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茫憩

卡尔的金眸地阳光下的琥珀，悄悄舔干净嘴角的咖啡渍。他半蹲在桌前，另斟了一杯，乖巧地奉给约瑟夫。约瑟夫轻啜几口，观察着略露热忱的去尔。此时的他真像一块嵌了芒果的黑慕斯小蛋糕，从剖面就能窥见风韵，约瑟夫咽了口口水。卡尔眸子上移，刚瞄见约瑟夫便触电般收回了目光。因为那双富有侵略性的雾蓝眸中充满了玩味5愉悦。

伊索要喝完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羞怯，放纵地同约瑟夫交杯。那双眸子的残影残留在心中，反倒激起了些许攀比——他要让那目光只为他驻留。带着期许观摩约瑟夫饮了半杯，对方却冷不防地将杯沿贴在了他唇上。卡尔本能地张开嘴，把诧异和咖啡一起咽了下去。才进行了一次吞咽，杯子就被约瑟夫收回，一口饮尽。

伊索您……

卡尔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他们唇印的三次交叠，刚才自己小小的掌控感被约瑟夫完全喰食。他抱着膝，悄悄挪到沙发角落，蜷成一团。约瑟夫瞄了他一眼，邪念顿生，一点点放平身体，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察觉到重量，卡尔反射性地正襟危坐，然后低头看到了假寐的白龙大人。虽说紧闭双眼，但眼睑下的眼珠仍在不安分地转动。卡尔偷偷戳了他一下。见他没有被识破的坦然，便将腿向上移了半寸。

约瑟夫立刻就急了，抱紧卡尔的裙摆，可怜兮兮地向上蹭，企图侧身再次枕上。这攻破了卡尔怕生的最后一道防线，化出龙尾替约瑟夫够来毛毯御寒，以示接纳。约瑟夫得寸进尺，顺势连他的尾巴一起抱住。卡尔压制住自己的应激，如咖啡般的滚烫不合理地上涌。这流露暧味的升温，比寒冬喘息绽放的窗花更令他意犹未尽。

困钝和安乐让卡尔无法逃离，他的头软饰绵地下垂，处在约瑟夫右可上方一个微妙的距离。这撩拨让约瑟夫几乎抓狂，尽管躲在视觉被剥夺的黑暗中，他仍能从其余四感中及汲取满足。抱住尾巴的手不安分地探索，吓得卡尔陡然一颤，上身后仰，似乎要和呼吸声一起靠回沙发背上。约瑟夫心都要凉了，老实地蛰伏了一刻钟后，卡尔终于维持不住，低头贴回了他的侧颈，熟悉的温度让约瑟心安，午年后的阳光绰绰，平静地侵蚀寒意，抹匀暖黄色的辉。若有若无的鸣啭，松鼠摇落枝头积雪的动静，含羞草尝试舒展自己的新叶。还差点什么，他清楚初春午茶遗忘了一位重要的客人。

他放缓呼吸，静侯这姗姗来迟的贵宾。它们试探着将约瑟夫的眼角当作了着陆点，六只脆弱的足颤动着，让他怀疑是否有磷粉随之抖落。薄翅拍打的声音增多了，数十只，数百只？他不知今年有多少贵宾被宴请，睁开右眼的同时，谜底和一团团瑰丽的色彩争先拥来。

雪国的蝴蝶翅翼宽阔，挤在一处使茶室都显得狭小。仗着收到了暖流的殷切，它们停在约瑟夫的长靴上，喝空的咖啡杯杯把上，以及卡尔的左脸上。如同复苏一般，落在约瑟夫眼尾的青凤蝶逃走了，环绕一圈，决定栖在卡尔的发旋上。遮住他左脸的金凤蝶沉稳地小憩，似乎所有生灵都同意“浪费”这午后时光。