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泊来之前,见过那么多人的试卷,都是稳扎稳打,而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按照道理来说,这个人应该能把老师的表现说出来,然后超越所有人,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和沈诺之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现在就算是昝泊也不得不相信,所有的答案,都是从这个人那里得来的。
魏帝看到昝泊一脸诧异,也是不由的有些奇怪,当下走到昝泊面前,昝泊愣了一下,赶紧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好让魏帝近距离观看。
魏帝只是扫了一眼,便被这道题给迷住了,虽然他还没有去看那些考生的名单,但当他看到自己的成绩时,却是若有所思。
也许,朝廷里就是缺乏这种敢于直言的官员。
魏帝与展东风并肩而立,目光落在了他写字的位置,魏帝并未离去,他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如何书写,要将结局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展东风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停下手中的画笔,正要抬起头来,却见魏帝投来赞许的眼神,心中一惊,急忙站起来见礼,魏帝挥了挥手,道:“继续考核,无需理会我。
魏帝继续说道:“你的题目还没有写出来,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
展东风也是一脸的焦急,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拿起了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魏帝依旧没有离开,他就这么站在一旁,等待着,幸好他听从了自己的老师的建议,练习了好几遍,现在时间紧迫,他已经有了一些新的思路,所以也就没有再去管魏帝。
等展东风做完题目,魏帝觉得自己玩够了,便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这才注意到其他学生都做完了,只是碍于他的存在,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偷偷观察魏帝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能见到皇上,现在能见到皇上,哪怕是私下里,也是震惊不已。
魏帝领着二人离开,晋王路过展东风面前,瞥了他一眼,展东风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欣赏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试卷被拿走,所有人都站在了皇宫的门口。
魏帝没有让昝泊离开,晋王也留在了这里,当肖谨将试卷送到他面前时,他开始犹豫起来,因为试卷上一共有三份试卷,蒋清目,展东风,吴强,而吴强,则是北方学子中的佼佼者。
魏帝接过展东风的试卷,仔细一看,果然和他的性格一样,充满了朝气和坚定,然后继续道:“选他为第一名,第三名叫吴强,相貌俊郎,家世显赫,应该也是,而蒋清目则是榜首。”
魏帝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昝泊气的差点吐血,虽然展东风回答的很好,但是他提出的办法,却没有一个可行的办法,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晋王闻言,心中一喜,没想到沈诺的大徒弟,竟然能有如此成绩。
肖谨则是一阵头疼,他将蒋清目的名字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江清很可能已经中了举人。
魏帝淡淡道:“若是他运气好,或许还能中一甲,只可惜,若是再中三甲,那就惨了。”
魏帝说着便站了起来,他今天实在是太疲惫了,加上他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只不过大家都不清楚罢了。
这时,昝泊开口了,“陛下,这次的第一名,是沈先生最喜欢的学生,没想到沈先生这么年轻,就能教出这么好的学生。”
魏帝停下了动作,转头望向肖谨,肖谨心头一跳,而晋王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看向昝泊,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提起沈诺徒弟的事?
魏帝脸色一动,随即露出笑容,“沈诺是挺好的。”
魏帝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昝泊从魏帝的表情中,听出了许多东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的醋意,也渐渐散去。
他并不清楚沈诺敢抢了他的丞相之位,后来还把丞相之位传给了他,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登基开始,他就一直在试探,他已经猜到了,这岂不是惹得皇帝不高兴?
