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前头散了宴,连蔓儿带着众位女眷出来时,这些官员还是看到了连蔓儿的真容,她自认为从来就没有沈诺长得好看,她只能算是清秀有加,气质落落大方,属中等以上的成绩。
可是没想到她如今这瘦弱的模样到了平江府,他们的审美观点却是不同的,原来平江府这边的美型向来追求以瘦为美,才子们最爱说的美人腰肢便是扶柳之姿。
像那柳树条一样,连风都吹得动,这得有多瘦,眼下怕是看连蔓儿就可以知道了。
她虽瘦,可是该大的地方一样不曾小,她的衣裳并不是很合身,最近也没有新做衣裳,所以穿在身上感觉空空荡荡的,却越发的柔弱无依,风吹来时,她感觉到了冷意,便将斗篷拢紧,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时,那双漆黑灵动的眸大大方方的往场中的官员看去一眼,没想这些人居然都在看她,眸里竟有惊艳之色来。
她以前只在三个人的眼中看到过,第一个当然是沈诺,从小到大,她只要有一点变化的时候,沈诺都会露出惊艳之色,比如小的时候她的胸口鼓鼓的一块,后来越来越大的时候,沈诺每每看到她的胸口露出迷恋的眼神。
另外两个人,当然是李易和完颜文宇,这两人她倒是不在意,可是在这儿,她竟然看到这么多的人看着她,这就不对劲了。
当然连蔓儿也不会知道的,自她来了平江府之后,所谓扶柳之姿彻底有了新的概念,便是她这种虚瘦之美,女人不但要瘦,腰只及一掌,脸还得带着病白,偎在人的身上,一件大氅就将人裹在怀里。
伸手一抱就能将女人抱起,或许这样的女人更加像是男人的附属品,更加让男人有一种保护欲。
后来令连蔓儿没想到的是沈诺在平江府出了名,位极权臣之时,因为她深得沈诺宠爱的事迹成了坊间佳谈,于是平江府的少女们皆纷纷模仿她的柔弱模样,原本就不胖的少女们全部减肥病态瘦,并以病态瘦为美。
都变成了她当时风都能吹倒的娇弱模样,后来连蔓儿的身体恢复了,身子没有这么瘦弱了,可是平江府的这种病态瘦却出了名,反而得到了当地男子的追棒。
连蔓儿出来时,受不得风,沈诺见状,但上前拉住她的手,带着她上马车时便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
沈诺练过功夫后,不再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他身形挺括,身姿也并不显得壮实,反而有一种精瘦之美。
自从元州归来后,沈诺对她心疼的没有话说,所有的照顾他都自然而然,却还是让所有的官员和女眷震惊,这到底是有多宠呢?
便是他们新纳美妾没过新鲜期也没有这么宠着的。
沈诺随后与各官员告辞,便上了马车。
马车内,沈诺将连蔓儿安置在大腿之上,只手握住她的小蛮腰,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前多结实啊,现在看看,你的腰不及我的手掌大,看得我就心痛,以后在平江府安定后,你要好好养身子,全天下最好的药我都会为你去寻来,除非非我能力范围。”
“沈诺,你别担心,我虽然身子不好,但我感觉到,还是健康的,养一养,或许我又能怀上孩子了。”
一说到孩子,沈诺脸上越发的心疼,眸里有内疚,他一直都很内疚吧。
连蔓儿看到他这模样,便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伏在他的胸口,吻了吻他的喉结,这种静默却比说话更加能抚慰人的心灵。
马车动了,车帘被风吹起,马车内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模样被不少官员看到,其中有才子,顺口便吟出一首诗来。
而那些女眷们却是有些看不惯,这模样与那些美妾似的,没有半点正夫人的庄重。
走了半个时辰,马车停留在知州府邸,沈州的繁华是听说过的,但没想到不过是个知州,连蔓儿就发觉比在京城里做的沈府还要好。
她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府门的三扇大门全部敞开,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而街道两边的杨柳与湖水,就让连蔓儿忍不住精神一振,不是先入府,反而看向府外的道路。
“咱们的府邸门前便是湖,这一条干净又齐整的街道真是美。”
隔着远远的才到主道干上,那儿才有百姓行走,也就是在府邸前半里路的范围连百姓都不能靠近的。
沈诺却毫不在意的朝府前看去一眼,说道:“看来沈州知州是个肥缺,连府邸都如此美,前几任没少费功夫。”
