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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渎神者的摇篮曲(上)

斩神:心动一万次

-六岁生日那天,祈愿的粉色长发沾满了蛋糕和神血。

-奥林匹斯战神一脚踩碎她的玩具熊:“渎神者血脉,就该碾进尘埃!”

-妈妈祈薇的镰刀卷刃前,将遗忘法术烙进她灵魂深处:“活下去,哪怕忘记我们。”

-爸爸祁茗被金色锁链拖向深渊时还在笑:“小寿星,闭眼数到一百再睁眼...”

-“以后守夜人就是你的家人。” 这句话是叶梵对祈愿说的。

-假面小队队长王面看着怀中异瞳的祈愿:“记住,你是孤儿。”

六岁生日宴的喧嚣,带着奶油甜腻的暖风,瞬间被某种更原始、更冰冷的东西碾得粉碎。

祈愿正努力把沾满粉色奶油的手指从鼻尖上拿开,小脸皱成一团,试图看清新玩具熊模糊的黑眼睛。下一秒,刺耳的碎裂声炸开。不是盘子落地。是空间本身,像一面巨大的、承受不住的琉璃镜,从穹顶开始,蔓延开蛛网般狰狞的裂痕。碎屑不是玻璃,是凝固的光和扭曲的阴影,暴雨般砸落。

“趴下!” 妈妈祈薇的声音像一道冰冷的银色闪电,劈开混乱。她猛地将祈愿小小的身体扑倒,死死护在身下。沉重的碎块砸在妈妈纤薄却如钢铁的脊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祈愿的脸埋在带着妈妈清冷气息的银色发丝里,世界只剩下巨响、震动,以及妈妈身体承受冲击时细微的、压抑的颤抖。

混乱中,祈愿惊恐地抬起头,越过妈妈颤抖的肩膀,看到了那片破碎穹顶之外。

天空被撕裂了。一边是燃烧着永恒金焰、辉煌得令人窒息的太阳战车,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另一边是翻涌着无尽冰霜与雷霆的巨船,船帆是冻结的闪电,寒气让祈愿瞬间牙齿打颤;而正上方,是巍峨得无法想象的巨大宫殿轮廓,大理石柱仿佛擎天的神矛,投下冰冷而沉重的阴影,几乎要压垮整个新生的神国乐园。

玩具熊从她僵硬的指间滑落,“噗”地一声,摔进一块砸落的、沾着猩红血迹的奶油蛋糕里。粉色的长发沾满了甜腻的奶油和某种温热、粘稠、带着铁锈味的液体——不是果酱。

一只穿着黄金战靴、缠绕着雷霆纹路的巨脚,带着碾碎星辰的力量,轰然踏下,精准地踩在那只小小的、无辜的玩具熊上。绒毛、棉花、塑料眼睛,在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化为齑粉,混合着奶油和泥土,溅在祈愿苍白的脸颊上。

“渎神者的血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带着奥林匹斯山巅万年不化的寒冰和纯粹的蔑视,从高不可及的天穹砸落,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祈愿幼小的心脏上,“就不该存在于世。连同你们这肮脏的、僭越的巢穴,一起碾进永恒的尘埃!”

战神阿瑞斯!祈愿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个名字带着冰冷的恐惧刺入她的意识。课本上的神话插图瞬间活了过来,带着毁灭的威压。

“阿瑞斯!你的废话比你的锤子还沉!” 爸爸祁茗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平日里逗弄祈愿时的温柔清朗,而是淬了火、凝了冰的利刃。那声音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沸腾的怒火和一种近乎狂放的战意。

一道炽烈的、难以形容其色彩的流光猛地从废墟中炸开,如同撕裂混沌的第一缕光。它带着焚烧灵魂的灼热、令人癫狂的甜蜜、蚀骨销魂的哀恸……无数种极端矛盾的情绪被强行熔铸成毁灭的洪流,狠狠撞向那尊踏碎玩具熊的金色巨影!

七情六欲——爸爸的神墟!

