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这周的最后一天。
宋盛很晚才到校。
几乎班里人坐齐了才打着哈欠走进班里。
“宋盛。”
宋盛脚步一顿，回头看潘月虹。
“李景源。”
“你们两个，来一下。”
李景源正在抄作业，闻声抬头与宋盛对视一眼。
两人跟在潘月虹身后。
“谢行知受伤了，看样子很严重。”
严重？
就那条伤？
宋盛忍不住想。
麻烦老师这种事我初中就不干了。
“查监控，你跟李景源是最晚出学校的一批人，监控显示你们把谢行知带上一辆车。”
潘月虹无比严肃，恶狠狠地盯着宋盛，“我是不是说过别欺负班里同学。”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宋盛不爽地问。
“进去以后闭嘴，听我说。”
潘月虹推开郑主任的门。
一位衣着旗袍，一眼贵妇气质的女人与郑主任并肩而坐。
“郑女士，这就是监控里那两位学生。”
女人抬起眼皮，视线冰冷。
李景源怔了下，这不是谢行知妈妈吗？
郑女士双手环胸，直接开门见山：“你们两个，是不是威胁我儿子。”
宋盛语气又凶又冷：“你儿子？”
“宋盛——”潘月虹偏头瞪他一眼。
郑主任看着他们，介绍道：“这是谢行知的妈妈，谢行知昨晚很晚才回家，宋盛，监控里你把谢行知带上车后去了哪里？”
宋盛这时想起进门前潘月虹让他闭嘴的话，赌气的一言不发。
男生吊儿郎当地站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那个，行知妈妈，虽然他们两个平时不听话，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欺负班里同学，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郑女士双手抱胸，比潘月虹平日的厉色还恐怖，“监控里，他把我儿子带上车以后，我给他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回来后就伤成那样。”
伤成哪样？
宋盛觉得好笑，突兀短促的吐息后，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宋盛的脸色阴沉如墨，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戾气，任谁瞥上一眼，都觉此人绝非善类。
郑女士笃定地说：“昨天就是你把我儿子送上车，我问你，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他妈的，什么叫他对你儿子做了什么？你他妈……”
“李景源！”潘月虹双眼猩红，下一秒就要抓他嘴的模样。
两个戾气最重的人聚在一起，像火山喷发似的，浓烟滚滚。
郑主任蹙眉，面上严肃起来，“你们两个！把昨天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李景源不爽地把脸别到一边，身后紧捏着拳。
“查校外小卖部监控去。”
李景源冷声说。
“我要你们说！”主任怒道。
-
五分钟过去，潘月虹把两名学生带进来。
“是他们吗？”
两人一脸懵，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还没问就一副“冤枉啊”的模样。
“郑主任。”
“宋盛说你们勾结校外人员对谢行知同学进行非法群殴，是么？”
两人一惊，然后拼命摇头。
“我们都不认识谢行知。”
“放屁！上次跑操还听你们说要把谢行知干什么。”
领子被李景源用力捏住。
“李景源！”郑主任一拍桌子，潘月虹都被吓一跳。
“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外面那些网吧排挡，给我放手！”
李景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你他妈招不招？别逼老子在这揍你。”
“主任，我们没有。”被拎着领子的人一脸无辜。
潘月虹把他们分开，恶狠狠瞪着他，警告道：“你再这样。”
宋盛突然说：“让你们去查小卖部监控。”
“如果你们执意不分青红皂白，那我无言以对。”
郑女士黑沉着脸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响亮的巴掌声在宋盛脸上漫开。
李景源一怒，“疯女人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李景源！你要干什么？”郑主任一声怒斥，恶狠狠盯着被潘月虹拦住的人。
“你给我注意点。”
“现在不是什么青红皂白，是你们态度问题！态度恶劣，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
“我难道看不出来好坏吗？”郑女士双眼猩红，像昨天宋盛噩梦里的女鬼。
“我儿子就是因为有这种祸害在学校里才受伤。”郑女士转身看着郑主任，“我要求开除此学生。”
李景源一愣，潘月虹心也被揪了下。
“另外，对另一位学生休学教育。”郑女士又平静地转脸看李景源。
潘月虹眉头紧皱，“行知妈妈，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我们还是要调小卖部监控确……”
“潘老师，你不会真相信这种学生说的话吧。”
潘月虹突然语塞，宋盛看了她一眼。
“医院。”
众人突然默声盯着宋盛。
“我把你儿子送去了医院。”
刚才场面太乱，一时间让人无法认真思考。
“人我没打。”宋盛脑海里闪过昨天他们在医院牵手的画面，面上添了几分厌恶，“也没碰。”
“我可以去问小卖部老板要监控。”宋盛看着郑女士轻蔑的脸色，“如果人不是我打的，你给我道歉。”
郑女士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
他那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使得郑女士开始怀疑她坚定的立场。
-
看完监控显示的所有内容。
郑主任脸色沉着，他是相信宋盛和李景源的，抓了他们这么多回，教训的都是些校外混混和不自量力的挑战者。且都是把宋盛逼急了他才会动手。
宋盛默不作声地盯着郑女士。
她脸色淡然，做了个深呼吸，“不好意思。”
倒是懂人情。
宋盛顺口说：“没关系。”
郑女士视线一转，想起潘月虹说的那句“班里同学”，“他跟我儿子是一个班是么？”
潘月虹点头说：“是的行知妈妈。”
“我要求给我儿子换班。”
潘月虹挂着礼貌的笑，“不好意思啊行知妈妈，班级都是规定，此外我们看个人意愿换班，要不您回去问问谢行知？”
“不用问。”
她冷声说：“我是他监护人，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么？”
潘月虹为难地看了眼郑主任。
“潘老师，你带着宋盛他们回去，我来说。”
“好的。”
-
潘月虹把人带到办公室。
李景源踹了脚用来招待的椅子。
“操，头一次干好事被污蔑成这样。”
潘月虹心虚，看他踹椅子没骂他，只是说他当时不应该冲动，要是动手了，没坐实打谢行知的罪名，也会被郑女士报警抓起来。
她沉默一阵，问宋盛：“疼不疼？”
宋盛在生气，没搭理她。
潘月虹点头，“是我们的疏忽，当时郑女士气势汹汹过来说要查监控，我都是懵的。”
“你生气应该的。”
潘月虹又说：“但我不希望这次就此打消你们乐于助人的态度。”
“会的。”李景源坐在被他踢了脚的椅子里。
“他妈谢行知就是傻逼，那个女人也是傻逼，你……”李景源声音一顿，视线瞪着窗外，小声说“我也是傻逼。”
潘月虹眉头拧起来，刚要骂他。
“走了。”
潘月虹脑袋跟着宋盛转过去，听见动静。
李景源站起来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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