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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渎神者的摇篮曲(中)

斩神:心动一万次

战场的天平在绝对的暴力下,无情地倾斜。

奥林匹斯山的金光愈发炽盛,北欧的冰霜冻结了空间,埃及的太阳战车投下焚灭万物的烈焰。神眷小队每一个人的爆发都如同璀璨的流星,短暂地照亮绝望的夜空,却无法改变星辰坠落的轨迹。

“噗——!”

千羽寒再也支撑不住。一道裹挟着无尽寒冰与死亡气息的阴影之矛(来自北欧死神海拉)洞穿了她本就残破的光翼防御,狠狠扎进她的胸膛!圣洁的光翼瞬间黯淡、破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她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缠绕着不祥黑气的矛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羽寒!!!” 金阳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不管不顾地想要冲过去,却被一柄缠绕着闪电的巨锤狠狠砸在背上!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金阳庞大的半龙身躯像破麻袋一样被砸飞出去,重重撞在废墟上,龙鳞破碎,鲜血狂喷,挣扎了几下,竟无法立刻站起。

“金阳!” 银月凄厉尖叫,分神的刹那,一只燃烧着太阳真火的巨爪(埃及太阳神拉的狮首人身护卫)狠狠拍在她的身上!银色鳞片瞬间焦黑、融化,银月喷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正好摔在金阳身边,生死不知。

“不——!!!” 圣灵发出绝望的嘶喊,灰色的轮回雾气疯狂涌动,试图逆转这致命的瞬间。然而,一道冰冷的、带着审判意味的金色锁链(来自奥林匹斯神后赫拉)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身体!锁链上强大的禁锢神力瞬间压制了他周身所有的能量波动,灰色的雾气如同被戳破的气泡,骤然消散。

“呃啊!” 圣灵的身体剧烈抽搐,眼中轮回的符文崩碎,鲜血从七窍中涌出,意识瞬间模糊,被那金色的锁链死死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短短数息,神眷小队的防线,崩溃了!

“薇儿!带着孩子们走!!” 祁茗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撕裂般的绝望和疯狂。他周身混乱的七情六欲神墟猛然收缩,然后如同超新星般剧烈爆发!赤红的狂怒、幽蓝的哀伤、惨绿的嫉妒、粉色的迷情……无数种极端情绪的能量被压缩到极致后轰然炸开!狂暴的能量洪流暂时逼退了围攻他的阿瑞斯和另一位北欧主神。他猛地转身,不顾身后暴露出的巨大空门,用尽全身力气将一道最纯粹、最强大的守护意念——如同最坚固的粉色水晶壁垒——推向祈薇、祁曜和祈愿藏身的方向!

“祁茗!!” 祈薇看到丈夫为了给她们争取一线生机,彻底放弃了防御,心脏如同被利刃贯穿。她银牙几乎咬碎,眼中紫芒爆射,手中的死亡镰刀发出凄厉的哀鸣,带着她全部的生命力和神性,斩向那几道追击祁茗后背的神术!

轰!轰!轰!

能量爆炸的光芒吞噬了祁茗的身影,也吞噬了祈薇的镰刀。祈薇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蕴含着紫色神性光芒的鲜血,死亡镰刀脱手飞出,旋转着插入远处的废墟,刀身布满了裂痕。她踉跄后退,绝美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妈妈!” 祁曜目眦欲裂,挥剑劈开一个扑上来的神仆,冲到祈薇身边,用自己尚且稚嫩的身体挡在母亲面前,手中的巨剑指向逼近的神影,手臂因为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哥哥!” 祈愿再也忍不住,从藏身处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扑向祈薇和祁曜。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无法承受的恐惧和痛苦。

祈薇看着扑过来的小女儿,看着她粉色长发上沾染的污秽,看着她那双遗传了自己和丈夫、此刻却盛满惊惶泪水的异色双瞳(左紫右金),心如刀绞。又看到远处丈夫祁茗在能量爆炸中心挣扎的身影,看到千羽寒倒下的地方,看到金阳银月生死不知的躯体,看到被禁锢的圣灵……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她。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们倾尽心血建立的神国乐园,他们付出一切守护的家……在至高神系的绝对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

一个冰冷彻骨、毫无感情的宣判声,如同最终的丧钟,在破碎的天穹上响起,来自那巍峨的奥林匹斯神山之巅:

“渎神者,终将归于寂灭。抹除。”

伴随着这声宣判,更加恐怖的神力波动开始凝聚。奥林匹斯神山投下巨大的阴影,北欧的冰霜巨船船首像睁开了冻结灵魂的独眼,埃及的太阳战车烈焰翻腾,仿佛要将整个新生神国彻底焚毁、冻结、碾碎!

