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拎着月饼回来的时候,我还坐在门口。今晚天气阴,一点月亮都见不到,他走到我身边本来想略过的,又退回来,小心翼翼地蹲下擦了擦我的脸,“怎么哭了?”
莫名补全了他笼住花时的神情。
大概是枯坐太久,我反应有些慢,好半天才听懂他问我什么。我盯着他的手,是有擦过的水渍,亮晶晶的。林珏,你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回答一个问句,我自顾自说下去:我叫方厚,是因为我妈叫周薄,薄荷的薄,但是方彦舟总叫她周薄,二声,听上去像长了一个辈分,但周薄很喜欢。所以我叫方厚,周薄和方彦舟当时也都很喜欢。
沉默了一会儿,林珏开口了,月色一样清清淡淡的。我叫林珏,本来是叫林觉的,睡觉(jiao)的那个觉(jue),我妈希望我能多睡觉,但现在看来好像事与愿违。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爸是个大官儿,特别大的那种。
说到这林珏笑了笑,我今天也给你带了个特别大的月饼。
但大官儿跟我妈没啥关系,我是私生子,浪漫点儿说,是一段露水情缘的产物。总之我妈当时想要个孩子,就把我生下来了。
后来大官儿生不出来别的孩子要认我,改名改姓,我妈不同意,最后只给了一个王边儿,就叫林珏。我不喜欢这个珏,但是我们当时有点需要他的钱。
见我不说话,他又抬手擦我的眼泪。怎么了方厚,为什么突然这么不开心。
我心里难受得全身发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珏站起身把我环住。我靠在他的腹部,林珏的气味渐渐包裹住我。
声音有些失真:你记得吗,我说我妈是维纳斯,她很聪明,很爱我,也很聪明地爱着世界,所以我喜欢丘比特,他应该能继承一点聪明,看清楚谁跟谁是理应相爱的,但是丘比特会爱谁呢?唯一的看不清对不对。
我这几天想了想,觉得丘比特是故意的,他故意背上箭矢,发动爱的战役,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心。他要聪明的应对这世界,不让别人发现,不被发现才会拥有更好的结局。方厚,厚哥,我之前说错话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语言彻底失效,我隔着衣服吻住了林珏的小腹,渐渐往下挪。林珏愣了愣,手缓缓插进了我的头发里。
不知道是怎么到床上去的,我好想喊叫着发泄,仍旧一点声音都出不来。
……
良久,林珏趴在我身上喘息,心跳声渐渐重合在一起,我们变得好乱又好有序。他撑起自己时,眼里还含着雾,胸腹部的潮红像烙在身体上一样。
我问他梦里是这样的吗,林珏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被他逗笑,林珏再次冲我伸出那只纹着小爱神的手臂,擦掉了我的眼泪,别哭了,中秋快乐,方厚。
林珏洗完澡回来时我躺在床上发呆,身上还是脏的,乍一面对出水芙蓉般的他有点迟来的羞愤欲死。林珏走过来让我躺好,拿起手里还冒着气的热毛巾盖上了我的眼睛。
“先敷一敷再去洗澡,明天应该就不会肿了”。视线又被遮蔽,林珏的手指爬上来,轻轻地按压着眼睛周围。感觉怎么样?林珏问我。
“热热的,舒服。”
“享受吗”,林珏追问。
我在他的手指下点头,感觉他虚虚地松了下手,又轻轻按上来。“那叫声哥哥”,林珏这样说,声音里带着笑意。
视力被剥夺后羞愤感淡了一些,我顺从地叫他。林珏手上的动作不停,嗯了声。又让我叫宝宝。
或许是需要aftercare?我这样猜,还是叫了。头顶传来闷闷的笑,林珏说方厚你怎么这么乖呀。有的人在这样的游戏里心思飘走了,毛巾已经没什么温度,他还机械地按着我的眼周。
我坐起来翻身下床,告诉他干净的床单在衣柜最下面,然后捏着毛巾溜达进浴室了。
脱衣服的时候才发觉我俩滚到床上连衣服都没完全扒下来……热水兜头而落,残留的触感反而在这样的大雨里愈发清晰。
越想越觉得有些气馁,我匆匆擦干身体换上睡衣,跑进房间看林珏。他正在床边吃力地套被套,半个身子钻进里面,衣服有点被扯起来,露出白白细细韧韧的一截腰。
我走过去环住林珏,把头埋在他的肩上,终于松了一口气。静静地抱了会儿后他把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转头看着我,在这样温柔的眼睛下没有人能不投降,只能飞蛾扑火、不知死活地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