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

王源的背影刚在林荫道尽头消失，初冬的最后一缕夕照便像被人拧暗的灯芯，倏地沉了下去。

王俊凯仍站在教学楼前的梧桐下，枯叶打着旋儿蹭过他的鞋尖。他插进口袋，指尖触到那块还带着体温的巧克力——王源临走前硬塞给他的，鼓着腮帮子叮嘱“记得吃”。想到这儿，他嘴角自己都没察觉地弯了弯。

宿舍门一开，电子游戏的爆炸音和泡面的辛辣味一齐涌出来。陈默把耳机一摘，笑得牙不见眼：“哟，凯旋？”

背包在空中划出利落弧线，砸得陈默胸口一声闷响：“闭嘴。”

“和兔兔私奔的滋味如何？”陈默揉着胸口，仍不死心。

“兔兔？”王俊凯挂外套的动作停了半秒。

“你们家源儿啊，白软甜，昨天联谊会上多少人想捏他脸，你那眼神差点给他们现场火化。”

脑海里自动浮现王源被逗急时鼓起的腮帮，湿漉漉的眼睛像惊慌的小鹿。王俊凯低头咳了一声，掩住笑意：“……确实挺像。”

“啧，一脸春心荡漾。”陈默搓着胳膊，“鸡皮疙瘩都起立了。”

“闲得慌就去跑圈。”王俊凯坐到书桌前，顺手翻开笔记本，指腹蹭过扉页上王源随手涂鸦的小兔子——圆滚滚的，还画歪了俩门牙。

陈默把椅子滑过来：“说真的，咱土木系最硬核还得是你。全院都知道你把沈嘉希鸽了，主持位空着都没人敢顶。”

“哪有这么夸张？”

“可那是沈嘉希！多少人的梦中情人——你居然在最后一秒跑路。”陈默摊手，“得，不喜欢女的，也没办法。”

窗外天色暗成深蓝，王俊凯忽然收了笑意：“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双？还是未定？”陈默来了兴致，暂停游戏。

“遇见王源之前，我对谁都没感觉。”王俊凯声音低下去，像在对自己说，“后来才懂，离不开他就是喜欢。”

“你俩够缠缠绵绵的。”陈默吹了个口哨，“但沈嘉希可不是省油的灯，等着吧，我打包票，她肯定会来找你。”

次日下课铃一响，沈嘉希果然踩着细高跟堵在教室门口。香气先声夺人，路过的男生不自觉放慢脚步。她化了全妆，卷发垂在肩头，像一幅精心调色的海报。

“王俊凯，”她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半个走廊的人回头，“联欢晚会为什么放我鸽子？”

王俊凯微微侧身，避开扑面而来的香味。学生会确实默认过主持搭档，但流程、串词、彩排，一样没通知到他。那天他忙着给王源调吉他、踩点灯光，唱完就撤了。

“临时有事，抱歉。”他把责任揽了，没提王源的名字。

“多重要的事？”沈嘉希逼近半步。

“对我很重要的人。”

“王源？”她嗤笑，尾音上扬。

“嗯。”他答得坦然。

“不能主持完再走？这么不给我面子。”

“学姐，抱歉。”他语气淡，却不再退让。

“那就请我喝咖啡赔罪。”沈嘉希忽然弯唇，笑得明艳又笃定，“明天下午三点，校门口星巴克。”

“好。”王俊凯只想赶紧结束这件事，请咖啡就请吧，于是利落点头。

于是，圣诞节后，贴吧热度爆炸：

热帖1：学生会副主席与某王姓男生形影不离，引人遐想。

热帖2：副主席陪校花喝咖啡，俊男美女配一脸。

评论区盖楼千条，真假难辨，流言像雪球越滚越大。

沈嘉希把这场咖啡当成了两人交好的开始，再和王俊凯见面时，她表现得亲近了不少，挽发、凑近耳语，姿态亲昵得像在拍偶像剧。

殊不知在王俊凯那里，这事早已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