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吐信

刘耀文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许佳在他公寓的厨房里忙碌。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她穿着他的白衬衫，下摆刚好遮到大腿中部，修长的双腿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耀文，咖啡要加糖吗？"许佳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刘耀文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用。"

他应该走过去，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抱住她，亲吻她的耳垂，然后享用她亲手准备的早餐。但今天他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个已经成为他女朋友三个月的女人。

三个月。比他以往任何一段关系都长。

许佳端着咖啡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递给他。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没有花哨的美甲，只有健康的淡粉色。

"小心烫。"她轻声说，眼睛里盛满了他熟悉的、令人心颤的爱意。

刘耀文接过咖啡，故意让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如他所料，许佳立刻红了耳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缩了一下。这种反应百试不爽，总能勾起他恶劣的愉悦感。

"今天有什么安排？"他啜饮一口咖啡，味道完美——她记得他所有的喜好，甚至比专业咖啡师更了解他的口味。

许佳仰头看他，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上午要去公司处理季度报表，下午...如果你有空的话，新开了家美术馆..."

刘耀文打断她，"马嘉祺今天回来。"

许佳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一瞬，又迅速恢复笑容，"啊，那你要去接他吗？"

"晚上有个接风宴，你跟我一起去。"刘耀文放下咖啡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穿那条黑色连衣裙，我喜欢你穿那条。"

许佳顺从地点头，睫毛轻颤，"好。"

刘耀文突然感到一阵烦躁。她太听话了，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说"好"。就像一只被驯养的小动物，无条件地信任和依赖着主人。

而他，本不该是这个角色。

"我去洗澡。"他松开手，转身走向浴室，刻意忽略许佳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热水冲刷着身体，刘耀文闭上眼睛，试图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他最初接近许佳只是出于无聊——一个暗恋他七年的女人，多么有趣的心理实验对象。他想看看，这样纯粹的感情在被玩弄后，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但三个月过去，许佳依然保持着那种近乎愚蠢的虔诚。她记得他随口提过的每一件小事，会在下雨天提前到他公司送伞，会在他熬夜工作时默默准备宵夜...甚至在他心情不好故意冷落她时，她也只是安静地等待，从不抱怨。

最可怕的是，刘耀文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她的消息，会在应酬时下意识看手机等她问"几点回家"，会在闻到某种香水时想起她身上的味道...

"不过是玩具太有趣了罢了。"刘耀文低声对自己说，用力搓洗着手臂，仿佛要洗掉某种无形的污渍。

浴室门被轻轻敲响，许佳柔软的声音透过水声传来："耀文，早餐做好了，你...你要凉了再吃吗？"

刘耀文关掉水龙头，扯过浴巾围在腰间，猛地拉开门。许佳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他怀里。她慌忙后退一步，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脸颊迅速染上红晕。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刘耀文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水珠从他发梢滴落，滑过胸膛，落在许佳被他攥住的手上。她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挣脱。

"这么急着叫我？"刘耀文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满意地看着她耳尖变得更红，"怕我饿着？"

许佳咬着下唇点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你...你昨晚喝了不少酒，空腹对胃不好..."

刘耀文突然松开她，转身走向衣帽间，"去换衣服吧，我送你上班。"

他不需要回头也知道，许佳此刻一定站在原地，脸上写满困惑和受伤。他总是这样，给她一点甜头又立刻收回，像逗弄掌中的小鸟。而可悲的是，无论重复多少次，她依然会为那一点温暖而雀跃。

黑色奔驰驶入公司地下车库，许佳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晚上...宴会在哪里？我下班后..."

"六点我来接你。"刘耀文打断她，目光盯着前方，"别乱跑。"

许佳点点头，伸手去拉车门，却又停住。她转过身，飞快地在刘耀文脸颊上亲了一下，"工作顺利。"

没等他反应，她已经下车离开，背影纤细得像一株随时会被风吹折的芦苇。

刘耀文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缓缓抬手碰了碰刚才被亲吻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让他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悸动。

"该死。"他猛捶了一下方向盘，发动车子驶离车库。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刘耀文戴上蓝牙耳机接听。

"刘大少，听说你今天要带那个'乖巧玩具'来？"电话那头，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和戏谑。

刘耀文嘴角不自觉上扬，"怎么，马少爷对我女朋友这么感兴趣？"

"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在电话里反复提及。"马嘉祺轻笑，"我查过她的资料，普通家庭，普通学历，除了长得不错，没什么特别。"

刘耀文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比你想象的...有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吗？那我更要好好'认识'她了。晚上见，老朋友。"

通话结束，刘耀文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马嘉祺的"认识"从来不是字面意思，他们这群人所谓的"有趣"，往往意味着残忍的消遣。

他应该感到兴奋才对——这原本就是他的计划，让许佳爱上他，然后亲手摧毁这份感情。马嘉祺的参与只会让游戏更有趣。

但为什么，此刻他脑海中全是许佳那双盛满信任的眼睛？

夜幕降临，星河湾别墅区灯火通明。刘耀文的车停在最中央那栋欧式别墅前，许佳紧张地整理着裙摆。黑色连衣裙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后背的镂空设计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让她有些不自在。

"别弄了，很完美。"刘耀文皱眉抓住她的手，"记住，今晚别乱说话，跟紧我。"

许佳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你...你的朋友们..."

