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离去之后,范闲满脸凝重,一次又一次地为二皇子把着脉。片刻后,他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欲喂给二皇子。就在此时,谢必安如鬼魅般瞬间拔剑,冰冷的剑身横在了范闲的脖子上。范闲镇定自若,开口说道:“此乃药,承泽服下会稍感舒适。”言罢,继续手中喂药的动作。谢必安目光冷峻,“无法证明此药无毒,绝不能让陛下涉险,你这人心存不轨,不可轻信。”因陛下此前遇险时自己未能相伴左右,谢必安心中满是悔恨,暗自发誓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绝不让陛下再受一丝伤害。范闲听罢,“若二皇子出事,我亦难辞其咎,我而且我不会伤害承泽。”“你曾有过不良行径,前科在身。”范闲不再多言,径直将药丸吞入口中,接着又倒出一粒新药,喂给李承泽。不一会儿,李承泽的面色舒缓了些许,周围众人见状,皆暗自松了一口气。范闲随即转头,吩咐下人速速前去抓药。
李承乾望着二哥虚弱的模样,情绪瞬间失控:“范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二哥的性命?”范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太子殿下,二皇子受伤,于您而言并非好事,您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我从未有过伤害二哥的念头,他是我二哥。大哥,若当时我在场,定然不会让他孤立无援,那般无助。”太子怒目圆睁。大皇子面露痛苦之色,心中满是自责:我究竟做了什么,弟弟向我求救,我却视而不见,反倒与外人站在一处。他一直悉心照顾着弟弟妹妹,于他而言,我是他唯一的哥哥,我却如此冷漠……婉儿也陷入了回忆的漩涡:“婉儿,来,我给你带了新的簪子……婉儿,新到的布料,改日为你缝制新衣……婉儿,新制的香料,你瞧瞧可喜欢……婉儿,来吃葡萄了……婉儿,我是二哥哥,不是二姐姐哦……”“二表哥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同的记忆相互冲撞,她为什么会这么对二哥呢,现场一片嘈杂,混乱不堪。
谢必安稳步上前(不愧是对二皇子忠心耿耿的侍卫,一切以陛下为先),“诸位请回吧,陛下需要安静调养。”范闲却向前一步,“我奉陛下旨意前来医治,不能离去。”“我们也要留下。”其余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陛下需要静谧的环境,诸位在此,反倒不利于治疗,都请回吧。”范闲全然没有将自己当作外人。
恰在此时,二皇子缓缓苏醒,轻咳一声,众人闻声,立刻围拢上前。“必安,何事?”李承泽虚弱地呼唤着。谢必安赶忙凑近,在李承泽耳边低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知道了。”李承泽轻声应道,谢必安随之退下。“诸位请回吧,小范大人既不能离开,必安便带小范大人去偏房查看……”李承泽艰难地吐出这些话语,自始至终,未曾抬眼瞧一瞧任何人。“承泽……”“二哥……”众人纷纷开口。“请回吧。”李承泽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众人的言语瞬间凝噎在喉。“承泽,我……”范闲仍不死心,欲要再说些什么。谢必安的快剑瞬间出鞘。李承泽微微皱起眉头,范闲无奈,只得先行离开。一屋子兄弟姐妹就这么散去散去之后,李承泽独自在屋中,开始梳理自己此刻混乱如麻的思绪。
李承平走到门口,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轻声说道:“大哥,三哥,灵儿表姐,婉儿…表姐,我先行一步了。”语毕,便径直转身,脚步坚定,头也不回地远去,背影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