微微歪头,看向对面神色疲惫的许警官,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漫不经心的笑意:“警官,都快十点了,你们还不休息?难道真打算熬个通宵审问我?”
许忘言抬起沉重的眼皮,布满血丝的双眼透着深深的倦意,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我精力多得很。”他声音沙哑,但却掷地有声。
宋景堂眉眼弯弯,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偏过头故作关切地说道:“可是啊,许警官,你瞧你——双目无神,精神不振,现在最想做的恐怕就是倒头大睡吧?”
她的语气轻快得仿佛是在聊天气,全然没有一丝被审讯者的自觉。
“这轮不到你来操心。”许忘言冷冷打断,不愿再与她绕圈子,“行了,废话少说,黄欠,你认识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无形的利刃,直直刺向宋景堂的防线。她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骤然变得警惕而冰冷。
然而,仅仅是一瞬,她又迅速换上一副天真的表情,眨巴着眼睛无辜地反问:“什么呀,许警官这是在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啊。”
许忘言冷笑一声,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向前倾,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显得更加低沉犀利:“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那大半夜你在健身器材旁边跟黄欠聊的是什么?你以为你能躲开所有的监控?”
宋景堂歪了歪脑袋,装出一副单纯懵懂的模样,嗓音甜腻:“什么黄欠?我可不认识。”
许忘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怒意。他抽出一张照片,“啪”地拍在桌上,用手指点向照片中那个模糊的男人影子,语调充满威严:“那好,你解释一下,这个男人是谁?”
宋景堂低头瞥了一眼照片,瞳孔微微一缩,眼底的冷意几乎难以掩饰。她抬起头,脱口而出:“这是我对象。”
就在这一刻,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发出两声沉闷的咚咚声。柳尚青站在门口,对许忘言说道:“许队,尸检报告出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许忘言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狠狠瞪了宋景堂一眼,警告的语气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空气,“宋景堂,等会儿你最好老实交代,别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