连蔓儿一听,扑哧一笑,她怎么就喜欢沈诺这势利的调调呢,刚才她看到这扬柳和湖水就很意境,要是她会弹琴或者做诗,必来上一首,这么美的意境竟被他三两句打回原型。
正文 连蔓儿的脑中不由的出现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大官员的模样。
“我瞧着沈州女子以瘦为美,为何男子却并不瘦。”
连蔓儿看向沈诺,顺带上下打量一眼,她家老公怎么这么美呢,身材也太好了,比刚才那些官员不知道美多少。
沈诺却是笑了起来,“不瘦的多是官员,真正的才子佳人,都极为注重形态之美,明个儿我带你上街头看看你便知道了,这里的百姓是极其注重身姿。”
连蔓儿听沈诺这么一说,倒是很期待起来,倒要多看看这沈州城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两人来到府前,府前便有管事的等着,这人是官衙派来的,就是把府中财产清单一并交给沈诺清点,以算是将府邸移交给了沈诺。
沈诺与她提前回来的,身边除了护卫就没有别的人,于是连蔓儿叫一名护卫去九九楼打听一下,问问邬总管什么时候来沈州,并要求九九楼赶紧派个总管过来,府邸这么大,没有总管,他们打理的不过来。
接下来也得买下人吧,虽然里头早已经打扫干净,但毕竟是前任住过的地方。
那护卫很快去了,待沈诺拉着连蔓儿走过假山流水,看到一片人工湖之时,没想九九楼这么快的速度就派总管来了,连蔓儿回头一看,见是邬总管,那叫一个高兴啊,他怎么来得这么快,莫非比他们还先来沈州城不成?
邬总管看到两人,便上前行了礼,原来他一听到大人要调去沈州,便先从京城来了沈州城了,提前来的这些日子,他早已经买到不少下人,并训练了多日,这会儿只需两人下令,他便把人带入府中,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连蔓儿还真没想到邬总管会想得如此周到,于是叫他带着过来。
那些下人入了府后,邬总管也退下安排诸多事宜。
沈诺却带着连蔓儿将府内外看了个遍,这里府邸很大,怕是京城沈府的两倍之大,所以做地方官也不是很差的,重点得看在哪儿上任,京官就是体面,可是京城里的刀光剑影却是很难避开。
沈州城,连蔓儿很喜欢,要是沈诺第一任来的是沈州城,他们的孩子怕是都能到处跑了。
一想到孩子,连蔓儿心里又不好受了。
下午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睡了好一会儿,到傍晚醒来,就没有看到沈诺,她从长榻上下来,问过邬总管,才知道沈诺去衙门了,他怕是过去熟悉一下,他们提前上任,应该还有几日休息的吧,不知道沈诺会不会提前去办公了。
连蔓儿心情极好,便去小厨房里看了看,她打算做些好菜,等晚和沈诺打算吃一个月下晚餐。
已经是初夏的样子,为何她还是要穿这么多的衣裳,府里上下都穿上了薄衣,她却还披着斗篷,露出一张小脸,弄得不少下人都忍不住打量她。
在一个以瘦为美的地方风俗前,谁更瘦,且瘦得还比较美的话,她们就会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然后皆纷纷模仿。
连蔓儿为此她叫邬总管找来一个下人,此女是本地土生土长的,长相清秀温婉,眉眼温柔,在连蔓儿的眼中算是下人里头最漂亮的。
于是问她当地的一些审美标准,着实是她来的这一日很是奇怪,先前在宴会上被人指点,在宴外被男人围观,在府中被下人偷看,搞得她好像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要不就是一个天下无敌的丑女。
不然一切都太不正常了些,她自己长什么样,她清楚的很,为此回来照了好一会儿镜子。
没想那下人却说连蔓儿的长相虽不是沈州城最美的,但她的体态与神情却是时下才子追棒的样子。
为此那下人还说沈州城里有一个出名的大才子,叫刘无好,刘公子不入朝为官,却极为有才,字也写得好,他所做的画所写的对联,总是有人来求取。
而此才子对柔弱的女子有一种极其的偏好,刘府美妾众多,皆以瘦为美,其中有一房美妾因太过瘦弱最后病死了,为此刘公子曾为美妾写下好几首怀念的诗词在坊间传为佳话,于是整个沈州城都以刘公子的审美为审美。
女子却以刘公子诗词里的意境去塑造,所以连蔓儿这模样居然正与刘无好诗词中的美妾太过相似了。
连蔓儿听后目瞪口呆,她想那刘无好的美妾怕是活活饿死的。打发了下人,她在花厅坐下,满园的花草,瞧着也极为珍贵,邬总管派了专人打理,园子里也修得齐整。
