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的阳台成了小家伙们的乐园。柯基球球短腿倒腾得飞快，追着金毛娜娜的尾巴跑，蓬松的尾巴扫过地砖，“啪嗒啪嗒”响；三只狗崽刚学会跑，跌跌撞撞跟在后面，小爪子踩在地上像踩碎了的棉花糖，偶尔撞在一起，就歪着脑袋互相舔舔毛，看得宋南希靠在阳台门旁直笑。
她怀孕后鲜少出门，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搬张藤椅坐在这里，看它们疯跑。阳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暖洋洋的，球球跑累了，会摇着尾巴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用脑袋蹭她的膝盖，生怕碰着她似的。
这天傍晚，门锁“咔嗒”响了，周星驰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肩上还挎着个大纸箱，进门就喊：“南希，你看我买了什么！”
宋南希回头，见他把袋子往沙发上一放，倒出一堆东西——有印着小熊图案的孕妇枕，包装精致的孕妇奶粉，还有几包婴儿纸尿裤，甚至还有个巴掌大的布老虎玩具，软乎乎的。
“你这是……”宋南希走过去，拿起那个布老虎捏了捏，“宝宝还没显怀呢，买这些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他蹲下来，打开那个大纸箱，里面竟是个小小的婴儿床模型，木头做的，还带着淡淡的漆香，“我看商场里这个样式好看，先买个模型回来，咱们商量着订做个大的。对了，我把客房腾出来了，打算改成婴儿房，你明天去看看，想刷成什么颜色？”
宋南希愣了愣，走到客房门口一看——原本放着旧书和杂物的房间，此刻空荡荡的，地板擦得发亮，窗台上还摆了盆她喜欢的绿萝。
“你这也太着急了。”她笑着推了推他的胳膊，“才三个多月，宝宝还小得很呢。”
“总得提前准备嘛。”他从后面搂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软乎乎的，“我算过了，婴儿房刷成鹅黄色好看，暖乎乎的，再摆个小书架，以后给宝宝讲故事。对了，刚才路过玩具店，看见这个布老虎，觉得跟你小时候照片里抱的那个像，就买回来了。”
他说着，拿起那个布老虎，轻轻放在她小腹上，像是怕吓着宝宝似的。阳台上传来狗崽们的嘤嘤叫，球球大概是闻到了新东西的味道，叼着个玩具球跑进来，把球放在他脚边，抬头眼巴巴地看他。
周星驰弯腰摸了摸球球的脑袋，又回头看宋南希，眼里亮闪闪的：“等宝宝生下来，就让球球和娜娜看着它，它们肯定会当小保镖。”
宋南希靠在他怀里，看着空荡荡的客房，手里捏着软乎乎的布老虎，听着阳台上传来的热闹动静，忽然觉得，这份“着急”里藏着的暖，比阳光还要烫人。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鹅黄色挺好的，不过得留块地方放宝宝的小衣服，你买的那些，总得有地方摆。”
他立刻笑起来，转身就要去拿纸笔：“我现在就记下来，再问问张妈，婴儿床要不要加个围栏……”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背影，宋南希忽然觉得，1996年的日子，就像阳台上疯跑的狗崽们，闹哄哄的，却满是盼头。
到了产检这天，周星驰特意推了公司的会，一大早就把宋南希护在怀里往医院去。车里还放着张妈煮的红枣粥，他时不时递过勺子：“再吃两口，检查完该饿了。”
B超室里，医生拿着探头在宋南希小腹上轻移，屏幕上忽然映出两个小小的光斑，伴着“咚咚”两声脆响——不是一声，是叠在一起的、清晰的心跳。
“两个胎心。”医生笑着抬眼，“看这位置，应该是双胞胎，月份还小，暂时看不出性别，说不定是龙凤胎呢。”
周星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仪器，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屏幕半天没说出话。还是宋南希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回过神，声音都发颤：“您……您说两个？”
“对，两个宝宝都很健康。”医生把打印好的B超单递过来，上面两个模糊的小轮廓挨得紧紧的。
走出B超室，周星驰还攥着那张单子，手指反复摩挲着“双胎妊娠”几个字，忽然低头把宋南希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骨血里，又怕碰着肚子赶紧松了松，埋在她颈窝笑：“两个……我们有两个宝宝。”
宋南希被他逗笑，拍了拍他的背：“你轻点，别吓着他们。”
坐回车里，他还没缓过劲，一会儿摸出手机想给吴孟达打电话，刚按两个键又放下，一会儿又凑过来盯着她肚子看：“会不会挤得慌？要不要把婴儿房再改大点？”
