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呼吸匀净，周星驰望着南希熟睡的侧脸，指尖还停在她耳垂上，思绪却飘回了多年前的泳池边。
那天是盛夏，阳光把池水晒得温温的，他约了南希去游泳，见她站在池边有些拘谨，还以为她不会水，特意晃了晃手里的泳帽：“别怕，我带你，保证沉不了。”说着就伸手牵她，指尖刚碰到她的手，就被她轻轻拍开——她纵身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扑了他一脸，等她从水里冒头，发梢滴着水，笑眼弯弯：“谁告诉你我不会游？”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笑话，干脆也跳下去，伸手往她身上泼水：“敢骗我！”她也不示弱，抬手就泼回来，水花在两人之间飞，笑闹声差点盖过泳池的水声。正闹着，他刚想绕到她身后偷袭，脚下忽然一轻——南希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他身边，伸手就按住了他的脑袋，把他按进水里。
“咕噜”一声，他在水里扑腾着抬头，抹了把脸假装生气：“你谋杀亲夫啊！”她脸“唰”地红了，别过脸又泼了他一下，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什么呢你……谁跟你亲夫。”
水花落定，两人都没再动。她站在水里，阳光透过水波照在她脸上，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亮闪闪的，真像他小时候在画册上见过的美人鱼。他忽然凑近一步，她没躲，只是呼吸快了些。池水里的温度好像忽然升高，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慢慢低下头——她闭上眼，踮起脚，吻就这么落在了水里。
水花轻轻晃，把两人的影子揉在一起。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皂角香，比任何香水都好闻。
“唔……”怀里的南希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往他怀里更紧地靠了靠。周星驰回过神，低头看她，她还睡着，嘴角却好像比刚才更弯了些。他忍不住笑了笑，收紧胳膊把她搂得更稳——当年泳池里的那个吻，软乎乎的，带着水的凉，却烫得他记了这么多年。
周星驰睡得沉，眉头却轻轻弯着，是做了好梦的样子。
梦里是片蓝得晃眼的海，咸湿的风卷着浪声扑过来，南希穿着条白裙子，赤着脚在沙滩上跑，裙摆被风吹得像只振翅的蝶。她回头冲他笑，手里还攥着把刚捡的贝壳，趁他不注意，突然把贝壳往他脚边一撒，转身就跑：“来追我呀！”
他笑着追上去，沙粒硌着脚心，却不觉得疼。她跑得轻快，发梢在风里飞，他追得急了，喊她名字：“南希！别跑了，我认输！”她偏不听，反而跑得更快，笑声脆生生的，混着海浪声飘过来。
终于在一片没被潮水漫过的沙滩上，他追上了她。从后面一把圈住她的腰，她“呀”了一声，却没挣开，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他把下巴抵在她肩窝，闻着她发间的海风味，突然兴起，抱着她原地转起圈圈。
白裙子飞起来，她的笑声更响了，伸手拍他的胳膊：“晕啦！快放我下来！”他不放，反而转得更欢，直到两人都笑喘了气，才抱着她慢慢停下，额头抵着她的后背，声音里还带着笑：“让你捉弄我，这下跑不掉了吧？”
她转过身，眼里亮闪闪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谁让你笨，追了这么久才追上。”他看着她被风吹红的鼻尖，刚想低头亲她，却被怀里的动静轻轻晃醒。
睁开眼，天刚蒙蒙亮，南希还靠在他怀里，大概是他刚才做梦时动了，她迷迷糊糊往他怀里蹭了蹭，嘟囔了句：“怎么了……”
他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把她搂得更紧：“没什么，做了个好梦。”梦里的海风好像还在鼻尖，她的笑声也还在耳边，软乎乎的，让这刚亮的清晨，都变得甜津津的。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厨房窗台，南希正往布袋里塞零钱，听见身后拖鞋“啪嗒啪嗒”响，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周星驰。
