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希正帮嘉豪把《道德经》绘本放进书架，听见周星驰跟奶奶聊起早年买房的事，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笑着接话：“那会儿你拿着《赌圣》的票房分红，非要去看半山的别墅，我还劝你再等等，你倒急得不行，说‘妈住了一辈子贫民窟，早该换个亮堂地方’。”
周星驰坐在沙发上，嘉敏正趴在他腿上翻旧相册，听见这话凑过来：“爸爸，贫民窟是不是像电影里那样，巷子窄得只能过一个人？”他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点头又摇头：“比那还挤点，墙皮都掉着，下雨时屋顶还漏。你奶奶以前总把盆摆满地接水，叮叮当当做响。”
奶奶叹了口气，拍了拍嘉豪的小手：“多亏他那会儿心细，买了宝云路的房子，第一次住进去时，我摸着窗台上的瓷砖都不敢坐，怕给蹭脏了。”她看向周星驰，眼里软乎乎的，“他总说‘妈你随便造’，可哪能呢，那是他拿命拼出来的房子。”
嘉荔翻到相册里一张老照片，是周星驰和母亲站在别墅门口的合影，背景里的独栋小楼爬满青藤。“爸爸那时候好年轻。”她小声说，手指点了点照片里周星驰的笑脸。
“2004年买山顶地皮时，他才叫胆大。”宋南希端来水果，笑着补充，“我帮他算账，说重建要花不少钱，他倒不慌，说‘这地段踏实，比存银行强’。后来卖那三栋楼时，嘉敏刚上幼儿园，放学回来还问‘爸爸，我们的房子怎么少了三栋’，逗得人笑。”
嘉豪忽然仰起脸，奶声奶气地念：“‘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大家都愣了愣，宋南希先反应过来，笑着捏他的脸：“这是《道德经》里的话，你倒会用——你爸爸可不是，对家里人向来舍得。”
周星驰看着孩子们，又看宋南希，忽然说：“其实买再多房，不如家里人在一块儿踏实。以前拍《赌圣》时，最大的心愿是让妈住得舒服；现在啊，就想看着你们几个在这房子里闹，比赚多少钱都强。”
嘉敏立刻接话：“那以后我长大了，也给爸爸买房子！买个带滑滑梯的大别墅！”周星驰被她逗笑，把她搂进怀里：“好啊，那爸爸就等着沾女儿的光。”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相册的老照片上，也落在嘉豪手里的《道德经》绘本上。别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孩子们的笑和奶奶轻声的念叨，那些关于房子和打拼的过往，都被这满屋子的暖烘烘的烟火气，裹得软乎乎的。
夜里哄孩子们睡下，宋南希和周星驰靠在卧室的飘窗上，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刚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宋南希轻轻晃了晃他的手，忽然笑了：“你发现没？你这性格，倒像是把三个孩子的性子揉在了一块儿。”
周星驰愣了愣，转头看她：“怎么说？”
“你看啊，”宋南希指尖点了点他的胳膊，“工作时对细节抠得死，嘉豪摆积木都没你这么严谨——他擦茶几要对齐边缝，你拍镜头要卡准每帧光影，连眉头皱的弧度都一样，不是吗？”
他想起上次拍广告，因为背景里一片叶子的位置不对，让助理挪了七遍，最后自己蹲在地上调整，回来被嘉豪盯着看了半天，说“爸爸跟我擦桌子一样认真”，忍不住低笑出声：“那小子，倒会观察。”
“还有嘉荔的安静和细心，你也占了大半。”宋南希又说，“平时在家不爱说话，可嘉敏上次说校服扣子松了，你第二天一早就找了针线给她缝好；嘉荔怕黑，你偷偷在她床头装了小夜灯，这些事你从没说过，不就跟她一样，把心思藏在安静里？”
周星驰想起嘉荔发现夜灯时，小声跟宋南希说“爸爸装的吧”，眼里亮闪闪的样子，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至于嘉敏的幽默……”宋南希故意拖了拖调子，看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才笑着补充，“你自己不觉得，有时候怼人或者逗孩子，那股子机灵劲儿，跟她一模一样？上次嘉敏说你笑起来比哭难看，你说‘总比你吃蛋糕蹭满脸强’，那反应快的，不是跟她学的？”
他忽然想起白天的事，嘉敏举着苹果说“爸爸穿西装帅”，转头又补一句“就是头发有点乱”，他下意识回“总比你扎歪的辫子强”，姐妹俩笑作一团，他自己也跟着笑，耳根却悄悄红了——确实像嘉敏那样，嘴上不饶人，心里却软乎乎的。
“其实啊，”宋南希靠在他肩上，声音轻了些，“你在片场是严导演，在家是我们的‘大孩子’，这样才好。嘉豪学你认真，嘉荔学你细心，嘉敏学你嘴硬心软，孩子们跟着你，才把日子过得这么有意思。”
窗外的风拂过窗帘，带来院子里草莓的甜香。周星驰低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相框——三个孩子挤在他身边，嘉敏歪头笑，嘉荔抿嘴站着，嘉豪皱着眉却攥着他的手，他自己嘴角绷着，眼里却藏着笑。
原来他总觉得，自己性格别扭，内向又爱较真，怕孩子们嫌他闷。现在才知道，他的认真，嘉豪学着踏实；他的安静，嘉荔懂他温柔；连他偶尔的“嘴硬”，都被嘉敏当成了玩笑。
他轻轻拍了拍宋南希的背，声音低低的，却带着笑：“那这么说，我这‘大孩子’，还得跟三个‘小孩子’多学学。”
“学什么？”
“学嘉敏的笑啊，”他说，“她笑起来没心没肺，我总绷着，下次试试跟她一样，笑出声来。”
宋南希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脸上，平日里紧抿的嘴角微微弯着，眼里有光，真像个被说中心事的孩子。她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好啊，那下次嘉豪背《道德经》，你也跟着念，念错了让他教你，准保笑得比谁都开心。”
他低低应了声，伸手揽住她的腰，窗外的月光静静淌着，屋里安安静静的，却比任何时候都暖——原来最好的日子，就是他做他的“大孩子”，她和孩子们做他的“小软肋”，把各自的性子揉在一起，凑成一屋子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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