魏帝离开后,李易便上前,在昝泊肩膀上轻轻一按,“昝丞相真是有心了,不管是府试,还是会试,亦或者是逢凶化吉,谁都拦不住,只是这种做法,着实有些不地道。”
幸亏他是新科秀才,否则还真要被昝泊给害死了。
另一边,平江府沈家,蔓儿正捧着一本书,仔细的翻看着,京中的大事小事,她都能渐渐了解,尤其是当她看到将军清中了状元之后,皇帝对展东风的评价时,更是心头一跳。
晚上,沈诺回到家,连曼儿就把宣传册递给了沈诺。
沈诺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希望东风能一心一意的参加科举。
“沈诺,我也觉得很好奇,为什么在科举之日,东风去了茅厕,去了漏水的地方,去了京城,为什么还要去茅厕,偏偏其他人都不漏水,他却偏偏遇到了,这简直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
沈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看了那本册子上的内容后,第一反应就是昝泊用了什么阴谋诡计,让两人起了冲突,并没有多想。
“若不是因为考试地点的关系,东风或许真的能和大三元一样,只是一个遗憾。”
“不行,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沈诺很生气。
他马上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开始修书,要打听此次考试的十三个主考人的姓名,而乡试那边,只要打听一打听便可。
汪子渔很快就给他回了一封信,上面列出了十三个主考官的名字,甚至还有他们的官职,汪子渔听了皇帝的话,就明白了这件事是被人动了手脚,甚至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想要潜入贡院,却发现原本属于展东风的座位,现在却被人占了。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沈诺和连曼儿都看了一遍,然后两人就开始调查这份单子上的人,紫金楼和九九阁都在京中,以他们的能力,很快就能找到。
沈诺一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名主考官之子,当年也得了昝泊的亲传,虽说这人不是个徒弟,但凡是被他教过的人,大多都已经入仕为人了。
他的儿子在京里叙了官,虽然品级不高,但在吏部也算是个有前途的人。
沈诺活洛起了这个念头,汪子渔如今正在户部任职,如今已是五品大员,便将这人与昝泊之间的联系给汪子渔,汪子渔听了也很生气。
之前他还有些疑惑,如今有了证据,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沈诺不说,他也会利用昝泊,所以他整理了一番后,便去见了定国公。
在水元昌手里,昝泊就不会再有安生的日子了,一个小小的小动作,就会让他失去宰相的位置。
就算不能一击将他打倒,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至。
昝泊注意到,这些年来,那些清风党的官员,一直在针对他,只要他提出一个建议,就会被人用不同的方法来反对,而且还带着一丝不屑,这让他很是不解,因为他们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子民着想。
朝廷里的事情暂且不提,尤其是在展东风中了举人之后,江湖上更是传出了一个新的传闻,所有人都认为,这次的第一名应该是展东风,而现在,他已经中了举人,这个位置应该是属于蒋清目的。
以前也有很多读书人并不是举人,但这一次,他们却利用了这个机会,将展东风在厕所里做了一次测试。
蒋清目羞得恨不得找个借口躲起来,可现在却被这传言给冲淡了,中了第二名的好心情。
虽然他没中过榜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能考上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若是没有会试,蒋清目只想着自己能考上,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原本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高兴不起来。
而展东风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没有被自己的功名冲昏头脑的样子,就连一些前来拜访他的人,也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三大新贵游街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而展东风则是一言不发,让人捉摸不透。
邬管家一口拒绝了,新科状元只有十七岁,是有史以来最小的一个,说是天才也不为过,怎么可能会急着成亲,再说了,他也不是普通人家,拜了沈公子为师,拜了成先生为朝效力,也不是没有靠山。
就连晋王都来道贺,京中的贵族们这才意识到,新科状元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游街之后,展东风和几个同学吃饭,不自觉的就喝醉了,临走的时候还叮嘱邬经理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如果他喝醉了,他就把他给带回家。
这一次,连蔓儿将邬管家派到了展东风的面前,果然是一个明智的决定,邬管家曾经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缘由。
如今京中风起云涌,流言四起,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不仅将展东风拉了回来,还让人将蒋清目也带了回来,那些心怀不轨的书生们见两个人都走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二人起床,蒋清目还留在西苑不肯与展东风见面,不料展东风竟化好妆前来与他相见。
展东风没有再提起流言,而是询问蒋清目下一步打算。
“清目兄弟,你以后是想要继续待在京城,还是想要去别的地方做官?”
