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把我困在梦里,我梦不醒。
九点的闹铃唤我名字,沉重的眼皮将我拽回幻境。
我做了个噩梦。
一个不窒息,不压抑,不可怕的噩梦。
失去形状的物体扭曲着自己身躯,
像烈焰焚烧着空虚,耗尽屋子里的氧气;
它剥夺我活着的权利。
十点。
过去的一个小时我似是被困在时间里,失去了对空间的感知;模糊中什么盖住了我双眼,哄我入睡。
轻柔的声音请求我不要梦醒。
我的肉体本能的排斥着清醒。
高脚杯的红酒撒了一地,血液倒影我的无知,反映了我的贪婪;
贪婪一份被解刨的自由,解脱的灵魂终能共鸣。
漆黑的泥潭里淹没了纸做的小鸭子,
被油漆吞噬的它无声里痛苦,悲鸣中死亡。
我笔下的画儿啊,我的一次又一次尽力,
过高的期盼成了花儿凋零的原因。
梦里的人们追求着一个被遗忘的真相,
带上了名为“证据”的眼镜审视着过去;
他们自己寻来的痛苦,却控诉他人不忠。
我醒了,
过去的一个小时里,我在清醒与昏迷中徘徊。
早上九点的阳光刺痛我的眼睛。
我饮了一杯月光,敬酒明天,
在下一段梦境里度一段新的人生。
前世的记忆扰乱我的选择,
我说着不符事实的醉话,
倒在红色花海里望着无序的星空。
流星,流星,
让我许个愿吧。
天真的孩童许下不真切的誓言,
愿望被无心之人窃取。
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忘了不真实的曾今,
还愿的他来得太晚,
无形的能量分解了他迟来的爱,
消失在夜里。
不是我睁不开眼,只是我还不想醒。
小说的后续,画了一半的句号,
我好奇那些跟着梦境一起消失的幻想,
回味着残留的情绪,调动我心,我永远无法知足的胃。
那位让我不要忘记它却又无可奈何的小熊后来去哪儿了,
那两个在大厦下开饭店的父女在我离开后是否还留着我们的合影,
在星球上讲故事的老爷爷是否还幻想从那些飞驰而过的摩托车群中找到曾今的自己,
梦中出现过的每一个爸爸,每一个模糊的身影,抛弃我的罪人,变了模样的身份,那些轮回的不可原谅;
在梦里遇到的每一只鬼,每一次惊悚,伤害我的过客,变着模样让我恐惧的存在,那些循环的无助与绝望;
没有一次我在梦中恳求过爱,只扭曲又无知的做过那些留不住爱 — 滑稽的躯体油腻地拂过肌肤,无感又冷漠。
我还不想梦醒。
两年前的我寄托于一场噩梦给我的答案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寻找了多年的问题我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沉迷于这种迷茫的感受,我脱不开身也抽不出精力去保持清醒。
亲爱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我该多疯,多美,多失望才能真正满足?
你告诉我,
沉淀了十年的回忆我要多疼,多爱,多受伤才能弥补缺席的遗憾?
迷恋梦的好,也迷恋梦离去的丧失;
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失去了平衡 失去了美。
我遗失的,匮乏的,渴望的,
哎
在一次次的叹息里丢掉了它存在的意义。
梦像森林里的最后一次夕阳轻轻洒在我的皮肤上,倒影树叶的影子,成为被分解的枯叶里的一员;融入在泥土,丢弃呼吸的能力,思考的能力,活着的权利;成为一把火,索取着爱我的力量,越烧越大,粉碎那些回忆那些感受那些爱我的恨我的人,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那些不在乎我利用我的人,伤害我厌恶我贬低我的我自己 — 把一切都发泄在梦里 ——-
被梦境吞噬的情绪啊,
挂在眼角,湿了枕套。
我安静的醒在十一点三十四分,早上。
我回不去梦里了。
1/4/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