那团混乱狂暴的能量流撞上战神阿瑞斯金辉万丈的身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光芒刺得祈愿睁不开眼。阿瑞斯发出一声带着惊怒的咆哮,那不可一世的金色身影竟被硬生生撼动,向后踉跄了半步,黄金战靴在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他脚下的废墟被逸散的能量波及,瞬间化为更细碎的齑粉。

“找死!” 阿瑞斯的咆哮如同万雷齐鸣,金色的雷霆长矛在他手中瞬间凝聚成型,矛尖直指祁茗!

“祈薇!带孩子们走!” 祁茗的声音在能量的轰鸣中依旧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周身涌动着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光流,像一颗即将引爆的恒星,主动迎向那柄毁灭的雷霆之矛。

“走?” 妈妈祈薇的声音冰冷得像是冥河最深处的水流。她猛地直起身,将祈愿往身后更远处狠狠一推。祈愿踉跄着跌坐在地,沾满奶油和血污的小手撑在冰冷的碎石上。她看见妈妈那头瀑布般的银发无风狂舞,发丝间跳跃着冰冷的紫色电芒。妈妈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柄巨大的、形态狰狞的镰刀。那镰刀通体漆黑,唯有锋刃流转着不祥的暗紫光芒,仿佛凝聚了整个死亡深渊的寒意。镰刀出现的瞬间,周围的光线都黯淡下去,温度骤降,连废墟上燃烧的火焰都仿佛被冻结了。

“我的‘死亡炼狱’,” 祈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死意,“正好缺几尊真神的神魂做点缀!”

巨大的暗紫色镰刀划出一道撕裂空间的轨迹,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尖啸,斩向阿瑞斯因被祁茗牵制而露出的侧翼!那轨迹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割裂开一道通往虚无的口子,逸散出绝望的哀嚎声。

“蝼蚁!也敢向神明挥刀?!” 一声更加古老、威严的咆哮从天空中的宫殿群中传来。一道纯粹的金色神光,如同实质的巨柱,带着净化万物的煌煌神威,轰然落下,目标直指挥出镰刀的祈薇!那光芒蕴含的力量,远超阿瑞斯的雷霆,仿佛太阳神阿波罗的震怒本身。

“薇,小心!” 一声清越的娇叱响起。一道圣洁无比的白光瞬间在祈薇头顶展开,化作巨大的、由纯粹光焰构成的羽翼!六翼天使的虚影一闪而逝,硬生生扛住了那毁灭性的太阳神光!

轰——!

光翼剧烈震荡,无数洁白的羽毛在金光中燃烧、破碎、纷飞。千羽寒的身影出现在祈薇身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她背后展开的审判天使光翼明显黯淡了许多,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她紧咬着牙,光翼死死支撑着,为祈薇争取了至关重要的瞬息。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云霄,带着无匹的蛮荒威压。一道炽烈的金色龙息如同开天辟地的洪流,从侧面狠狠撞向那道太阳神光!金阳浑身覆盖着狰狞的金色龙鳞,身躯膨胀,半龙化的形态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一片鳞甲都在神光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崩裂,鲜血淋漓,但他燃烧着黄金龙焰的瞳孔里只有疯狂的决绝。

几乎在金色龙息喷吐的同时,一道清冷的银色龙息如九天银河倒卷,精准地缠绕上金阳的金色龙息。银月的身影出现在金阳身侧,她的银色鳞片闪烁着月华般的光泽,清冷的气息与金阳的狂暴完美交融。金银双色的龙息螺旋纠缠,威力成倍暴增,硬生生将那道太阳神光撞得偏移了方向!

轰隆!被撞偏的神光擦着神国乐园的边缘扫过,一片宏伟的宫殿群如同沙堡般无声无息地湮灭。

“咳咳……金阳,银月,谢了!” 祈薇嘴角也溢出血丝,但眼神锐利如刀,手中的死亡镰刀毫不停顿,继续斩向阿瑞斯!