京城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了翰林院,虽然品级不高,但用来招揽一些有天赋的人还是很合适的。
蒋清目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现在被展东风这么一说,蒋清目微微一愣,然后继续道:“我打算去外地当官,先在当地历练一段时间。”
他们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不适应这种勾心斗角的环境。
“东风大哥,他在哪?”
“我这就去写封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
……
沈诺早就得到了自己的徒弟十七岁中了举人的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不过到底是让他留京,还是让他去外地,那就不是沈诺能说了算的了,想来想去,便让展东风去了京城,让晋王去京城坐镇,那里缺人。
再说了,只要他在京城,那些大臣们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到时候也不怕被人打死,昝泊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昝泊又被他压着,他虽然在考试的时候耍了点小聪明,但也不敢做太大的事情,否则以昝泊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考试中做什么手脚。
想到之前昝泊的卑劣行径,沈诺只感觉自己借着这股东风,躲了过去。
相反,若是派出去做官,那就麻烦了,他还小,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也无能为力。
沈诺当即给展东风写了一份信,让他呆在京城,不要乱跑,一切都会有人来处理。
另一边,晋王也写信过来,说要让她进兵部,沈诺还在纠结,这么小的年纪,是不是该进翰林院了?
整个京师都沸腾了起来,很多人都在想,展东风到底是要继续留在京,还是要去别的地方。
反倒是蒋清目的名头渐渐被压了下去,原本他还打算在京中多呆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在京呆上一段时间,如今却是巴不得早点出京城,正如展东风所说,他输得很惨,毕竟他不是沈公子的徒弟。
蒋清目被任命为知县,这里已经算是富庶之地,他早有预料,但心里依然有些不爽。
至于展东风,更是让京都所有的读书人都大吃一惊,魏帝亲自任命他为七品尚书,时常陪伴在皇帝的左右,就连昝泊也没想到,自己是沈诺的徒弟,皇帝竟然会将他召来,莫非是看中了沈诺?
很多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沈诺已经被发配到外地做官了,还让一个年轻的徒弟跟在皇帝的身边,这是间接的目的吗?
展东风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却是一阵忐忑,他一直以来都是压下心中的紧张,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在科举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过客,可是现在,他却成为了皇帝的秘书。
晋王本来是打算让自己去军部的,毕竟自己和定国公要谋划一件大事,只是这一次,实在是太遗憾了。
沈诺一听,也是一脸懵逼,皇帝把展东风带在自己的身边是怎么回事?这让夫妇二人想到青山铸器场之行,皆以为是魏帝所为,如此说来,那展东风岂不是很有危机?
“等着吧,等晋王进了京,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
沈诺考虑了一会儿,便分别写信去了汪子渔,还有于时灵,拜托他们多多关照这个年轻的徒弟。
新科进士依然要回去祭拜祖先,夫妇二人便等着展东风归来,这一年平江府大出风头,古池大人先后两次去沈府,都是从京中送来的消息说,这一届参加科举的十六名学子,竟然有六人通过了科举。
其他的人也都是当官的,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展东风与蒋清目,他们是古池先生招收的第一个学员,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顺利,也正是因此,那些被派往学府的世家公子们,都在争先恐后的想要得到一个进入皇家学府的机会。
平江府这些年来,才华横溢的人很多,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考上那么多,因此,他们都被冠上了“花|花|公|子”的名头,不肯进入官场,就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让自己的身份变得更低。
但这一届却不一样了,平江府的学子都被这一届的学子给激发了出来,就算是老人也要参加。
古池先生在高兴之余,也在想着到底要派几个人进去。
他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这十名被淘汰的学生都被送回了平江府,刘无好与古池老师决定将他们召集起来,让他们在书院任教,这一届,他们要招收一群读书人,而且必须是县里最优秀的学生,只有在各县都中了案首,才能进入学堂。
古池先生也曾经向沈诺提出过同样的要求,沈诺只是想让平江府的学子们有一颗上进的心,并不希望所有人都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如今目标已经达到,她也就任由古池先生和刘无心去做了。