一切在连蔓儿看来,是极为奢华的,她跟沈诺来沈州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使她有些格格不入。
邬总管过来,见她一个人吹着冷风,便上前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接着禀报府里的情况,说道:“小的查过以前的几任,赴沈州上任的前几任知州都是世家子弟,又饱读诗书之辈,刚入官邸,就得到不少地方官员送礼,基本一来库房就有不少礼物堆满。”
“小的刚才去清点了一下,沈州城内官员今日没有任何人送礼,而库房里却还有上任知州留下的一些布匹和摆件,瞧着都精贵,问过先前交接的管事,说前任回京入职,所以这些都不要了的。”
连蔓儿听到这儿,不得不说那些前任的知州太有钱了。她翻看交接的帐本,这库房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竟然全部说不要了,果然是富得流油。
连蔓儿把账本合上,交还给邬总管,说道:“既然他们不要,那就留着吧,咱们虽不缺,以后就捐给百姓便是。”
邬总管笑着点头,将账本收起,看了看天色,说道:“大人也快回来了,夫人还是先入屋吧,傍晚的风太大,还是不要吹冷风的好。”
连蔓儿起身,想想还是回屋里去吧,饭菜一直温着,就等着沈诺回来了。
等到天快黑了,沈诺终于回来,看着一桌子熟悉的菜式,就忍不住扬唇,说道:“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沈州官衙的奢侈,这些官员俸禄不多,却个个都有钱的样子,改日我得好好查一查,他们的银子都是从何而来的。”
“你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吗?”
连蔓儿忍不住笑看着沈诺,见他忍不住笑了,她也有些忍不住,“明个儿咱们去看看这儿的百姓,如果连百姓都是有钱的,这些官员自然钱来的也是正道,这里可不比巴蜀。”
“的确不比巴蜀,那时咱们多艰难,我倒想说便是京城也没有沈州这地儿好,在这儿呆着,心情都好了,虽为地方官员却是地方官员之首,咱们来这儿怕是来对了。”
沈诺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肉送到连蔓儿的碗中,连蔓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她着实吃不下,对什么都没有食欲,若真的说起来,她怕是还怀念着巴蜀的麻辣。
沈诺倒也不劝着她,却是叫下人送来了一碗乌鸡汤,说是老火汤,非要她喝下不可。
汤的确比饭味道好,在岭南那边是极其喜喝汤的,可以不吃主食,但汤不能少,有的人甚至变成了“汤精”,只要喝汤就能保持他的一日所需。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早,打算出门逛逛,这一路上来的,看到这些官员过得这么自在和富有,总让沈诺产生怀疑,今个儿到是可以访一访民间的疾苦。
两人倒也没有易容,就穿着简朴的出来,身后跟着两名护卫。
沈诺一边走一边说道:“莹儿,你可知我昨日去官衙里听到了什么?”
“可是有趣的事?”
沈诺点头,说道:“前任知州是京城来的世家子弟,从小在京城长大,来了沈州,也曾对沈州一番赞扬,刚来上任的时候,的确有三把火,不过却烧歪了,他认为要抓腐败,就得从自己做起,所以想装穷一点,出行只带一个护卫,衣料只穿杭绸,马车只需一匹马驹……”
连蔓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痛了,看着沈诺追问:“然后呢?”
“自然得到不少地方官员的好评,同时纷纷效仿之,于是他就很平和的,底下官员也好办事了,这事儿我当时听到的时候,我就猜到那家伙的想法了,这一次我上任,恐怕会让这些人大失所望啊。”
沈诺说这话时是一脸的轻松,连蔓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他们怕是查过你,沈诺,咱们新入府邸,这些官员没有按惯例送礼,这便是不认同咱们吧,咱们寒门出身,在巴蜀的事也有人传过,在京城更不必说。”
沈诺点头,“所以我说以后他们会对我失望,我可不会装穷,还一匹马的马车,只穿杭绸。这一次他们怕是在观看我的态度,以及我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该怎么放,昨日去衙门里,倒是把这些人给吓了一跳,没想到我还没有上任就来了。”
“咱们会不会有危险的?”