“我去趟菜市场，买些新鲜的折耳根，中午做酸汤鱼。”她转身把布袋往肩上一挎，看见他穿着睡衣，头发还翘着一撮，像只没睡醒的猫。
“我跟你去。”周星驰伸手就想去拿衣架上的外套，“菜市场人多，我帮你拎东西。”
南希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忍笑瞪他：“家里三个小的还没醒呢，你在家看着。嘉豪醒了肯定要找你，嘉音说不定还得你喂早饭。”
“让阿姨先看着嘛。”他耍赖似的往她身边凑了凑，肩膀轻轻蹭她，“我好久没跟你一起逛菜市场了，上次去还是嘉荔刚上幼儿园的时候。”
“你呀——”南希被他缠得没法，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都多大了还粘人，跟嘉音似的，叫你‘周三岁’都抬举你。”
“周三岁就周三岁。”他索性拉住她的手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我就想跟你走，你买折耳根我帮你挑，你砍价我帮你壮胆，回来还能顺路给孩子们买糖葫芦，多好。”
正说着，卧室里传来嘉音含糊的“妈妈”声，南希赶紧抽回手：“你听听，小的醒了吧？赶紧去看看。”她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晚上我陪你去散步，好不好？”
周星驰摸着被亲的地方，看着她快步往卧室走的背影，小声嘟囔：“散步哪有逛菜市场有意思……”却还是转身往卧室去——刚推开门，就见嘉音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他就伸胳膊：“爸爸抱——”
他笑着把女儿搂进怀里，心里却还惦记着菜市场的事——等晚上散步，得跟她约好，下次一定要一起去，他还想尝尝她总说的那家贵州小吃摊的米豆腐呢。
厨房里飘着酸汤鱼的香，南希正弯腰往锅里撒木姜子油，周星驰端着洗好的草莓凑过去，趁她转身递碗的空当，低头在她脸颊亲了口。
“哎呀！”南希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汤勺差点掉锅里，嗔怪地拍他胳膊，“孩子们都在呢！”
话音刚落，客厅里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嘉荔正趴在沙发上写作业，闻声猛地回头，看见这幕赶紧捂住脸，从指缝里瞪了周星驰一眼：“爸！你又来了！”说完“噔噔噔”跑进书房，连作业本都忘了带。
嘉敏抱着抱枕笑，故意拖长调子：“啧啧，爸妈又在羞恩爱——我们仨怕不是捡来的意外吧？”
最小的嘉豪最直接，趴在沙发扶手上，小手在脸前摆来摆去：“羞羞！爸不害臊！妈妈也不害臊！”
周星驰倒不慌，挑了颗最红的草莓塞南希嘴里，冲孩子们扬下巴：“你们懂什么，这叫夫妻恩爱，家庭和谐。”他转头看南希，见她耳朵红了，又补了句，“再说了，要不是我们恩爱，哪来你们这三个小宝贝？”
南希咬着草莓瞪他，却忍不住笑了，伸手把他往客厅推：“去去去，带孩子去，别在这儿添乱。”
周星驰走过去挠嘉豪痒痒，小丫头笑得直躲，嘴里还喊“爸坏”；嘉敏凑过来，假装严肃地说：“爸，下次秀恩爱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回避。”
他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往厨房瞥了眼——南希正背对着他们盛汤，肩膀轻轻抖着，显然是在笑。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发梢上，暖烘烘的。周星驰心里软乎乎的——孩子们害羞归害羞，可这吵吵闹闹的样子，才是家最该有的味道啊。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响了快俩小时，南希举着洗面奶往脸上抹，隔着磨砂玻璃门瞪里面的人。她挤了卸妆棉擦眼妆，声音透过水声飘过去：“周星驰，你是打算在里面住下？俩小时了，热水器都快被你洗凉了。”
玻璃门后传来模糊的笑声，水声稍小了些：“这你就不懂了，热水一冲，灵感就跟着泡泡冒出来——上次那个喜剧剧本的梗，就是洗澡时想的。”
南希刚拿起牙刷挤牙膏，闻言“嗤”了一声，含着泡沫含糊道：“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再洗下去，皮都要搓掉了，赶紧出来！”