展东风与蒋清目回到家中,平江府民自发地出城相迎,恭迎这位新科状元与榜眼回乡,两人骑着一匹骏马,身后跟着随从京城而来的军士,这些军士的盔甲与当地军士的盔甲完全不同,盔甲上镀了一层金边,在太阳的照耀下,多了几分威严,让许多平民都不敢多看一眼。
沈诺,古池先生,刘无好,还有当地的官吏,都纷纷出来迎接,展东峰见到自家师傅,眼睛都湿润了,若非此时场合,怕是要哭出来,沈诺看在眼里,感叹道,“你倒是挺能忍耐的,就在那个茅厕边上,都被雨水打湿了,我师傅年轻的时候,可没你受的苦。”
沈诺一句话,展东风就觉得眼前一片火热,他猛的抬起头来,蒋清目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按,古池先生与刘无好则将蒋清目团团围住,两人说着科举时的情景,蒋清目早就看过皇帝,便提起皇帝来。
终于,他们搬到了沈州的紫金楼上,这一天,所有的读书人和当地的官吏都聚集在了一起,所有的帐都算在了沈诺的头上。
一顿年夜饭过后,刘无好与古池公子带着蒋清目离开,展东风理所当然地与沈诺回府。
他回来的时候,师父早就让人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
展东风走进大殿,跪倒在地,向两位夫人行礼。
“徒儿无愧于老师之名,感谢老师和老师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栽培,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
这一拜,两人都很痛快的接受了,至于将来展东风走到哪一步,也要看他自己的修为,终究还是被沈诺搀扶着,询问京城里发生了些什么。
蒋清目将自己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包括自己与蒋清目上的关系都说了一遍,本来这次回去之后,他就打算回去了,因为他看出了蒋清目的心事,可是展东风答应了他十年,十年之后,他们必须要有所成就,而不是被外面的事情所左右。
这一次,蒋清目再次同意,看来两人坦诚相待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一起回去,沈诺并未发现蒋清目中的变化,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早就跟她和解了。
蒋清目年纪小,被这种风言风语说的有些不稳,不过如今两人都解开了心结,那就更好了,省的他多操心。
接下来,展东风就要回到吴江县去盖牌坊了,他还有一个姑姑,如果没有姑姑一家,他根本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成长起来,这一次,他必须要把姑姑带回去。
他自打拜沈诺为师以来,便醉心于学问,吴江县甚少回过,而且舅母一族对他也是避之不及,心中颇感不快,现在他已经是有了一番作为,即便再次被拒,他也不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
连曼儿派莫金和陈意陪着展东风回家,顺便帮他处理一些他处理不了的事情,顺便还给了陈意一叠银票,这位新科秀才回家后,肯定会宴请乡里乡亲,他一心扑在读书上,哪里有钱。
平江府闹了好几个月,最后展东风和蒋清才被送回京城,平江府民们依然与有荣焉,觉得自己的粮食产量增加了好几倍,所以他们对书生也是十分尊敬的。
转眼就到了秋天,沈诺一心惦记着粮库的事情,不断的将食物运到越国,账目上的确做了点什么,可问题是,越国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个诡异的传闻。
据说越国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首先是军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家伙,杀人如麻,然后就有人说,越国的军队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据说是在今年初发生的事情,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整个越国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不过越王倒也隐忍了下来,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而是李原的一份秘密书信送到了魏帝的手中,他留在越国,就是为了给魏帝当间谍。
魏帝见了这张纸,面色不变,而他身边的禇泊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坐在屏风后面的展东风,然后站出来道:“陛下,如果这件事情属实,对我魏朝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若是现在出兵,对越国下手,必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魏帝沉吟片刻,颔首道:“昝丞相所言极是,明天一早就将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第二天,朝廷震动,许多人动了念头,想要进攻越国,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吕家失势,晋王与太子都没有带兵打仗,有能力的将军也都年事已高,吕文鼎被重用的可能性很大。
吕文鼎心中也有些兴奋,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重新掌握军权了?