"他们不吃人。"刘耀文冷笑，下车绕到另一侧为她开门。

别墅内觥筹交错，二十多位衣着光鲜的男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香槟和笑声充斥着每个角落。刘耀文搂着许佳的腰走进去，立刻引来不少目光。

"哟，刘大少终于舍得带人出来了？"一个穿着粉色西装的男子端着酒杯走过来，目光毫不掩饰地在许佳身上打量。

刘耀文收紧搂着许佳的手，"李少今天话很多啊。"

"好奇嘛，听说这位许小姐..."

"耀文。"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从楼梯方向传来，所有人同时转头。

马嘉祺缓步走下楼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他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立体，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完全不像电话里那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嘉祺。"刘耀文松开许佳，上前与好友拥抱，"欢迎回来。"

马嘉祺拍拍他的背，目光却越过刘耀文肩膀，落在许佳身上。只是一瞬，他就收回视线，笑着对众人说："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小聚会，今晚不醉不归。"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音乐声随即变大。刘耀文转身想接绍许佳，却发现她不在原地。环顾四周，他看到许佳安静地站在角落的盆栽旁，仿佛与喧嚣隔绝。

"那就是你的'玩具'？"马嘉祺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刘耀文接过一杯，"别那么叫她。"

马嘉祺挑眉，"心疼了？"他抿了一口酒，"她看起来不像你说的那么...热情。"

确实，此刻的许佳与平时判若两人。她站姿笔直，表情淡漠，目光只偶尔扫向刘耀文所在的方向。几个试图搭讪的公子哥在她冷淡的回应下悻悻离开。

"她只是怕生。"刘耀文不自觉地辩护。

马嘉祺轻笑，"我去打个招呼。"

没等刘耀文阻止，马嘉祺已经朝许佳走去。刘耀文看着好友优雅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佳正盯着手中的果汁发呆，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抬头，对上一双藏在镜片后的漆黑眼睛。

"许小姐，久仰大名。"马嘉祺微笑，声音低沉悦耳，"我是马嘉祺，耀文的老朋友。"

许佳礼貌地点头，"马先生好。"

"不必这么生疏。"马嘉祺递上一杯新的果汁，"耀文经常提起你，说你...很特别。"

许佳接过杯子，但没有喝，"他只是客气。"

马嘉祺歪头看她，"你知道吗？我和耀文从小一起长大，他从不'客气'。"他向前一步，缩短两人距离，"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那个浪子收心的？"

许佳后退半步，后背几乎贴上墙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爱他吗？"马嘉祺突然问，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许佳睫毛轻颤，目光不自觉地寻找刘耀文的身影。当她看到对方正注视这边时，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温柔，"很爱。"

马嘉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刘耀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令人感动。"他抬手，看似要整理领带，实则挡住了许佳的视线，"希望你的爱...经得起考验。"

许佳皱眉，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没等她询问，马嘉祺已经转身离开，融入人群中。

宴会持续到深夜，许佳始终安静地待在角落，只有刘耀文过来时才会露出笑容。她不知道的是，暗处一直有一双眼睛如毒蛇般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刘耀文搂着微醺的许佳走向车子。马嘉祺站在门口送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晚安，许小姐。"他轻声说，"希望很快能再见面。"

许佳礼貌地点头，没有注意到刘耀文与马嘉祺交换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车门关上，许佳终于放松下来，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刘耀文发动车子，余光瞥见她疲惫的侧脸。

"累了？"

许佳睁开眼，对他微笑，"有点。但很开心...认识了你的朋友们。"

刘耀文嗤笑一声，"朋友？"他摇摇头，"许佳，你太天真了。"

许佳不解地看着他，但刘耀文没有再解释。车子驶入夜色，后视镜中，马嘉祺的身影越来越远，却仿佛一个无法摆脱的阴影，悄然笼罩在两人之间。

黑暗中，马嘉祺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刘耀文的信息：「别打她主意」

马嘉祺轻笑，回复道：「怎么，玩具不能分享？」

他没有等回复，而是抬头看向车子消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捕食者般的光芒。许佳清冷外表下对刘耀文那种近乎卑微的依赖，意外地勾起了他的兴趣。

"让我们看看，这份爱能有多深。"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夜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