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著塔楼内的木阶缓缓而下,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穿过破旧的木门,艾瑞克与奥德缓步走出城堡的城门,行走在黑暗之中的赫里加德。
凌晨未破晓之时,赫里加德,城镇之中,距一切发生以十六天。
「Say Something...(说些什么吧)艾瑞克。」奥德手持火把缓步走在艾瑞克前方,火光欲图驱散著周遭令人窒息的黑暗,同时回头说道。
「在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名『卫兵』,她叫...阿斯塔?为什么?」艾瑞克语气中满是疑虑,向著前面的奥德问道。
「自从阿尔瓦死后,这里已经失去了数名卫兵,而战争还没有到达我们这里,执政官欲图使这里牢不可破,可罗顿克斯都已被焚毁,它们踏过这里,就是宰杀...因此阿斯塔都可以当上卫兵了...」奥德低声说道,声音里透著难以掩饰的疲惫。
「战争的铁蹄并没有真正踏入赫里加德,可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艾瑞克望著前方行进的奥德,开口询问道。
「它们始终在游荡,每过一个日夜,便有数只怪物徘徊至此,若它们只是从单一方向袭击,我们还能应对,但这些怪物却是四散而行,无法抵御,因此,就像如今执政官对待我们的一样,将难民推出去看哨,这样不会损失人手...」奥德的低沉而缓慢的说著,但仍在行走。
「谢谢……」艾瑞克缓缓抬头,看向前方带路的奥德,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时竟无从拾起,片刻后,他只是说出了一个简短的词。
二人缓慢的行走在赫里加德的道路上,就这样陷入了死寂,周遭的一切都沉寂下来,唯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的声音,以及从城镇外似乎是诺瑟郊狼嚎叫。
「埃利奥特是最先倒下的...」奥德的声音在寂静中陡然响起,语气低沉而缓慢。
「我知道...卢卡斯说的我已经听到了...」艾瑞克闻言,声音低沉著回应道。
「数十年来,我,阿斯塔,阿克赛尔,以及我们赫里加德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从来自远方的外来者们,都深信这里的卫兵能够永远守护我们,即使是在我父亲死在这片该死的雪原上之后...但如今...操他妈的...」奥德的声音低沉,他紧握在剑柄的拳头变硬了。
「直到那群狗娘养的像猎杀一头郊狼般将埃利奥特击杀,我才意识到,它们并非毫无理智的怪物...它们竟然懂得掀开他的链甲护颈,咬破了他的咽喉...从那时起,我们所有人都改变了装束的方式,护颈与护肩开始被紧贴内甲穿戴,再也不会为了能快些脱下去,就像披长袍那样将它们置于外甲之外了。」
「还有阿克赛尔...他是被它们之中的弓箭手射杀的,箭矢刺穿了他的软皮甲,伤口并不深,但却让他流尽了血,他很害怕,蜷缩在我的怀里,用颤抖的声音不断哀求我,不要让他死去。」
「可我无能为力,只能试图减轻他的痛苦,于是,我将匕首刺入了他的咽喉,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忘却他的眼神,先是震惊,然后转为乞求,最后挣扎著归于沉寂...我用手捂住他的嘴,不愿听见那濒死的呜咽,因为我同样感到恐惧,在这之后,阿克赛尔他们的死在了我的怀里……」
「Fuck...(该死...)」艾瑞克听闻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张口后,却只是低声骂了一句。
「还有阿尔瓦...这里每夜都会有数只怪物游荡至此,其中有些会进入到城镇之中,在接连目睹埃利奥特与阿克赛尔惨死后,一只僵尸避开了卫兵的看守,闯入了他的家中,袭击了他的母亲,尽管我们击杀了那怪物,但他的母亲却已化作了怪物,正因为她曾是他的母亲,我们迟迟无法下手,最终,阿尔瓦用戟刺死了它,数日后,他在城垛上一跃而下,他的头被摔烂了。」奥德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继续讲述著。
「埃温德则是血战而死,数只怪物游荡到城镇外围,他上去迎战,他以为自己可以杀了它们,而我们被吓坏了,只敢在远处射箭,他用戟刺死了两只僵尸,又斩断了一只僵尸的手臂,在这之后,另一只僵尸扑上去他扭打在一起,而不远处的一个怪物用箭射了他的背部,箭头穿透了他的粗麻甲,而且很深,他立刻就倒在地上,随后还活著的僵尸一拥而上,而到最后我们都没敢上前,用弓箭射死了所有的怪物。」
言语之间,他们已然行走至城镇之外,暴雪过后,地面之上尽是白雪,僵尸的尸体仍然僵硬地倒在雪地中,暗红的血液早已在积雪上凝成了冰冷的痕迹。
艾瑞克抬腿,如同泄愤般踢向尸体的侧腹部。
「我们最好在此处提高警惕...不要重蹈埃温德的覆辙...」奥德对著艾瑞克说道,他的手缓缓伸向腰间的剑鞘,随后将短剑出鞘。
「就在你抵达这里不久前,三个来自罗顿克斯的难民来到了酒馆,带著他们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物件,想要换取些许麦酒来麻痹连日来的疲惫与饥饿。」奥德继续开口说著。
「然而,镇上的居民对他们并不友善,愤怒的叫嚷声此起彼伏,话语刺向那些本就脆弱不堪的灵魂,辱骂和嘲弄接连而来,我试著上前阻止,可我的声音在那片混乱中显得如此无力。」
「很快,争执的人群扭打在一起,我和莱夫想要阻止他们,可瓦伦和克里斯却站在了镇民一边,挥拳向难民。」
「而在那之后,一个难民夺过了莱夫手中的长戟,混乱之中,斯蒂姆和亚莉娜倒下了,那两个镇民是被那个难民所杀,他又用戟柄钝击砸向瓦伦的头颅,而克里斯则从后方用剑刺死了他。」
「剩下的两名难民也未能幸免,一人被瓦伦和镇民群殴致死,另一人被克里斯用剑柄上的配重球不断砸向头部...他的头被打破了,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最终归于沉寂。」
「我会记住那个的...」艾瑞克缓缓开口说道。
「在这之后...我该做些什么?」艾瑞克的目光落在奥德身上,随后开口问道。
「不要死在这里。」奥德简短的回答。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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