吕文鼎下了早朝,来到吕后的宫殿,吕后并不清楚今天的事情,她听说了,顿时兴奋起来,指挥军队的事情,只有吕家才有资格指挥,她让吕文鼎冷静下来,不要让吕家说出来,而是让朝廷的人向吕文鼎汇报,于是,吕文鼎要联系所有的朝臣,推荐自己带兵进攻。
有了这样的事情,紫金楼很快就得到了内部的风声,一本小册子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平江府,就连曼儿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文宇竟然会有这样的内部矛盾,更没听说过有谁患有这种奇怪的疾病,更没听说过有谁能像文宇这样的人。
这两个人,究竟是谁的脑子最笨?
待沈诺晚上回去,连曼儿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他,不解的问道:“去年,昝泊让你把一些食物送到燕云越国,你让陈意带着这两个瓶子过去,文宇虽然嘴上不说,但我想他也明白,难道这件事和这件事有关系?”
“再说了,我们并没有在粮食中下任何东西,所以越国的军队应该不会受到影响才对,怎么会突然暴动?”
沈诺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正想着要不要给越王写封信,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沈诺却猜到,这八成是文宇有意为之,他的本事他们最是清楚,想必皇帝也是知道的,当初在燕云十六州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见面了,如果越王说的不是假话,那么越王的底细,皇帝应该也是一清二楚的。
没多久,完颜文宇传来消息,是一个叫素者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甚至还特意让人送了过去,就连曼儿见到她,也感觉他日子过得挺好,身子也壮实了许多。
沈诺看到这封信,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当他把这封信递给连蔓儿时,连蔓儿都忍不住对文宇的体贴表示赞赏。
青山铸器场被毁之后,就好像一块石头掉进了大海里,再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他们很是担心,所以文宇才会这么做。
今年运来的粮草有问题,他并不在意昝泊和皇帝的想法,但这件事绝对不能牵扯到沈诺身上,所以越国必须要有一个人参与进来,经过数月的调查,文宇终于找到了这种毒的作用,并且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确实,在他的计划之中,已经有一些谣言在传播,就是想要告诉魏国,他们得到了那些粮草,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个消息,让晋王收回自己的军队。
而越王之所以会站在晋王一边,那是因为他已经把魏帝的几个儿子都给看透了,一个个都是一根筋,很好糊弄,很好糊弄吕家人和朝廷重臣,将来日大权在握,头脑发热想要进攻越国,那可就和他原先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而晋王就不一样了,他有沈诺,赵牧这些人,有他们在,越国就不会进攻,越国也能安稳数十年,未来的事情,当然是之后的事情了。
就算是曼儿,也觉得自己快要追不上了,如果李易掌握了军权,那么吕家就真的没有任何话语权了,如果她稍微动点手脚,说不定就能坐稳皇位,而不会被天下人诟病。
连蔓儿还想让她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她也没说要走,只是一直惦记着鸡肉和肉干,而她每一次都会被她悄悄藏好,然后让人用最快的速度给她送到了越国。
连曼儿自然不会想到这一点,她只觉得素食主义者的胃口一点也不比莫金差,看来她在培养两个吃货。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好吃的,比如干脆面。
连蔓儿在厨房和白九帮忙做饭,为了喂两个吃货,她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等她走出厨房的时候,正好看见素者和沈诺正在喝酒,两人正在讨论燕云十六州的财政状况。
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知道沈诺是在试探自己,不过既然文宇说了让他随便说,她又怎么会在意呢?
苏由在平江府住了大半个月才走,临走的时候,她带来了很多肉干、干脆面和零食,就连曼儿也不生气了,素食主义者喜欢吃零食,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沈诺看着文宇离开,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他没说这是为了混饭吃,都结婚了,居然还肖想老婆,太过分了,幸亏他没来,不然他就死定了。
京城中,朝廷变成了一片小型的战争现场,这场战争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月,还没开战,就先内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