宋南希被他闹得没办法，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愣了愣，认真琢磨起来，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都喜欢。要是两个男孩，就教他们踢足球，一个当前锋一个当守门员；要是两个女孩，就给她们扎小辫子，买一模一样的裙子；要是一男一女……”他忽然笑了，眼睛亮得很，“那就更好了，哥哥护着妹妹，像我护着你一样。”
他说着，伸手轻轻覆在她肚子上，掌心贴着那片温热的皮肤，像是能透过布料摸到两个小小的心跳。“其实都一样，”他声音放软了，带着点温柔的傻气，“只要是你生的，只要他们健康，我都喜欢。”
宋南希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刚才在B超室听到那两声心跳时，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那时他还在片场对着镜头演癫狂的食神，怎么也想不到，有天会这样小心翼翼地趴在她肚子上，琢磨着给孩子扎辫子还是教踢球。
“那婴儿房得刷成鹅黄色了，”她忽然说，“男女都能用，还暖。”
“对！”周星驰立刻应下，掏出手机翻通讯录，“我现在就给家具店打电话，让他们把婴儿床换成两张并排的，再订两个小摇篮……”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宋南希忽然觉得，这两个悄悄在她肚子里安了家的小生命，好像已经开始让日子变得更热闹，也更甜了。
从医院出来，周星驰攥着B超单的手就没松过，坐进车里第一通电话就打给了吴孟达：“达哥！你猜怎么着？南希怀了俩！双胞胎！”
电话那头吴孟达的笑声快掀翻车顶：“我就说你小子有福气！等着，我这就约人，今晚必须好好喝一顿！”
周星驰挂了电话，转头冲宋南希笑，眼角的纹路都透着雀跃：“去戴龙那儿吃吧？他做的叉烧最地道，顺便让他给你炖盅安胎汤。”
戴龙的私房菜馆藏在老巷里，傍晚时分已经坐满了人。吴孟达、谷德昭、田启文几个熟朋友早到了，见他们进来，一窝蜂围上来，眼睛都往宋南希肚子上瞟。
“可算盼着了！”吴孟达拍着周星驰的肩膀，力道大得他踉跄了一下，“俩娃！你这下要当‘孩子王’了！”
戴龙亲自端着汤出来，是用花胶、枸杞炖的老鸡汤，汤色清亮：“宋小姐，这汤温性，专门给你炖的，补补身子。”又冲周星驰挤眼睛，“你要喝的酒我备好了，三十年的花雕，够劲！”
周星驰眼睛一亮，刚要伸手接酒壶，被宋南希轻轻按住手腕。她仰头看他，眼里带着点软乎乎的嗔怪：“少喝点，你这几天跑前跑后没歇着，喝多了该头疼了。”
他愣了下，立刻点头：“听你的。”转而冲戴龙笑，“那就少倒点，意思意思就行。”
吴孟达在旁边打趣：“哟，星仔现在是‘妻管严’了？”
周星驰没恼，反而把宋南希往身边拉了拉，给她夹了块软嫩的豆腐：“她怀着俩呢，可得听她的。”他低头喝了口酒，眼睛却没离开宋南希，见她喝汤时眉头舒展，又忍不住笑，“戴龙，你这汤做得好，等孩子生下来，我请你当孩子的‘辅食顾问’！”
满桌人都笑起来。谷德昭举杯：“恭喜恭喜！俩宝宝以后肯定随你，又聪明又机灵！”
周星驰跟着举杯，却只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就去剥虾，挑了虾线递到宋南希碗里：“你多吃点，戴龙说这虾补钙。”
宋南希看着他忙前忙后，又看他盯着酒杯咽口水的样子，忍不住笑：“少喝两口没事，别过量就行。”
他眼睛一亮，像得了特赦，又抿了一小口，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就喝这半杯，喝完陪你回家看婴儿房的设计图。”
窗外的老巷亮着暖黄的灯，屋里的笑声混着酒气和菜香飘出去。宋南希靠在椅背上，看着周星驰跟朋友们聊得眉飞色舞，说要给孩子做小木马，说要教他们看电影剧本，忽然觉得，这满桌的热闹，都不如他偷偷给她剥虾时，眼里藏着的那点温柔实在。
夜里躺回床上，周星驰累得沾枕就睡，呼吸匀净，眉头却还带着点笑意，大概是梦里还在琢磨婴儿房的颜色。宋南希侧躺着看他，指尖轻轻拂过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他总说不累，可这些天为了她和孩子，脚不沾地地忙，哪里会不累。
她忽然想起穿越前的日子，父母和家人都不在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时总觉得日子像杯凉白开，淡得没滋味。可现在，身边有他温热的呼吸，肚子里有两个小小的心跳，窗外还有娜娜和球球轻浅的鼾声，连空气里都飘着张妈白天炖汤的余温。
“穿对了吗？”她在心里轻轻问自己，随即又笑了。
他是个好男人，更是个好丈夫，把她护得妥帖，连怀了双胞胎的慌张，都被他一句“有我呢”熨得平平整整。或许这就是她穿越的目的吧——不是为了遇见谁，而是为了在这人间，终于有了可以牵挂的人，也成了被人放在心尖上牵挂的人。
她往他身边凑了凑，轻轻靠在他肩上，听着他安稳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这一次，梦里该是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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