“一家人,废话少说!” 金阳咆哮着,龙爪撕开一个扑来的神仆,鲜血飞溅。银月没有言语,只是眼神冰冷,银色龙爪挥动,冻结了一片企图偷袭的冰霜巨人。

“圣灵!!” 祁茗的吼声带着一丝罕见的急迫。他被阿瑞斯狂暴的雷霆和另一位北欧神祇的冰霜巨斧死死缠住,绚烂的七情六欲神墟在两位主神的夹击下光芒明灭不定,险象环生。一道诡异的冰霜锁链甚至穿透了他混乱的防御场,缠上了他的手臂,可怕的寒气瞬间蔓延,冻结了他的衣袖。

“收到!老大!” 一个略显疲惫却异常镇定的声音响起。一直游走在战场边缘,周身环绕着淡淡灰色雾气的圣灵猛地双手合十,眼中爆发出玄奥的轮回符文。

“溯!”

一道无形的灰色波纹瞬间扫过祁茗被冻结的手臂。时间仿佛在他手臂上发生了诡异的倒流!那蔓延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瓦解,连带着那诡异的冰霜锁链也寸寸断裂,化为虚无。祁茗手臂上的冻伤也在眨眼间恢复如初!他精神一振,混乱的能量流再次狂暴喷涌,硬生生将阿瑞斯和那位北欧神逼退数步!

“干的漂亮!圣灵!” 祁茗大笑一声,手中凝聚出一柄由纯粹“狂怒”情绪构成的血色巨剑,狠狠劈向阿瑞斯。

“老大,省点力气喊!‘轮回’很耗蓝的!” 圣灵喘着气,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依旧努力维持着周身的灰色雾气,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着下一个需要逆转的致命伤。

神眷小队,六人一体!在至高神系的围攻下,他们如同惊涛骇浪中逆流而上的六块磐石,彼此支撑,爆发出令诸神都为之侧目的力量与默契!每一次致命的攻击,总会被队友以伤换伤、以命相搏的方式挡下或化解!怒吼声、能量碰撞的爆炸声、神术的轰鸣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惨烈而悲壮的战歌。

祈愿蜷缩在一块巨大的、带着焦痕的断壁后面,小小的身体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泪水混合着脸上的奶油和血污,冲刷出两道狼狈的痕迹。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哭出声。透过断壁的缝隙,她看到爸爸那身漂亮的礼服早已破碎不堪,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但他每一次挥动那狂暴混乱的能量,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明亮。

她看到妈妈银色的长发被血和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那柄巨大的死亡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暗紫色的刀光在金色、白色的神术洪流中一次次倔强地撕开缺口。妈妈冰冷的侧脸,此刻在祈愿眼中,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盾牌。

她看到羽寒姨姨洁白的光翼一次次被神光撕裂,羽毛纷飞如雪,金色的鲜血染透了她的战甲,但她依旧一次次倔强地张开翅膀,挡在其他人身前。

她看到金阳叔叔身上覆盖的华丽金色龙鳞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身体,每一次龙息喷吐都伴随着他痛苦的闷哼和飞溅的鲜血。银月阿姨紧紧守护在他身边,清冷的银色鳞片也碎裂无数,一只手臂无力地垂着,显然骨骼已碎,但她仅剩的龙爪依旧挥舞出致命的寒流。

她看到圣灵叔叔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每一次施展那逆转伤势的灰色光芒,他的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仿佛生命在被抽走。他就像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却固执地一次次点亮那拯救同伴的微光。

“爸爸……妈妈……哥哥……” 祈愿的牙齿咯咯作响,视线被泪水模糊。她的小手死死抠着冰冷的碎石,指甲翻裂出血也浑然不觉。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要窒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金光闪闪、白袍飘飘的“神”,要毁掉她的家?毁掉她的生日?她做错了什么?爸爸妈妈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只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啊!

“一一!趴下!别出来!” 哥哥祁曜嘶哑的吼声穿透混乱传来。他比祈愿大七岁,身形已经初具少年的挺拔。此刻,他正挥舞着一柄比他身高还要长的、样式古朴的巨剑,艰难地格挡着几个神仆的围攻。他的银白色短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额角,左眼的金色瞳孔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右眼的紫色瞳孔则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冰冷杀意。他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几处,渗出血迹,但动作依旧迅猛而精准,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守护妹妹的决绝。

祈愿猛地缩回头,把自己更深地藏进断壁的阴影里。她死死捂住嘴巴,把呜咽声堵在喉咙里。不能哭!不能出声!不能给哥哥添麻烦!她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过度、等待末日降临的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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