连蔓儿有些担心,沈诺却是摇头,“他们太过富有,把命看得重,这儿他们不敢,何况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新科状元。”
连蔓儿放下心来。
两人在街头一边走一边说着,不知不觉来到西市,这儿聚集的多半都是当地的庄户,不过他们倒是看出来了,沈州城里行商的人众多,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行走的路人也极为舍得花银子。
就算到了西市也没有看到穿补丁的庄户人家,最多看以的是穿得整洁的布衣,颜色少些,多以灰黑青为主。
连蔓儿来到一个面摊前,见那面条碗不大,上头加一个肉罩子,份量并不多,她觉得有趣,于是两人坐下来各点了一碗面。
沈诺却皱眉,说道:“这道面食的价格可不少,为何份量如此之少,在零陵郡也没有这么小气的。”
连蔓儿也觉得,于是朝左右看去,见不少百姓男男女女的坐着正在吃面,他们一人吃一碗就走了,似乎也没有再多点,他们不觉得少么?
沈诺又说道:“这面让我吃饱,得吃两碗才行,那就是双倍的银两。”
于是连蔓儿叫东家的送来三碗面。
面的味道极好,所谓精致怕是这样吧,味道好,但价格也贵,分量却少,吃了还想吃。
“果然这里的百姓有钱。”
沈诺感叹,两碗面很快吃完,连蔓儿也放下了筷子,“这儿面不错,我爱吃。”
沈诺便留意了一下,以后叫下人过来买面给小媳妇吃,免得她平素不吃饭的好。
两人接着往前走,就听到前头有人敲锣打鼓的,说红梁坊今日在湖上表演,各位去捧场。
倒是聪明,派几个人沿街敲锣打鼓的一宣传,必定有不少人去吧。
等等,什么红梁坊?
连蔓儿心里乐开了花,这刘氏还真有两把刷子,能把沈州的红梁铺子都开起来了。
此时,连蔓儿也听见周围的邻居都在议论红梁坊,说那红梁坊刚从京中出来,当家的原本是京城有名的大户人家,曾经在皇帝面前献丑,如今沈州新开的红梁坊,肯定会吸引不少人前来观看。
“走,我们也去看看节目。”连蔓儿把沈诺拽了过来。
一听说红梁坊沈诺,心里就不是滋味,当初他和儿媳闹过矛盾,最激烈的一次还是因为他带着吕家女在花船上的事情。
连蔓儿看出沈诺脸色不大好看,就问他要不要去,沈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也就依言而行。
到了湖畔,却见湖畔围了一圈人,都说这红梁的姑娘都是从京中出来的,这里面有许多都是从京中来的,想要见识一下这京中的美女。
连曼儿和沈诺终于走到了最前面,一排排的游船上都有美女,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每一个都是千中无一。
不过,就算是曼儿,也能听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没想到京中的女人都这么肥,还不如我们沈州的姑娘呢。”
连蔓儿看着这些姑娘,都挺好看的,身形匀称,苗条,又有几分肉,这才是如今汴京最受欢迎的审美观,而且京中的女人并不如江南的姑娘那般纤巧,骨骼更大,就如大瘦一般,怎么也不会有江南的娇柔。
看样子,她有必要和刘班主好好谈一谈,京中的那些规矩,在这里未必管用,还是按照当地人的口味去做,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连蔓儿见到许多人都在租用花船,沈诺看着她的目光,就让侍卫上去要一条船,总比两个人站在岸上受人指挥要强,何况连曼儿纤弱的身子骨,早就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上了船,再也没有人盯着她,沈诺心情好了许多,感叹道:“看来这平江府也是个有钱人,眼光倒是不错,我看红梁坊里的女孩子,都是一等一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如果莫情在的话,肯定会成为沈州最漂亮的女人,她的肌肤白皙,身材苗条,身材娇小,性格温柔,在我们这儿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沈诺想到莫情,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你这么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莹儿,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赵牧和莫情很快就会过来。”
“这两个家伙也会来?为什么?赵牧没当上皇城的镇守使?为何要被发配到外地做官?”
