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摩天轮下来往游乐场出口走，阳光把人影拉得长长的。周星驰把嘉音架在胳膊上，小家伙搂着他脖子，小脚丫晃来晃去数路边的气球。南希挨着他走，胳膊轻轻挽着他的胳膊，看嘉荔牵着嘉豪的手——嘉豪手里攥着根刚买的棒棒糖，走两步就回头看看姐姐，生怕被落下。
最惹眼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嘉敏。她戴着白色耳机，脑袋跟着里面的节奏轻点，手里那对缠了海绵的双截棍被她耍得像两道影子：先是绕着胳膊转了个圈，接着手腕一翻，双截棍“啪”地撞在一起，她顺势把棍子往空中一抛，身子跟着向前跃起，在空中翻了个利落的前空翻，落地时稳稳接住掉下来的双截棍，连耳机都没歪一下。
“哇！”旁边有个带孩子的阿姨忍不住惊呼，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回头看，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嘉敏得意地挑了挑眉，又耍了个花枪，才转头冲家人喊：“走啦！磨蹭啥！”
上车时南希坐进驾驶座，周星驰抱着嘉音坐副驾，把小家伙放在腿上系好安全带。后座嘉荔挨着窗边坐，刚拿出漫画书，嘉敏就“咚”地坐进来，拍着座椅喊：“妈！开音乐！放《初恋情人DJ》！”
南希笑着按了下中控，动感的鼓点瞬间涌满车厢。嘉敏立刻跟着节奏动起来，头跟着摇，脚在脚垫上打着拍子，嘴里还大声唱：“当你要走的某天，也不必抱憾……”
副驾的嘉音本来正揪着周星驰的衣领玩，听到音乐突然停下动作，小脑袋跟着鼓点一点一点，像只被按了开关的小木偶。她看嘉敏晃得热闹，也学着把脑袋左右摇，头发乱蓬蓬的，嘴里还“咿咿呀呀”跟着哼，小身子在周星驰腿上扭来扭去。
“嘉音也会跳呀？”周星驰笑着扶着她的腰，怕她晃得太厉害摔下去。
嘉敏从后座探过脑袋，对着嘉音喊：“跟着姐姐的节奏！摇起来！”说着还伸出手，隔着座椅拍了拍节奏。嘉音看得更起劲儿，干脆把小胳膊也甩起来，嘴里喊：“摇！摇！”
嘉荔靠在窗边，看着妹妹晃得头发都飞起来，又看姐姐跟着音乐手舞足蹈，嘴角悄悄弯了弯，手里的漫画书也暂时放在了一边。南希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又瞥了眼副驾上笑眯了眼的周星驰，轻轻踩下油门——车窗外的树影往后退，车厢里的音乐和笑声混在一起，比游乐场的过山车还让人心里发暖。
《初恋情人DJ》的鼓点刚歇，车载音响里突然飘出段温柔的旋律——是《习惯孤独》，也就是《漫步人生路》的日语版。前奏刚起，后座的嘉荔就抬起头，手指轻轻点着膝盖打拍子，跟着旋律小声哼起来：“風の中で 君の名前を……”
嘉敏也摘了耳机，难得没咋咋呼呼，身体跟着节奏轻轻晃，日语歌词从她嘴里出来竟也字正腔圆：“呼ぶたびに 胸が痛い……”她平时总爱唱快节奏的歌，这会儿唱慢歌，声音里竟带了点少见的柔软。
姐妹俩一唱一和，车厢里的氛围都慢了下来。南希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笑着跟周星驰说：“你看她俩，平时吵吵闹闹，唱起歌来倒挺合拍。”
周星驰正低头给嘉音擦嘴角的雪糕渍，闻言抬头笑：“随你，语言天赋都随你。”怀里的嘉音听不懂日语，却被旋律勾得晃脑袋，小胳膊还学着姐姐的样子在胸前划圈，嘴里“呜呜”地跟着哼调调。
后座的嘉豪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举着半根草莓雪糕，小口小口地舔，奶油沾得鼻尖都是，偶尔抬眼看看唱歌的姐姐们，又低下头专心对付雪糕，生怕化了滴在衣服上——洁癖劲儿又上来了，连唱歌都没分走他对“干净”的执着。
嘉荔唱到副歌时，轻轻碰了碰嘉敏的胳膊，嘉敏会意，两人声音稍稍提高，和声混在一起，竟意外地好听。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嘉荔翻到一半的漫画书上，也落在嘉敏随节奏轻晃的发梢上。
嘉音突然指着窗外喊：“树！跑好快！”打断了唱歌的姐姐们。嘉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是我们的车在动，傻丫头。”嘉荔则从口袋里掏出颗糖，递给嘉豪：“雪糕快化了，先吃糖好不好？”
嘉豪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雪糕棍递给嘉荔拿着，接过糖剥了纸放进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车厢里又恢复了小小的热闹，只有音响里的日语歌还在轻轻飘着，把这一路的寻常，都裹得温温柔柔的。
日语歌的旋律刚淡下去，车载音响突然蹦出句“白龙马，蹄朝西”，明快的调子一出来，后座的嘉敏“嗷”了一声，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这首我会！”她扯着嗓子就接：“驮着唐三藏跟着三徒弟——”
嘉荔也放下漫画书，手指在膝盖上敲着拍子，跟着唱：“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她平时说话轻声细语，唱这歌却中气十足，连尾音都带着点雀跃。
最热闹的是嘉豪，刚把最后一口雪糕咽下去，就举着黏糊糊的小手晃：“我也会！我也会！”跟着调子喊：“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唱到“画皮”两个字，还故意压低声音装凶，逗得前座的嘉音咯咯笑。
副驾上的周星驰把嘉音往怀里搂了搂，看着后视镜里三个孩子挤在一起唱歌的样子，忍不住跟着哼：“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
南希握着方向盘，嘴角也扬着笑，偶尔跟着接一句：“都挡不住火眼金睛的如意棒——”
嘉音听不懂歌词，却被这热闹劲儿感染了，小身子在周星驰腿上扭来扭去，奶声奶气地跟着喊：“白龙马！马！跑！”还伸出小手模仿骑马的动作，巴掌“啪嗒啪嗒”拍在周星驰胳膊上。
“嘉豪你唱错了！是‘什么妖魔鬼怪’，不是‘妖魔鬼怪呀’！”嘉敏突然回头瞪弟弟，自己却唱跑了调，把“如意棒”唱成了“棒棒糖”，惹得嘉荔抿着嘴笑。
“我没唱错！老师教的就是这样！”嘉豪梗着脖子反驳，唱得更卖力了，连手上的糖渣掉在衣服上都没顾上擦——这会儿早把洁癖忘到九霄云外。
车厢里满是孩子们的歌声，混着嘉音的瞎哼哼和嘉敏时不时的“纠错”，连车窗外的风都像是甜的。周星驰低头看了眼怀里晃得正欢的小女儿，又瞥了眼后视镜里吵吵闹闹却越靠越近的三个孩子，突然觉得，这比任何电影配乐都动听——大概这就是家的声音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