祈薇猛地低头,看向紧紧抱住自己腿的小女儿祈愿。那双盛满泪水、写满不解和恐惧的异色瞳孔,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最深处。

活下去!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劈开了她所有的绝望!

代价?无论什么代价!

祈薇眼中最后一丝属于母亲的温柔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近乎献祭般的、非人的决绝。她猛地推开护在身前的祁曜,用尽最后的力量,双手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在虚空中划出无数道玄奥到极致的轨迹。那不是攻击的神术,而是……献祭!

“以吾之真名·祈薇为引!”

“以吾之灵魂·本源为祭!”

“以吾之血肉·神性为桥!”

每念出一个词,她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一下,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绝美的容颜上瞬间爬满了代表生命流逝的可怕皱纹,紫色的瞳孔光芒急剧黯淡下去,仿佛生命之火在狂风中被疯狂抽取!一个庞大、复杂、散发着禁忌与遗忘气息的暗紫色符文法阵,在她指尖疯狂凝聚成型!那法阵的中心,赫然指向了懵懂无知的祈愿!

“妈妈!你要干什么?!不要!!” 祁曜惊恐地嘶吼,想要扑上去阻止,却被祈薇身上爆发出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强大排斥力狠狠推开!

“薇儿!不——!!” 远处,被爆炸能量冲击得伤痕累累的祁茗也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了撕心裂肺、痛彻骨髓的咆哮!他想要冲过来,却被重新围上的神影死死缠住。

祈薇对丈夫的悲鸣和儿子的嘶吼充耳不闻。她的眼中,只剩下女儿祈愿那双惊恐的、倒映着毁灭光芒的异色双瞳。

“禁术·灵魂永锢·记忆沉渊!”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属于母亲的温柔与诀别,将那个凝聚了她全部生命、灵魂、神性的暗紫色符文,狠狠按向祈愿小小的额头!

嗡——!

无法形容的、直达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洪流,瞬间淹没了祈愿所有的意识。无数温暖而鲜活的画面——爸爸举着她摘星星的笑脸,妈妈抱着她哼唱的摇篮曲,哥哥偷偷塞给她的糖果,羽寒姨姨帮她梳起漂亮的辫子,金阳叔叔用龙息给她烤焦的棉花糖,银月姨姨用冰霜给她做的会发光的小兔子,圣灵叔叔变魔术般给她变出的彩虹泡泡……所有这些画面,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彩色琉璃,在暗紫色的洪流冲击下,发出无声的哀鸣,瞬间凝固、失色,然后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活下去,我的一一……” 祈薇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无尽的眷恋和刻骨的悲伤,“哪怕……忘记我们……忘记这一切……好好……活下去……”

最后一个字落下,祈薇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枯叶,软软地倒了下去。那曾经流转着神性紫芒的双眸,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空洞的死寂。

“妈妈——!!!” 祁曜发出野兽般的哀嚎,扑倒在母亲迅速冰冷下去的躯体上。

“薇儿——!!!” 祁茗的咆哮带着泣血般的绝望,他疯狂地燃烧着所剩无几的力量,七情六欲的神墟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刺目光芒,竟暂时冲破了神影的围困,跌跌撞撞地扑向妻儿的方向。

就在这时,三道散发着至高神威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濒临崩溃的神眷小队核心区域。

奥林匹斯神王宙斯!他周身缠绕着审判的金色雷霆,眼神冷漠如万古寒冰。

北欧神王奥丁!独眼闪烁着洞悉命运轨迹的幽光,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埃及太阳神拉!炽热的太阳真火在他身后形成巨大的日轮,光芒刺目,带着焚灭万物的威严。

三股足以令宇宙重启的神威,如同三座不可逾越的神山,轰然压下!目标,正是刚刚对女儿施展了禁忌禁术、油尽灯枯倒地的祈薇,以及扑来的祁茗!这是最后的清洗,要将渎神者的核心彻底抹除!

“休想——!!!” 千羽寒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竟然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猛地挣脱了穿透胸膛的阴影之矛!圣洁的光焰最后一次在她残破的身体上燃起,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那三道至高神威!光焰在接触的瞬间就彻底湮灭,千羽寒的身体如同最脆弱的琉璃,在三重神威的碾压下,寸寸碎裂,化为最纯净的光点,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她用最后的湮灭,为同伴争取了微不足道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瞬!