那岂不是说,自己也要被发配到外面去做官了?
沈诺微微一笑,道:“陛下不用猜了,不过赵牧是来当平江军的统帅,莫情就是他的妻子了。”
连曼儿大喜,虽然她在京中没有官职,可她和沈诺都是地头蛇,这京中的水很深,再加上莫晴的公婆,以及其他几个嫂子的关系,都被她给处理好了。
“那两个人多久能到?”
“他已经赶上陈意他们了,估计再有一两天,就能赶到了。”
连蔓一脸的期盼,如果他们能过来,自己也能有个伴儿,而且莫情还懂医理,可以助她调理身体,争取早点和沈诺同床生子。
湖中传来阵阵乐曲声,便是蔓儿、沈诺也不禁走出了舱外,让船上的人把花船凑过来,透过水面一瞧,只见台上正上演着三个妩媚动人的女子,正是汴州最有名的舞女。
刘班主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只是没有注意到沈州城里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于是她就听见附近有妇人低声议论,说为什么京中的女人都那么肥,一个个都那么高大,丝毫没有柔弱之感。
“沈诺,你有没有听过刘无好这个沈州有名的天才?”连曼儿不耐烦的看向沈诺。据说,他的一个侍妾,就是因为贪图美色,才被人活活饿死的。”
沈诺侧头望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沈诺要见的人里就有刘无好,便问道:“可有这回事?”
连曼儿点了点头,“我听人说,那刘无好最爱的就是柔弱的女人,他写的很多诗都是描写女人的,我还写了一些诗给她。”
沈诺沉吟片刻,想起自己无意中看到刘无好写的那几句诗,又笑了起来:“确有其事,有两句说的是他那漂亮的小妾,她那如花似玉的小妾,既能在风中跳舞,又能在掌心跳舞,被誉为平江府的第一美女。”
“什么是掌心舞?”
沈诺伸手一摸,又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这样的大美女,我要是搂在怀里,还真有点紧张。”
倒是连蔓儿不乐意了,她一把拉住沈诺的手,往自己的腰上一揽,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瘦了,很不舒服?”
沈诺看着老婆不开心,情不自禁地弯腰把她搂进怀里,就跟搂着自己的小孩一样,媳妇在怀里,果然轻飘飘的,好在她身材娇小,否则还真是吓人。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连蔓儿的胸脯,道:“你长得不错,身材很好,而且胸部也很大,不过我担心你会断了,如果你能再来一次,我会更爱你的。”
“等墨青来了,我会把药吃下去,让她变回原来的模样。”
沈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蔓儿捏了捏他的脸蛋,道:“快放开我,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沈诺也不在意,“平江府跟京中不同,要开明得多,男人女人都可以出去玩,你没发现吗?哪家若是有美人相伴,别说拥抱,就算是衣衫不整,也会被人发现,特别是那些以好色著称的书生。”
连蔓儿搂着任八千的脖子,四处张望,只见不少人都在看着自己,有男有女,只是这艘船是三五成群,旁边还跟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这就更夸张了。
“这么多人盯着,我还真不适应。”
沈诺转身,将连曼儿带到了船上,让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又拿了一小片点心,让她吃了起来,而曼儿则是靠在火炉上,觉得很舒服,便眯着眼睛,任由他伺候。
沈诺突然叹了口气:“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娇滴滴的女人了。”
“为什么?”雷格纳一愣。
连曼儿睁开眼,看到他深情款款的样子,脸上也泛起一抹红晕。
沈诺说:“为了方便,仔细想想,你瘦了之后,我就一直想把你搂在怀里,再说了,你还那么小,让我抱着也不碍事。”
“就为了这个?”
沈诺沉吟片刻,又道:“可能是别的,总之,我现在就知道这个优势了。”
好吧,她只好闭上了双眼,也许在这个世界,男性是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满足男性的欲望,女人长得又瘦又漂亮,这样才能活下去。这只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想法,想要让她装出一副弱者的样子,来满足他的某种欲望。
二人刚在舱中待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嗓音:“莫非知州夫妇都在船上?”
