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与暖》

屏幕上刚闪过个取子弹的镜头，嘉荔突然举手：“爸，这个取子弹的画面好吓人，这是你演的哪部电影呀？我们之前没看过。”

话刚落，周星驰手疾眼快按了暂停，投影仪瞬间暗下来。他把遥控器往沙发缝里一塞，板起脸装严肃：“哎？这片段怎么混进来了？这是成年人才看的电影，少儿不宜，不能看。”

嘉豪不依，拽着他胳膊晃：“为什么不能看呀？我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就是坏人被抓了，皆大欢喜。”周星驰胡诌着，伸手把孩子们往旁边拨了拨，“走走走，换片子换片子，爸给你们放《长江7号》，看外星小狗多可爱。”

南希在旁边憋笑，递了盘切好的苹果过去：“你爸说得对，有些镜头太血腥，等你们长大了再看也不迟。”她转头瞪了周星驰一眼，“早知道就该提前筛查下片段，吓着孩子怎么办。”

“我哪想到这片子里有这个。”周星驰小声辩解，手忙脚乱找《长江7号》的资源，“还是看小七吧，又乖又搞笑，适合你们。”

嘉敏撇撇嘴，却还是凑到屏幕前等：“那好吧，不过爸你得保证，等我们长大，真的能看那部电影啊。”

“保证保证。”周星驰连连点头，见投影仪重新亮起小七的笑脸，才松了口气。南希递给他块苹果，低声笑：“你这反应，比演电影还夸张。”他塞了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那可不，孩子还小，得护着点。”

客厅里很快又响起笑声，小七摇着尾巴在屏幕上跑，刚才那点小插曲早被抛到脑后。周星驰看着孩子们趴在沙发上笑的样子，悄悄跟南希碰了碰胳膊——还是看可爱的，心里踏实。

浴室的热水声停了，周星驰擦着湿发走进卧室，脚步放得极轻。刚拐过床头，就见南希侧躺在床上，怀里还蜷着嘉音——小丫头的小脑袋歪在她臂弯里，睫毛上还沾着点困意，南希自己则闭着眼，呼吸匀得像晚风，显然是哄孩子时自己也熬不住睡过去了。

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暖黄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眉心浅浅的纹路舒展开来，嘴角还微微弯着，许是梦里也在笑。周星驰放轻动作，先拿过旁边的小毯子，轻轻盖在嘉音身上，又怕她压着南希的胳膊，小心翼翼把女儿往床中间挪了挪，小丫头哼唧了两声，往妈妈怀里又拱了拱，没醒。

他才轻手轻脚躺到南希身后，刚挨着床沿，就见她似乎动了动，像是下意识在找什么。周星驰赶紧伸出胳膊，从她腰后轻轻环住，掌心贴在她小腹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南希果然往他怀里靠了靠，呼吸混着发间的洗发水味飘过来，是他熟悉的淡香。他把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听着她和嘉音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心里忽然踏实得厉害。

白天孩子们围着看电影吵吵闹闹，晚上她哄完小的又要给大的检查作业，他瞧着都累。这会儿看她睡得沉，连眉头都松开了，周星驰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以前在军校时，她总说自己睡觉沉，雷打不动，如今却连女儿翻个身都能醒，哪还有半分当年“女中豪杰”的样子，倒成了这一大家子最软的靠山。

怀里的人忽然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回应。周星驰笑了笑，收紧了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又瞥了眼中间熟睡的嘉音，小丫头的手还搭在妈妈的手背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漏进来一点，落在被子上，温温柔柔的。他闭上眼，闻着母女俩身上相似的奶香味，心里软乎乎的——这大概就是他这辈子演过最动人的戏码，不用剧本，不用台词，就只是这样躺着，搂着最亲的人，连呼吸都觉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