“羽寒——!” 金阳发出泣血的悲鸣,眼睁睁看着挚爱化为飞灰。他挣扎着想站起,破碎的身体却无法支撑。银月躺在他身边,气息微弱,眼中同样是无尽的悲恸。

“老大!带孩子们……走啊!” 被金色锁链禁锢的圣灵,七窍流血,发出最后的、嘶哑的呐喊。他眼中轮回的符文最后一次亮起,却不是逆转伤势,而是……逆转自身的存在!一股灰色的、带着自我毁灭气息的波动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冲击向禁锢他的锁链!

就在这混乱到极致的、死亡气息弥漫的瞬间!

祁茗没有冲向妻子冰冷的躯体,也没有冲向那三道毁灭性的神威。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神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燃烧着生命最后的火焰,如同瞬移般冲到了被遗忘法阵笼罩、意识陷入混沌、僵立在原地的祈愿身边!在神威降临前的亿万分之一秒,他染血的、带着无数伤口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温柔,狠狠按在了祈愿的后心!

“活下去!我的小寿星!” 祁茗染血的脸上,竟然再次绽放出那种祈愿无比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灿烂到极致的笑容。这笑容在毁灭的背景中,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如此耀眼夺目。

“闭眼!数到一百再睁眼……这是爸爸给你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一股庞大、温暖、蕴含着祁茗所有情感烙印(爱、守护、祝福、以及一丝对命运的不甘和嘲弄)的灵魂本源,被他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剥离,化作一道粉金色的、温暖到令人心碎的流光,狠狠灌注入祈愿的精神之海深处!

几乎在同一时刻!

“曜儿!走!” 祈薇冰冷躯体的方向,一个微弱到极致、却清晰无比的灵魂传音,刺入扑在母亲身上痛哭的祁曜脑海!那是祈薇残留在躯体里的最后一丝灵魂碎片发出的指引!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带着死亡与守护意志的紫色灵魂本源,也从祈薇倒下的方向,无视空间,瞬间没入了祈愿的眉心!

“队长!副队!带一一走!”

“一一!替我们……活下去!”

“小家伙……轮回里……藏好……”

千羽寒消散的光点中,一点最纯粹的圣洁魂火;金阳和银月相握的手心,升腾起纠缠在一起的金银双色龙魂;圣灵自爆的灰色漩涡中心,一点带着轮回印记的微光……六道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无尽眷恋与祝福的灵魂本源,在它们的主人彻底消亡于物质世界的刹那,如同受到冥冥中的指引,化作六道流星,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神威的压制,精准无比地、前赴后继地投入了祈愿那被遗忘禁术和父母灵魂本源充斥、激荡不已的精神之海!

轰隆隆——!!!

宙斯的金色雷霆、奥丁的永恒之枪寒芒、拉的太阳真火,三重灭世神威终于落下!祁茗的身体在接触到神威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炼狱的蜡烛,迅速消融、湮灭!他最后看向祈愿的眼神,依旧带着那抹灿烂的笑意和无限的温柔。

祈薇冰冷的躯体,连同她周围的空间,也在神威中被彻底抹除,化为虚无。

束缚圣灵的金色锁链在三重神威的余波中寸寸断裂,但原地,圣灵的身影早已随着那点轮回微光的离去,彻底消失。

金阳和银月相拥的身体,在神威的余烬中化为灰烬,只有那点金银交织的魂火,没入了祈愿的眉心。

整个神国乐园的核心区域,被彻底抹平。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边缘流淌着岩浆、冰霜和金色雷霆的恐怖深坑,证明着这里曾发生过何等惨烈的神战。

神威的余波如同毁灭的潮汐,席卷整个破碎的神国。祈愿小小的身体被高高抛起,像一个被狂风卷走的破布娃娃。她身上那件漂亮的生日小裙子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血迹和神力的焦痕。粉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小脸上,那双左紫右金的异色双瞳,此刻空洞得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玻璃珠子。祈薇的遗忘禁术在她精神之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父母和叔叔阿姨们灌注进来的灵魂本源如同投入风暴中的六点星火,瞬间被狂暴的遗忘之力卷入、包裹、封存……她最后的意识,只残留着爸爸按在她后心那只大手的温度,和他最后那句带着笑的话:“闭眼……数到一百……”

她的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冰冷的黑暗。

PS:一一是祈愿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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