连曼儿被沈诺搂在怀里,他走过去掀开车帘,便看到一辆豪华的大船停在她不远处,上面挂着一层白绸,可以看到里面的人,一名书生伸手掀开了纱布,里面坐着两男四女,其中一名男子四十多岁,并不是一般的高官,而是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精神。
沈诺对他点点头:“哦,你说的是‘联通’。”
一府之长,由一名知州与一名副统,每一项决议,都需要知州点头,而他的副手也要在上面签名,仅次于沈诺,可以说是平江府二长老。
小厮立刻站了起来,和挑帘子的书生一起向沈诺作揖,这里不是衙门,也不需要那么拘谨,至于他身边的书生,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官府的人,但想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不必行这种礼。
就这样,沈诺和连蔓儿在通判的邀请下,被送上了游轮。
连蔓儿见两个女子一左一右伺候着,也是尴尬不已,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平江府最喜欢的就是这等放荡不羁的女子,让她很是无奈,但为了进入这个世界,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沈诺怕是也不太适应,但他还是伸出手将连曼儿抱在怀里,还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如之前他们在船上时那样,惹得连曼儿脸上一片绯红,颇感尴尬。
沈诺低声在她耳朵里说,“莹儿,每个人都一样,你也不希望我有个漂亮的老婆。”
连曼儿在背后掐了沈诺一下,这个男人,竟然还敢威胁她,她才不会让他有小妾呢。
连曼儿因为害怕寒冷,裹着一件宽大的披风,见两人都看了过来,见她还裹着一件披风,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关心的问了一句:“知州夫人可还好?要不,我让人把她带回去?”
如果把她带回去,那些人肯定会让沈诺抱着小妾进他的怀里,她没吭声,等着沈诺的下文。
沈诺不乐意了,道:“沈州没有像我老婆那样的女人,我都已经习惯了。”
于是,沈诺脱下了连曼儿的披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让她不再感到寒冷。
然而等他们见到连蔓儿那没有披风的娇躯时,顿时知道了沈诺之前说的那番话,心中竟是生出几分嫉妒之意,顿时觉得自己身旁那两个如花似玉的侍妾也就这样了。
喝了一口酒后,那名叫连卫中的通判才开口说话,伸手一指湖上的红亮坊舞|女,笑着说道:“这红梁在京中都是有名的,没想到却是这般模样,难道这京都就是以肥胖为美吗?你看看你腰上的那个圆球,我都觉得恶心。”
连威忠话音刚落,他身旁的那位风度翩翩的俊美书生也是目光落在了湖面上,只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道:“红梁之事,不过是谣传而已,哪里及得上我们平江府的姑娘,今日来的这些女人,哪个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连卫忠对着连曼儿道:“你和你妻子都是京中人,不过我觉得你和江南的姑娘不一样,这京中的女人,大多都是温柔可人的。”
连蔓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两地的习俗,她还真没法辩驳。
沈诺说道:“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美丽,京城的女人,大多都是丰腴匀称的,漂亮中带着几分肉香,江南的女人,大多偏瘦,这也跟地理环境有关,南方女人身材瘦小,北方女人身材高挑,南方女人身材纤细,即便是瘦了,也有肉,若是一味的追求苗条,不就是一具枯骨吗?”
沈诺看了两人一眼,这位才华横溢的书生惭愧地摇摇头,他有过官职,也有过名声,自然不会将一位新来的知州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位被从京都调走的人了,虽说曾经做过宰相,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就是卫忠,对沈诺的说法也不是很认同,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尴尬。
只是说了两国的美女,便让两国的习俗和平江府大员们的骄纵之气尽显无疑。
沈诺把一块糕点塞进连蔓儿嘴里,被沈诺一脸的无语,他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让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老婆在一起吧,反正自己老婆最瘦,还不如把一个女人送给自己。
连卫中看着两个人卿卿我我,心想这个男人虽然在京城做过官员,却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么年轻就有出息,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但现在看来,却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又道:“我看你长得像江南姑娘。”
沈诺掀眸,看到他一副对自家儿媳赞赏的模样,心里就有点不爽了,伸手把连蔓儿搂进怀里,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好,她现在是一点也不生气了,不过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愚蠢的游泳运动了。
“来,一起喝一杯,这位知州乃是我大魏三甲中的第一名,纵观古今,都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三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北方的风土人情,零陵郡也在南方,沈诺打败了北方的读书人,成了南方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三人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既有骄傲,也有骄傲。
沈诺想要尽快的和当地的官方混在一起,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这种社交活动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至于连曼儿,一开始还有些不开心,后来却是真的在沈诺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沈诺跟他们一起喝酒,一天一顿,酒席一桌一桌,各种糕点菜肴应有尽有,一次做十多个,三个人边吃边走,根本不管饭菜还没吃完,就端了出去。
而且这酒还是上好的‘桃花醉’,还是有名的酿酒师送给他们的,三个人把这酒当成了酒水,作一句诗词,讲一句段子,三个人都有些醉了。
那通判看了一眼被沈诺抱在怀里的连曼儿,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也能看到她纤细的腰肢,他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道:“公子,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能不能也抱一抱,尝尝我的柔荑?”