又过了十分钟，水声终于停了。门“咔嗒”开条缝，周星驰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滴着水，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南希正对着镜子漱口，没防备他从身后伸手，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
“哎！你干什么——”她话没说完，唇就被他堵住了。他身上带着刚洗过的热水气，混着沐浴露的淡香，吻得又急又软，把她没漱干净的牙膏泡沫都蹭掉了些。南希起初还拍他胳膊，后来也松了手，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浴巾带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有点急。南希瞪他，耳朵却红透了，刚要开口骂，就听见他低低喊了声：“周太太。”
她愣了下，没忍住笑了，伸手捏他湿漉漉的耳朵：“周先生，下次再洗俩小时，我就把浴室门锁了。”
他笑着把脸埋在她颈窝，闻着她发间的洗发水味：“那周太太得陪我洗，不然没灵感。”
“滚。”南希推他，却悄悄把腿环住了他的腰。浴室里的镜子蒙着层薄雾，把两人的影子映得软乎乎的，刚才还吐槽的话，早被这暖烘烘的水汽泡得没了踪影。
睡前的卧室只留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落在被子上。周星驰像只大型犬似的往南希怀里拱，脑袋搁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今天嘉豪说我怕辣，还跟妹妹学舌，你都不帮我说话。”
南希正翻着育儿书，被他蹭得没法专心，伸手揉了揉他头发：“本来就是事实啊，上次你尝一口糟辣椒，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不服气，往她怀里钻得更紧，鼻尖蹭着她颈窝的软肉，忽然轻轻咬了一口——不重，就像小猫闹别扭似的，带着点痒。
“哎呀！”南希缩了下脖子，合上书拍他后背，“属狗的啊你？”
他却不松口，含着那片皮肤含糊笑：“谁让你不帮我。周太太得向着周先生。”温热的呼吸洒在颈间，痒得她想躲，又被他圈着腰动不了。
南希被他闹得没脾气，只好顺毛摸：“好好好，下次他说你，我就说‘你爸那是怕辣，但他敢吃折耳根，比你厉害’，行了吧？”
他这才松口，抬头时眼里亮晶晶的，还故意用鼻尖蹭了蹭刚才咬过的地方：“这还差不多。”说完又往她怀里缩了缩，像找到舒服窝的猫，“还是周太太怀里暖和。”
南希看着他埋在肩窝的脑袋，头发软乎乎地蹭着她，忍不住笑。这人在外面是被人叫“星爷”的导演，在孩子面前是会装疯卖傻的爸爸，到了她这儿，倒成了爱撒娇的小孩，连闹别扭都带着点甜。她轻轻拍着他后背，就像哄嘉音睡觉似的，心里软得发胀。
南希指尖梳过他软乎乎的头发，听他在怀里哼唧着抱怨，忽然笑出声：“行了，别闹了。明天给你做潮汕菜，蚝烙、粿条汤都安排上，一点辣椒都不放，行了吧？”
周星驰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刚才那点委屈劲儿全没了：“真的？不骗我？”
“骗你干什么。”南希捏了捏他脸颊，“知道你怕辣，平时做贵州菜都少放了一半糟辣椒，还不知足。”
他立刻往她怀里蹭得更紧，下巴搁在她肩上蹭了蹭：“还是周太太对我最好。”顿了顿又补充，“那蚝烙要放多点葱，粿条汤里的丸子要手工打的那种——”
“知道了知道了，周先生的口味比嘉音还挑。”南希笑着打断他，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再啰嗦，明天就只给你白粥配咸菜。”
他赶紧闭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弯着嘴角，把脸埋回她颈窝，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笑。其实有没有辣椒都好，只要是她做的，哪怕是白粥，他都觉得比外面的山珍海味香——当然，能吃着心爱的潮汕菜，还能赖在她怀里，自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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