沈诺这次是真的喝多了,可一听这话,也清醒了许多,一怒之下,一脚踹倒了桌上,他本身也有点武功,一脚踹倒了桌上,可他这一腿,力道十足,直接把廉维忠踹入了湖里,把船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醉酒书生惊得浑身都是汗,愣愣地望向沈诺。
被沈诺折腾的清醒过来的曼儿,在他怀里清醒过来,看到的是沈诺一张黑着一张脸,正瞪着在水中拼命的连通判。
连家的侍卫们纷纷跳入水中,想要将他们救出来,与此同时,船上也传来了侍卫们的惨叫声。
沈诺单手搂着连曼儿,从地上爬起来,靠在栏杆上,看着被救上另外一条船上的护卫,那双凌厉的眸子里满是阴狠和冷漠,连卫中因为今天掉进河里丢了面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向沈诺的目光充满了愤怒。
沈诺一把将连曼儿搂在怀里,从那艘花船上一跃而下,回到了自己的花舫上,让船家赶紧将自己的船拉上岸。
沈诺依旧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直到现在,他才有了几分酒意,脸上看不出表情,走路都有点踉跄,连曼儿想要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不让她去。
两人出了街道,连曼儿马上给倔强的沈诺打了个电话,让她上车。
进了车厢,沈诺放松警惕,整个人跌坐在车厢里,连曼儿掏出帕子替他擦拭,沈诺则是双眼紧闭,沉沉睡去。
连蔓儿将沈诺安顿在里屋,亲手为他擦拭身体,换上衣服后,这才放下帐子。
直到沈诺的气息平稳,连蔓儿这才从里屋出来,见到邬管家站在厅门口,便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正色道:“邬管家,从今日起,你每天都要把沈州的九九阁与紫金阁的册子,以及刘班主派人过来一趟。另外,让人给我调查一下,今天湖面上的画舫是怎么回事。”
邬总能清楚的感受到,老爷和太太兴高采烈的离开,然后带着醉醺醺的样子,这就有些奇怪了。
邬管事应了一声,刚要离开,连曼儿却拦住了他:“你去调查一下平江府的习俗,看看有没有纳妾和性行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沈诺攻击她的时候,她好像听见了连伟忠说要带她走,她一定是听错了。
邬管事应声而去。
邬管家很快就拿来了平江府的习俗,而连曼儿则是在躺椅上坐下,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堂堂知州的副手,怎么会说出这种狂妄的话语,也怪不得沈诺会生气。
连曼儿接过那本书,仔细一看,两人在风俗习惯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在审美观和对商贾的态度上,对男女之事的看法上,都有很大的出入。
比如,在平江府,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和好友们在一起吃饭,每个人都会带来自己的小妾,如果有好友夸赞小妾身材不错,被夸赞了一声,那书生就会将自己的小妾送给那个女子,如果被另一个女子要求,书生便将自己的小妾送给那个女子,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浪漫、大方、爱美,这样的大度也被男子所欣赏。
关于这件事情,民间流传着一段佳话,说一位大学士爱上了一位美貌的妃子,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位妃子从青楼里救了出来,结果一个月后,这位妃子被一位友人看上,想要迎娶,这位大学士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只能忍痛将自己的妃子送了出去。
但这位妃子对书生念念不忘,对书生一往情深,在和书生分开后,便投河自尽,这件事成为了一段佳话,人们对他的大度和对他的爱,对他的感情,让他的名声越来越大。
就连蔓儿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无奈,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根本就没把她们当成人,甚至可以说,她们是被羞辱后投江自尽的,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而已。
一想到那个通判在妻子和女儿面前搂着两个女人,他就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也怪不得沈诺会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